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朝著窗外看了一眼,日頭正亮,不知道是早晨還是傍晚。

這個地方我曾經來過很多次,每一次在外麵與人拚鬥,受了重傷,都要回到這個地方,接受薛家那兩位老爺子的醫治。

這一次也一樣,我想這一次應該比以往所有的受到的傷都要重,即便是現在蘇醒了過來,也是有一種蒼白無力的感覺,試著催動了一下丹田氣海,空空如也。

當初袁月先祖給我療傷的時候,好像說過一句話,我的修為好像是沒了,也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現在想到這些,我心中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惶恐之感,十分淡然。

經過短暫的發懵狀態,我的腦子裏開始回想之前發生的種種,一件一件的在腦子裏梳理清楚。

彭振陽死了,白彌勒也死了,一直隱藏在背後的神秘左護法黃天明,最後吞噬了白彌勒的修為,化作了屍魘,最後也被我先祖爺他們給滅殺了。

而我先祖爺他們最終也因為離開了長生法陣的緣故,蒼老而死。

然而……他們將魂魄禁錮在了法身之中,被千年蝙蝠王重新又帶回了長生法陣,通過神魂對法身的淬煉,或許有一天能夠起死回生。

對了,還有花和尚的師父慧覺大師也在那場戰役之中圓寂,並且讓老花做了五台山的住持。

而我現在被無崖子真人送回了紅葉穀薛家那兩位老爺子的法陣之中,是為了給我療傷的。

這麽說,周一陽、白展、嶽強和伊顏他們也應該被帶了回來。

當時他們幾個人也傷的很重,尤其是嶽強,他的修為根本承受不住白彌勒那一擊,卻硬是要擋在伊顏的前麵,受了白彌勒一記風刀。

一想到他們幾個,我的呼吸不免沉重起來,轉頭四顧,想要搜尋他們的蹤影。

這一動,頓時將趴在我身邊的陳青蒽給驚醒了,她猛然間抬起了頭來,握著的我的手抓的更緊了一些,激動的快要哭了出來:“小九哥……你終於醒了……你等著,我去叫人……去叫薛家的神醫過來……”

說著,陳青蒽連忙起身,直接朝著屋子外麵奔了出去,一邊往外跑一邊還大聲喊著:“薛神醫,小九哥醒了……你們快過來看看啊……”

那慌張的模樣,看的我心中有些恍惚,剛才她站起來的時候,我發現她的眼睛都是腫的,顯然是哭過,臉色看起來也十分憔悴。

陳青蒽剛奔出去沒多久,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兒腳步聲,不多時,便看到陳青蒽帶著薛家的兩位老爺子和李半仙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

看到他們走來,我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被薛懸壺老爺子給摁住了肩膀,說道:“孩子,別亂動,你現在身體虛的很,前幾日剛用鬼門七十二針的手段給你將斷掉的經脈給接上了,現在還沒有恢複好,你躺著便好,萬一受到了損傷,會很麻煩的。”

聽到薛懸壺老爺子這般說,我便躺好了,不敢再亂動。

“我睡了多久……”一張口,我就覺得嗓子幹的厲害,好像要冒煙了。

陳青蒽連忙過去給我倒了一杯水,顯然還在激動,差點兒將水杯打翻,好不容易給我端過來了一杯水,攙扶著將那杯水喂著我喝了下去。

“你小子整整昏睡了半個月,無崖子真人將你放在背上沒多久,你就昏睡了過去,然後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光是從大荒城那邊出來,就用了好幾天,然後你在這紅葉穀又睡了七八天,真沒有見過你這麽能睡的,這些天來,青蒽妹子一直都守在你的身邊,幾天幾夜都沒有離開,一直在你身邊照顧。”李半仙衝著我擠了一下眼睛,嘿嘿笑道。

我看了一眼青蒽妹子,說道:“辛苦了……”

聽到我說出這句話,青蒽妹子的眼淚便簌簌的掉落下來,有些埋怨地說道:“你怎麽傷的這麽重,你說過從那裏回來之後就娶我回家的,萬一把命丟在了那裏,讓我怎麽辦?”

“我……我這不是回來了麽……”當真這麽多人的麵,青蒽妹子突然說出了這番話,讓我感覺有些難為情。

尤其是當真薛家兩位老爺子的麵,更是讓我紅了臉。

我想抬起手來幫青蒽妹子擦擦眼淚,可是這會兒身上實在是沒有力氣,也隻好作罷,便轉移了話題道:“老花和一陽他們呢?”

“不用擔心他們,我們幾個人,就你和嶽強傷的最重,不過那小子身上有鬥轉乾坤破替他擋了一道,還不至於送命,三天前就醒了,有伊顏在照顧,一陽和白展的傷勢恢複的挺快,這法陣之中住不了那麽多人,就讓他們去了外麵的薛家藥鋪調養;老花在三天前離開了紅葉穀,回了五台山,慧覺大師圓寂了,他現在成了五台山的掌教,身上還帶著傷,就要過去處理五台山的事情,還有慧覺大師的後事……”老李連忙跟我說道。

“無崖子真人和無為真人呢?”我又問道。

“他們兩位在法陣之中呆了一天就離開了,他們受的是內傷,可以自行調養,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走的時候也很匆忙。”李半仙回道。

我點了點頭,表示了然,像是這種世外高人,往往都是行蹤飄忽,居無定所,也不知道我高祖爺當時是怎麽聯係上的他們。

一想到這裏,我再次想到了高祖爺,心中頓時覺得壓抑無比,緊接著又道:“我高祖爺的屍身呢?”

“念心的屍體被我們安置在了寒冰洞裏,聽那些孩子們說,念心在臨終之前專門給你做了交代,讓你親自處理他的屍身,我們便沒敢妄動,就放在了寒冰洞裏,那地方可以保持屍身不腐不壞,你放心便好……”薛濟世老爺子說起我的高祖爺不禁紅了眼眶。

他歎息了一聲,緊接著又道:“沒想到念心兄弟就這麽走了……縱橫一世,英雄一生,沒成想最後卻是他沒有活著從哪裏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