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說，還有用嗎？如果有用，一開頭就會產生效果，不會變成這樣！你不要跟著我，反正我賺到的錢，會打到你媽的賬戶裏！”
“讓她給你還債，你再跟著我，我就去死！”
這樣的話，震得周圍學生直發呆，
到底發生什麽了？
薑昆侖呆在那裏，看著蕭柔柔的身影迅速遠去，熱淚禁不住就湧了出來。
他無力地蹲在地上，兩手捂住臉，十指深深地插進頭發裏。
他發出了嗚咽聲。
“柔柔，我對不起你，是我太混賬……讓你受了太多委屈！”
耳邊，還似乎響起蕭柔柔唱的那首歌。
“可能故事隻剩下，一個難忘的人，可能在昨夜夢裏，依然笑得純真……”
在無數雙異樣的目光中，薑昆侖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
來這，他就要找蕭柔柔。
好不容易打聽到她來賣唱，想跟她拿點錢，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將近一年，他都不知道開口跟蕭柔柔拿了多少次錢。
結婚不到一年，蕭柔柔的存款，都被他掏空了。
所有金銀首飾，包括比較值錢的衣服和包包都賣了，還欠了不少債。
就是為了替他還錢。
現在，淪落到跑回校園裏賣，唱一首歌，隻賺十塊，也是為了替他還債。
薑昆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裏。
非常簡單的二居室，麵積不到五十平方米，房齡三十多年，是薑昆侖的父親留下的。
父親在他讀初中時，就被一場車禍奪走生命，母親張麗把他撫養長大的。
看著門板上貼著還算挺新的囍字，薑昆侖又狠狠抽了自己一下。
他無力地打開了門，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張麗從廚房裏走出來，生氣地瞪著他。
“你又跑去賭了嗎？昆侖，你能不能醒醒！你可以對不起媽，但不能對不起柔柔啊……她一個富家大小姐，嫁給咱們這小老百姓！”
“大房子不住，搬到這小破房，跟我們一起生活，這一年來，為你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看在她這麽疼你的份上，收手吧。”
說著，已經有些哽咽。
薑昆昆侖點點頭，突然又抬起頭來。
“媽，之前我在母校找到了柔柔，她說賺到的錢，會打到你賬戶上，現在有沒有打？你身上有多少錢，先給我。”
張麗後退兩步，有點恐懼地看著這個變得很陌生的兒子。
“你又想怎麽樣？還去賭？”
薑昆侖趕緊搖頭：“不不，我不賭了……是有個老板追債，追得很厲害，我得先把錢還他，要不真會被他打死的，媽，你得救救我。”
他幹脆站起來，走到母親麵前，撲通一聲跪下。
“救救我，媽！身上有多少錢，都給我。”
張麗問：“你欠了他到底多少錢？”
薑昆侖嘶啞著聲音說：“欠了……欠了十萬，有多少先還多少，但起碼得五千塊，要不還，他就會找到家裏來。”
張麗的眼淚都湧了出來。
他喃喃地說：“柔柔確實打了一筆錢到我賬上，說要替你還哪裏的債，我還沒還呢，這……這怎麽辦啊。”
薑昆侖幹脆一把將手機奪過來。
了如指掌地，把母親賬戶裏的錢，轉到了自己身上。
不多，隻有三千塊，但對薑昆侖來說，也等於是救命稻草了。
“媽，柔柔說的那筆債，沒那麽重要，我先還更重要的！”
他一扭身，大步走了出去。
張麗喊：“你還沒吃晚飯呢，媽給你下煮碗麵！”
“不用了，我外邊吃。”
薑昆侖一口氣就跑到了地下賭場，把剛剛拿到手的三千塊，全部換了籌碼。
他緊緊捏著寥寥無幾的籌碼，賭咒發誓般地說：“我今晚一定能贏，輸了那麽久，王八都該翻個身了，贏了錢，就把所有債還了！”
“還要把柔柔的首飾什麽的，買回來，我……我就再也不賭了。”
僅僅過了半個鍾頭，手中的籌碼全沒了。
薑昆侖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失魂落魄一扭身，往外邊走。
他用力抓著頭發。
“從哪裏再弄點錢來……從哪裏再弄點錢來……”
他一咬牙，掏出手機，打了好多個電話。
不管他用什麽理由，不管誰聽到他要借錢，都立刻把電話掛了。
隻有一個平時比較要好的哥們，歎著氣說：“昆侖，再這樣下去，真沒救了，現在工作沒了，老婆也沒了，那麽好的老婆，為你付出了那麽多……”
“你真一點都不知道珍惜啊，不要她了嗎？”
薑昆侖心如刀割，慘笑著說：“熊哥，我……我當然要柔柔，我就是因為要她，才要再搏一搏，雖說賭這事兒，十賭九輸，但萬一贏了一次呢。”M..
“贏了一次，我就什麽都回來了，到時肯定不賭，你借我一萬，八千也行啊。”
熊哥把電話掛了。
薑昆侖頹廢地把手機塞進兜裏。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陰森的聲音：“這不是小薑嘛，看你這樣，是有錢來賭，沒錢還債啊。”
一個臉上帶著狠戾氣息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背後跟著兩三個馬仔。
薑昆侖心中一沉，趕緊雙手合十，不斷拜著說：“牛老大，寬限幾天，我保證，最遲三天，我就會把欠你的八萬，全部送到你手上。”
牛老大說：“小薑啊，三天後，可就不止八萬了，利息得算上。”
薑昆侖直點頭：“對對對，算上利息，最遲三天，我保證……”
啪！
一耳光打在他臉上！
薑昆侖捂著火辣辣的臉，驚恐地往後退著。
牛老大一擺腦袋，幾個馬仔就朝他逼過去。
牛老大說：“我看，別說最遲三天，最遲三十天，你都拿不出一毛錢給我，要不，我來安排。”
他掏出一把尖刀，指著薑昆侖的眼睛，又比著他的腎髒。
“你年輕，身上有不少值錢的，隨便賣賣，都能湊夠這筆數，跟我走吧。”
薑昆侖雖然不知道牛老大說的是真是假，但跟著走，肯定沒好結果。
他突然看向牛老大背後，大聲喊著：“我老婆來了，她肯定是拿錢替我還債！老婆！老婆！！”
他用力朝那邊揮手，牛老大下意識回頭去看。
趁著這空檔，薑昆侖猛然扭頭就跑。
後邊傳來牛老大和幾個馬仔的叫罵。
他們一邊噴著髒話，一邊拔腿追趕。
薑昆侖拚命地跑，衝到了街上。
這條街已經夜深人靜，街麵回**著他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後邊越來越遠的叫罵。
薑昆侖不知道跑出去多久，扭頭一看，牛老大他們已不見蹤影。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撲通一聲，坐倒在地。
他用力砸著路麵，把拳頭都砸出了血。
“我不甘心，我要弄一筆錢，我一定能贏……我輸了那麽多，一定得贏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