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棍子捅了那黑影一下,那黑影還是一動不動,這下把我給惹惱了,心想這小子還真是給臉不要臉了,在這給小爺裝什麽呢,於是又加大了一些力氣,再次朝著那黑影的後背捅了過去,口中罵道:“熊玩意兒,鬧夠了沒有?趕緊起來回家,別以為我不敢打你啊!”

這一次,那黑影晃動了一下,喉嚨裏發出了一陣兒喋喋的怪笑,他突然緩緩的將腦袋轉了過來,他轉頭腦袋的時候,脖子處發出了一陣兒骨骼摩擦的聲響,“哢哢”的聲音聽在耳朵裏特別的清晰刺耳,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突然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而此時,誌強已經再次將手中的手電打亮,朝著那黑影照了過去,那黑影的腦袋慢慢轉動,“哢哢”的聲響不絕於耳,當轉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加快了速度,一下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旋轉,將腦袋擰到了後背上。

看到這幅情形,我和誌強已經嚇的呆住了,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當時的驚恐,但是當我和誌強看到那顆轉到後背上的腦袋是誰的時候,真的就差一點兒尿了褲子。

那一刻,我的腦子“嗡”的一下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渾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像是被冰凍住了一般。

恐怖,無法言喻的恐怖!

因為那顆腦袋的主人竟然是死了一年多的張老三!

他將腦袋擰過來之後,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衝著我和誌強喋喋怪笑道:“你們來了……我等你們好久了……”

說話聲中,張老三的一雙慘白的雙目瞬間變的血紅,有血淚從他的眼角滑落,口中也噴出了鮮血,卻還在發出那恐怖的笑聲。

旋即,他又緩緩的站起身來,全身的骨骼發出了一陣兒“劈裏啪啦”的聲響,身子以一種極度扭曲的形態展現在了我和誌強的麵前。

我不知道誌強當時是什麽情況,我是徹底嚇傻了,說句丟人的話,我都不知道我當時有沒有被嚇尿,本來想拔腿逃開這裏,但是雙腿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的拖住了,根本無法挪動分毫。

“媽啊……鬼呀……”身後的誌強發出了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嚎聲,比去年那個叫做馬慶的賊叫的還要響亮,就是這聲慘叫,將我從無比的震驚和驚恐中拖了出來,我感覺雙腿之上又有了一些力氣,當下再也顧不得那許多,連滾帶爬的朝著與張老三相反的方向跑去,在奔跑的同時,我看到誌強也像是嚇瘋了一樣的猛跑,甚至還摔了幾個跟頭,爬起來之後,依舊是沒了命的瘋跑。

我也知道怎麽就在這裏遇到張老三了,他不是一年前就已經死了嗎?全家五口,無一幸存,就連那三歲的孩子也沒有逃出生天。

這根本無法解釋,麵前的唯一答案就是,我們遇到鬼了!

這狼頭溝本來就邪乎,以前大人們不讓我們來這裏,不是沒有道理,這裏真的是陰氣森森,有鬼出沒。

跑的時候,我還在想,柱子和小旭呢?他們會不會被鬼……

這個問題我不敢深思,唯有逃命要緊,人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小命估計也要折在這裏。

我是追著誌強的方向跑的,我想既然已經撞鬼了,要跑就往一個地方跑,不管咋說,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互相還能有個照應。

可是前麵一直奔跑的誌強跑著跑著,突然停住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我追了過去,氣喘籲籲地問道:“咋了……怎麽不跑了……”

說著,我還朝著身後看了一眼,看看那張老三有沒有追過來,情況很糟糕,簡直糟糕透頂,那張老三追上來了,但是速度並不快,每往前走一步,身上的骨骼就哢哢作響,身子極度扭曲,腦袋還是一直在後背上掛著。

然而,這還不算是最恐怖的,誌強突然一指前方,帶著哭腔說道:“小……小……小九哥……你……你看前麵……有鬼……”

我順著誌強指的方向看去,當時就差點兒哭了出來,今天難道就一定要死在這裏了麽?麵前又出現了兩個鬼,這兩個鬼竟然是張老三的爹娘,它們還保留著死之前的模樣,滿臉血跡,身上全都是被利刃劃破的刀口,就出現在了我和誌強的正前方,與那張老三一般,緩慢的朝著我們這邊移動著,每往前走一步,身後就留下幾個深深的血腳印,將地麵上的雪染的一片赤紅。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恐懼到了極點之後,就有了求生的本能,我一把將地上的誌強拉了起來,對他說道:“走,咱們往左邊跑!”

說罷,我拉著誌強踉踉蹌蹌的就朝著左邊跑去,隻是沒跑上兩步,眼前又出現了恐怖的場景,一個無頭女屍赫然擋住了我們的去路,這無頭女屍不是別人,正是那張老三的媳婦,當時,我是親眼看到張老三的媳婦的腦袋滾落在門口的,一具無頭女屍橫陳在屋裏。

那無頭女屍的身上也全都密布著刀口,往前伸著一雙血糊糊的手臂,一邊走,一邊從身體裏發出了一種古怪的聲音:“我的頭呢……我的頭呢……”

恐懼已經讓我們兩人變的麻木,隻剩下的求生的信念在支持著彼此,想都沒想,我拉著誌強調轉了方向,朝著右邊的方向繼續狂奔,前後左右,也就隻有這一個方向沒有鬼了,我像是發了瘋一樣奪命狂奔,恍若腳不沾地一般,想要盡快的甩脫張老三這一家惡鬼,也不知道跑出了多久,我似乎再也聽不到那些惡鬼發出的聲音。

我拉著誌強的手又跑了一陣兒,實在是跑不動了,便想跟誌強說句話,可是我突然又發現一個問題,我握著的誌強的手怎麽這麽冷呢?似乎小了很多,一想到這裏,我突然身上生出了一股惡寒,連忙回頭看去,卻看到張老三那三歲的女兒,此刻正被我牽在了手裏,它衝著我陰森森的笑,舌頭一直伸到了胸口,臉上青筋密布,張口便道:“叔叔……你要帶我去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