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情報員搞好關係是多麽重要的事啊。
晚餐之前，我要和萊伊先去拍賣會的會場考察一番。
當然不是正規考察，首先我們不是拍賣會的工作人員，再來拍賣會的舉辦日也不是今天。
“看起來我們的運氣不錯，今天沒人租用這個場館。”
熟練用鐵絲撬開門鎖的萊伊回頭對我做了個“請”的動作。
“我會和你約在今天就是因為沒人。”我撇了下嘴，從他身邊繞過去，“你之前跟我約昨天，但昨天這裏有婚禮，想混進來很麻煩。”
當時我還覺得他是故意選了那種場合，現在看來……
“這樣嗎？那有點遺憾，我應該再堅持一下昨天過來。”萊伊彎了唇角，“我很想看看你穿宴會裝束的樣子。”
“……”
順著我的話說謊，果然是故意的。
“不過我想，平安夜那晚我也能見到。”
“那可不好說，貝爾摩德沒給我們準備邀請函。”我不負責地聳聳肩，“如果落到要扮演侍者的地步，我就撒手不管了。你自己好好加油，能抓到怪盜M我就在報告裏多誇誇你，抓不到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他就又笑了：“就算為了看你會怎麽誇我，我也得努力抓到她。”
你真抓到她的話就沒人誇你啦——當然這話我不會說出來。
“那就為了讓我刮目相看加油吧。”我說，“順便一提，根據可靠情報，貝爾摩德因為之前琴酒吃癟的事情對怪盜M很有興趣，似乎很期待與她會麵。”
萊伊點頭：“了解。”
……該死，他是不是發現了我喜歡聽他說這句話？
“以及，我對你的情報來源很感興趣。如果不是秘密，梅洛願意分享給我嗎？”
誒——這家夥意外地積極上進啊。
“不算是秘密，組織裏搞情報的就那麽幾個人，你可以問朗姆要聯係方式。那之後就靠你自己了，如果你能和對方保持良好關係，你也能得到這些情報。”
萊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果然如傳言的那樣，你會拒絕我的邀請，是因為波本？”
嗯？嗯嗯嗯？
這話題跳躍也未免太快了吧？這家夥明知道我的情報源是波本還故意問嗎？可惡，果然是遊刃有餘的玩弄！這男人是不是在男公關店進修過！
“哪裏來的傳言？這麽閑的家夥快讓琴酒處理掉吧。果然組織的內憂和外患都很嚴重，琴酒有在好好工作嗎？我懂了，琴酒一定是有異心的臥底，就是要讓組織被二五仔蛀空——那你可要小心哦，說不定哪天你就會被他打成叛徒偷偷殺掉呢。”
“謝謝誇獎。”
“這才不是誇獎啊可惡！”
“聲音小一點比較好，”萊伊笑著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給我，“如果被這裏的管理員發現，用偶然和巧合很難解釋過去。”
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合上剛查看過的通風管道蓋子，管道的寬度正好夠我通過，“我可以進通風管躲起來，大一號擠不進去的你就獨自去見警察吧。”
話雖這麽說，我還是壓低了聲音，“而且你也知道用偶然和巧合很難解釋過去啊，每次跑到殯儀館來跟我偶遇。”
萊伊滿臉無辜：“那真的是偶然。”
“別狡辯，我能感覺到，那種不入流的演技才騙不了我，你還差得遠呢。”
“因為你是專業的？”
“對……才不是啊，這樣我不就像是癡漢了嗎？”
萊伊就在旁邊笑個不停。
我氣惱地甩開他去看下一個通風管，之前我已經從波本那裏拿到了這裏的地圖，實地確認之後，基本確定了未來的入侵和逃脫路線。
當然不是走通風管，而是看似走通風管，實則走後門和逃生通道。
畢竟我的目標之一是安全，之二是優雅。之三就不做設定了，要求太高容易翻車，東西能順利偷到、我能順利溜掉就好。
差不多看完整個場館，我合上最後一個通風管的蓋子，揉了揉自己空****的肚子，暗示意味十足。
結果旁邊這個絕對明白我暗示的男人便要裝作沒注意到的樣子，還一門心思談工作：“關於怪盜M的情報，還有什麽可以告訴我的嗎？”
我默默扭頭：“有，等會兒告訴你。”
他還是很沒有眼色地追問：“等到什麽時候？”
“……等到雞吃完米、狗舔完麵、火燒斷鎖。”
空氣凝固了幾秒。
片刻之後萊伊控製不住笑出了聲，相當性感又充滿感染力的笑聲響徹整個空間。我用那種會讓他全身發毛的目光木然地看著他，又過了幾秒他的笑聲才逐漸收斂，一把拉起我的手腕迅速向前走去。我反應了一下跟著他邁開腳步，把剛才照明用的手機收起，身後不遠處很快傳來管理員雜亂的腳步聲。
“……如果這地方傳出鬧鬼的謠言，你要負全責。”
“逗笑我的梅洛也有責任，”他一本正經地糾正道，“我們fifty-fifty（五五開）。”
我迅速邁著小短腿，在昏暗的環境裏，賣力地跟上他步伐的同時還要盡可能不發出腳步聲。聽著他的話，不由得一陣恍然。
剛才肆無忌憚大笑的萊伊，和此刻不走心地向我推卸責任的萊伊都是真實的。相識近一年，隻有在這短短幾分鍾裏他沒有偽裝自己的本心。他的笑是發自內心的愉悅，推卸責任那句話表達的觀點也是認真的。
雖然我拒絕承擔這百分之五十的責任，但總在演的人願意對我些微展露真實的自己，總歸是值得高興的事。
萊伊見我沒回應，又笑了笑，補充上一句：“而且，今天天氣很好，我不想求雨。”
我當即被自己絆了一下，好在手腕被拉著沒有摔倒，他看了我一眼，用眼神問我是否有事。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隻是心情變得有點複雜。
我本來覺得萊伊是純工科生，剛才會笑隻是覺得我的比喻無厘頭，沒想到他竟然get到了這個出自《西遊記》鳳仙郡祈雨的梗。
像是我隨手拋出了一顆球，以為球會自然滾落到無人知曉的地方，對它沒抱任何期待，卻突然發現原來對麵是有人的，那人不僅輕易接到了球，還舉著球遠遠地對我炫耀。
就好像在說，你看，我在這裏，我能接到你隨手丟出的球，我能聽懂你隨口講出的話。
怎麽說呢，雖然不至於多受觸動，但就是感覺……我好像突然沒有那麽討厭他了。
“嗯……我也不希望下雨，下雪還好一點。”
我說著，些微地扯了扯嘴角。
就……勉勉強強算是一笑泯恩仇吧。
主要可能還是因為馬上又要來錢了，往事如煙，去年的恩怨散就散了吧。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終於從原路離開會場後，萊伊鬆開一直牽著我手腕的手，放慢腳步，給了我足夠的時間來平複呼吸。然後微笑看著我，像是已經注意到我不再對他抱有敵意，得寸進尺地再次問道：“所以，也許現在你願意跟我說說，有關怪盜M的已知信息？”
“可以是可以。”我難得對他好脾氣地回答道。
“但都沒什麽用——身分不明，容貌不明，目的不明，之前出現時使用過的煙霧｜彈來源不明，偷走琴酒那輛車的方法不明，是否有同夥不明，甚至性別也無法保證為女性。”
頓了頓，我望著萊伊幽綠的瞳孔，為了營造緊張懸疑的氣氛刻意壓低了聲音。
“已知的隻有兩點。”
“她對我們的組織非常了解，極有可能是組織的一員。”
“以及。”
“她的身材與我高度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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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平安夜天氣晴朗，萬裏無雲，無雨無雪，一片祥和。
萊伊說為了徹底洗清我身上可能有的嫌疑，建議我不要參加這次的任務，隨便找家有監控錄像的店做不在場證明。
雖然我覺得自己身上並沒有嫌疑，或者說憑借我微薄的存在感以及戰五渣的設定不會有人懷疑到我身上，但他像是想把我排除在任務之外的友好建議我決定接受。
當然不是指把自己暴露在錄像前，畢竟真犯人就是我本人。
我隻是想了個簡單的詭計，斥巨資訂了一間樓層很高的套房，讓監控拍到我進入房間後沒有出去過，再從窗口跳下去變身，一舉兩得。
下午的時候我還專程去把頭發染成了很魔法少女的粉色，一路走進酒店非常引人注目，保證任誰看監控一眼就能找到我。
至於萊伊準備怎麽潛入會場，就讓他和貝爾摩德自己周旋吧。
反正我這邊是已經準備好今晚用的道具了。
口罩美瞳假發手套，能讓全身粗一圈的充氣墊，方便跑步的內增高鞋，當然還有居家旅行必備的煙霧｜彈。
之前拿到會場地圖的時候，順便也拿到了今晚的商品目錄。克裏絲提供的項鏈是第一件拍品，也就是說在九點拍賣會正式開始時，這條項鏈一定已經在後台準備好了。仍被放在保險櫃裏也沒關係，係統提供的封印針可以壓縮“一件物體”，可以把保險箱整個帶走。
話說回來，根據自由任務的背景設定，這條項鏈也是“寄宿著惡魔”的。
這個意思是說，貝爾摩德本身是惡魔，還是暗指圍繞著那條項鏈曾刮起腥風血雨？就像琴酒弄到之前那輛保時捷肯定也沒有走正當途徑，為此應該損害了很多人的利益，甚至鬧出過不少人命。
當然他拿到那輛車之後，指不定坐車裏開了多少槍。
我正估摸著出發時間、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看著某個電視台每到平安夜必播的《School Days》吃晚餐的時候，波本的消息忽然發了過來，讓我由衷感慨和情報員搞好關係是多麽方便又值得慶幸的事。
嗯……他說琴酒今天早上匆忙結束任務趕回日本，緊急召集了八個殺手，一行十人浩浩****就朝貝爾摩德那裏去了。
簡直像是友克鑫的黑手黨們在幻影旅團來襲之後，啟用了十陰獸。
但弱小可憐的我隻是個初出茅廬的怪盜，距離庫洛洛至少有一個窩金的距離。
我的頭頂是不是有一個大寫的“危”……
作者有話說：
·我們遇到困難不要怕！蜜柑加油！失敗也不過變成橘子醬（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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