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眼神,馮氏沒好氣的捏捏金耳墜:“你看清楚了,這是耳墜,不是耳環。”

明明是一種東西。

好吧,您說的都對。眼看著馮氏眼底一陣烏雲翻滾,綿綿隻好低頭認錯。

誰讓她是可憐的被剝削階層呢。

一霎間,她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那個問題可比一對小小的耳環重要多了。

綿綿開始在屋子裏四處觀看,可是一直沒有找到想找的身影,難不成還沒來嗎?

馮氏悄悄的拽拽她的袖子:“你給我消停坐好了,沒事別左顧右盼的,不像話!”

綿綿撅噘嘴:“沒有呢,娘,我隻是在想我同桌,她剛才說也會來赴宴的。”

“奧,你是說你們先生的養女?”

綿綿突然衝著門口一笑:“就是她,她來了,娘。”

馮氏順著閨女的眼神看過去,看清小桃的長相之後笑了笑:“這姑娘鼻頭跟耳垂都很圓潤,倒是挺有福相。”

“娘,你這話就差沒直接說人胖了,待會可不能當麵這麽說。小姑娘都愛俏呢。”綿綿很認真的叮囑道。

馮氏好笑:“你確定?那你這麽能吃,小肚子跟夏天熟透的西瓜似的,一定不是愛俏的小姑娘。”

小雲兩個被這話逗的‘噗嗤’一笑。

綿綿也不惱,不趁著現在年紀小想吃啥吃啥,等到了十幾歲再吃那可就瘦不下來了。她傲嬌的梗著脖子道:“我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我是厲害的女孩子,哼。”

“行行,就你厲害。”馮氏無奈的翻個白眼。

綿綿看到小桃見完了周太太,趁著周太太和於先生說話的時候悄悄把她拉到一邊:“之前有件事一直忘了囑咐你。”

“什麽事啊?”小桃奇怪的問。

綿綿咬了咬下唇,然後低聲道:“就是之前你給我的那些東西,我,我都藏了起來沒讓家裏人知道……”

“我以為什麽事呢,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小桃一副“沒什麽大不了”的表情,然後也低聲道:“我那些東西你於先生也不知道。”

錢財這個東西還是握在自己手裏最保險,雖然養母對她不錯,可人心隔肚皮,親生的爹娘都有算計子女的,更何況是半路的情分?

啊,原來是這樣。看樣子小桃跟於先生之間也藏著不少故事,不過這是旁人的私事,小桃不說她也沒問。

誰還沒點秘密了?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間因為有著共同的秘密而多了一種無形的默契。

“你們倆在這嘀咕什麽呢?”馮氏笑著走了過來,看著小桃笑道:“這就是小桃吧,時常聽綿綿提起你,誇你字寫的好。”

麵對馮氏,小桃倒有些害羞:“不過是多寫了兩年,綿綿一向勤勉又有天賦,早晚會超過我去的。”

“嗨,家裏也沒指望她做什麽書法大家,字能拿出來見人就行了。綿綿光說你性格和善,也沒告訴我你是個這麽標致的美人兒,這個荷包是我自己做的,不值什麽,你拿著玩吧。”

聽到馮氏誇自己好看,已經讓小桃有些受寵若驚了。這會她又拿出荷包來,小桃覺得更加不好意思,但是這荷包上繡的錦鯉戲蓮可真生動,不要吧,又有些舍不得。

綿綿一把拿過荷包塞她手裏:“我娘不是那種喜歡客套的,定是十分喜歡你才送你東西,你就收著吧。”

小桃這才把荷包收了起來。

綿綿嫌這裏鬧騰,便帶著小桃到院子裏來找小雲兩個,幾個相仿大的姑娘湊在一起嘰裏咕嚕的倒是聊的很暢快。

而綿綿口中不喜客套的馮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跟沈太太搭上了話,還給了沈家兩位小姐一人一隻銀鐲做見麵禮。

兩隻鐲子都是實心的,論價值不比綿綿三個那日收的耳環價值低。

隻是沈家二小姐許是好東西見多了,看到這鐲子做工有些粗糙,眼神裏便露出些許不屑來。

倒是那位大小姐沈明琳當場就把鐲子套在了手腕上,輕笑道:“這鐲子上的竹葉紋跟我今兒穿的衣裳正相襯,真是多謝陳太太了。”

她今兒穿著一件淺碧色斜襟褙子,衣襟處繡著一叢精致的竹葉紋。

“看大姑娘氣度這般靈秀,倒像是讀書人家的女孩兒,沈太太真是好福氣。“馮氏雖不至於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但沈太太剛才一直縱容女兒的行為就讓她有些膈應了。

她一打量就知道沈家這兩位姑娘不是同一個媽生的。這話明著是誇讚,但沈太太心虛,總覺得馮氏話裏有話。但礙於屋子裏這麽多人,隻囁喏道:“陳太太過獎了。”

沈明珍年紀小聽不懂裏麵的彎彎繞繞,隻聽到馮氏誇姐姐沒有誇自己,心下不忿,麵上不免帶出幾分驕縱來,對著長姐也沒了好臉色。

倒是沈明琳一直都是溫柔耐心的模樣,落在眾人眼裏,更顯得沈明琳大方懂事。

因為剛才馮氏跟沈家人在一起,所以綿綿一直關注著她們的言行。聽到周圍人議論這個沈明琳是沈毅原配所出,如今在繼母手下討生活,不免對她多了幾分同情。

待聽到周圍人對沈明琳的誇讚,綿綿又暗歎沈家大小姐似乎不太簡單!

不過反過來想想,在繼母手下討生活,要是再沒點心眼手段,那還不啃的渣都不剩。尤其那位沈太太,看著就不像是個善茬,要不也不能把一雙兒女都養的這麽嬌縱。

上次驚車的賬還沒跟沈明軒算呢,這回他妹妹又來找茬,也幸虧馮氏不是肯吃虧的性子,要不綿綿都要忍不住親自下手了。

正在綿綿尋思著怎麽還不開席的時候,曹太太帶著她的女兒來了。

原來曹知縣也有女兒啊,她一直以為曹知縣隻有兒子呢。

不過看曹姑娘似乎已經到了及笄的年歲,怪不得輕易不出來見人。

這位姑娘行事比她娘還要張揚,神情中的不耐和疏離似乎在表達著,這些人不配跟我在一個屋子裏……

曹太太興許也是這樣想的,不過人家麵上不顯,相反還說了許多好聽的場麵話。

她們母女一來,周太太便開始張羅著開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