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說起此事,無崖子老前輩神色一片黯然,愣愣的站在那裏許久,才喃喃自語道:“幾十年前,貧道雲遊到了魯地,正好遇到了一個孤苦伶仃的小丫頭,好像是受了委屈,走出了家門,貧道見她有幾分修行資質,便問她願不願跟貧道修行,那丫頭答應了下來,便將她留在了身邊幾年,傳授了一些入門的修行手段,這手段雖然淺薄,卻也可以保她衣食無憂,並且留下了一尊我武當山的聖器骨玉佛給她,也算是我們師徒緣分一場,自那之後,貧道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這個徒弟,一晃幾十年過去了,這丫頭竟然早先一步離我而去……真是沒有想到啊……”
“老前輩節哀,她臨終的夙願,便是讓我找到你,今天在這裏碰到了您老人家,她的心願已經了了,我也完成了一樁心事。”我正色道。
“罷了罷了……若是這丫頭資質再好一些,貧道便多傳授她一些法門了,卻也不至於被一個鬼物給傷了性命,這也是造化弄人吧。”
無崖子老前輩歎息了一聲,然後又看向了我道:“那英子有沒有什麽後人?”
“有啊,他有個兒子叫做林凱,還有個孫女叫做水兒,水兒那丫頭修行的資質絕佳,如果您肯收她為徒,她肯定不會辜負您老人家的期望的。”我連忙道。
“當真如此,英子的孫女資質很好麽?你可不要騙貧道。”無崖子真人問道。
“絕對是真的,您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找到那丫頭看看,我也可以帶您老人家過去瞧瞧。”我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說好說……貧道倒也真想去瞧瞧,貧道這輩子雲遊四方,就收了這樣一個徒弟,她的後人,貧道還是要好好照應一番的。”
跟無崖子老前輩說了這件事情,我頓時覺得心裏鬆快了許多,總算是將林婆婆的遺願給完成了,如果無崖子老前輩肯傳授水兒一些本事的話,水兒這丫頭必然也會受用無窮。
一語成箴,哪知道幾年之後,無崖子老前輩還真收了水兒這丫頭為徒,並且傳授了她很多法門,然而這都是後話,這件事情還是因為一個冤鬼村的事件而起,那也是一番驚心動魄,隻可惜當時我忙於他事,這件事情並沒有參與。
這裏的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高祖爺便知會了我一聲,說他要帶著幾個老哥們兒去吃酒,順便商議一下白彌勒的事情,還叮囑我白彌勒的事情不要過多參與,這種級別的大魔頭並不是我們幾個小輩能夠抗衡的。白彌勒究竟有多強,我們今天是見識過了,再次遇到的話,那就是一個死。
我誠惶誠恐的應了下來,便看到他們四人湊在了一起,朝著陰陽界的方向走了過去。
剛挪動腳步的時候,那慧覺大師好像是想起了什麽,看向了不遠處的花和尚,沉聲說道:“釋心,你過來……”
花和尚聽到慧覺大師的招呼,連忙朝著慧覺大師那邊小跑了過去,激動道:“師父……您叫我……”
“釋心……你在江湖上漂泊了這麽多年,可有參悟?”慧覺大師道。
“弟子駑鈍,並未參悟太多,還請師父點化。”花和尚突然就變的一本正經起來。
“為師點化不了你,一切皆由你心中所悟,終有一天,你會幡然醒悟的,出家人不打誑語,其實,老衲並不是你的師父,你也並非我徒,前世你度我,今生我度你,緣起緣滅終虛幻,萬般心法皆有緣,等你悟到的那一天,你便得知一切,為師不與你點破,你且自行領悟,阿彌陀佛……”慧覺大師雙手合十,一臉的寶相莊嚴。
花和尚神色迷惑,不過也衝著慧覺大師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師父……弟子會慢慢參悟的。”
“你且去吧,等你參悟到的那一天,你便回五台山,為師在那裏等你歸去。”慧覺大師說著,便轉身跟著我高祖爺他們離開了這裏。
他們說的啥跟啥,我一句都沒有聽懂,這佛門中人說話永遠都是雲山霧罩,讓人摸不清楚頭腦。
等這幾位老人家走了之後,我便將我幾個兄弟全都聚集了起來,挨個查看了一下他們身上的傷勢,最重的自然是李半仙,斷了一臂,人也昏迷不醒,這情況必須要及時送到紅葉穀,要不然連命估計都要保不住。
其餘的人身上的傷勢也是大小不等,反正全都掛了彩,不容樂觀。
一看到這情況,啥也不用說了,我直接招呼眾人,趕快離開茅山,直奔紅葉穀,先將老李的斷臂接上再說。
接下來,我們兄弟幾個互相攙扶著離開了陰陽界的地界,等到了那處懸空吊橋的時候,還看到了那塵秋真人的屍身,直楞楞的站在那裏,他屍體上的寒冰已經融化掉了,但是這位老前輩依舊沒有倒下。
而地麵上的屍體橫七豎八,已經有茅山的人過來收斂了。
此一戰,茅山損失慘重,要比上一次龍虎山的情況還要糟糕。
而茅山的各處隱約還傳來了打鬥聲,時而還有槍聲傳來,看來是黑水聖靈教的那些家夥在做困獸鬥,白彌勒不光是遺棄了他的手下,將黑水聖靈教的人也全都撇在了這裏。
出了這裏之後,我還專門到了鬼門宗一趟,去看了一下我的父母,報個平安,起碼讓他們知道我還活著。
這件事情出了之後,讓我覺得哪裏好像都不安全了。
不過我又覺得這裏還是最安全的地方,除了茅山,我真不知道還能將這兩位老人安排到什麽去處。
茅山的山門大陣並沒有被人攻破,而是被龍川那個家夥給打開了,龍川被俘,茅山依舊又成了鐵桶一般。我跟父母並沒有聊多久,我爸也知道我這邊的情況,很多人都要回去治傷,也沒有久留於我,隻是我媽的情況有些不太好,什麽時候也沒有見過這種血流成河的場麵,當真是將她給嚇壞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這事兒隻能靠我爸來消除她的心理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