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九章 插曲1 敲門磚
林秘書長沒想到白雙喜局長這麽看重自己.而且十分低調溫和.這幾天幾夜跟他工作下來感覺到他根本就不像過去人們口中傳說的那麽牛逼.也沒有了以前他從電視節目上看到采訪他、他跟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在發達集團董事長、人大代表、種豬王那個位置上時的那麽張揚.反倒顯得他好像是完全換了個人似滴.
這一點.讓他頓時更加覺得眼前的這個白局長和藹可親.心裏越發地敬重他了.
“嗬嗬.沒想到白局長.白兄.你拿我當兄弟看待.能把一些當官的不能說的心裏話今晚都跟老弟說出來了.讓我感動啊.其實.咱們男人.你剛才說得對.尤其是在今天這種情況下.一個越來越邪惡和混沌的盛世天朝.咱們男人..好歹也是官場上的男人嘛.要是身邊沒有一個兩個幾個情人.反倒是感覺好像沒有麵子似滴.對不對.”
“恩.”白雙喜點頭.笑逐顏開.“不過.這話.隻能是咱們哥們之間背後說說而已.當麵.在公眾場合上還要高調做人.裝逼.人活得好像兩層皮.挺累的啊.嗬嗬……”
說著話.兩個人的關係也在迅速增長和拉近.林一凡秘書長想到.今後工作.少不得要在白雙喜局長的親自領導之下.許許多多方麵的事情.也都得他來拍板.才能算數.因此.他心裏是巴不得多多地跟眼前這個原發達集團董事長、人大代表、種豬王.如今的副局長好好相處.多討好他.適當地打打溜須.這肯定會對自己今後的官場仕途上的進一步發展有好處.
而白雙喜呢.跟他說著話.不知不覺.也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他早已埋藏於心底的一些往事..
尤其是.當林秘書長提到了一個人的時候.他們都認識.而且過去就在市作協當主席.不過如今已經不在了.死了好幾年了.這個人.讓白雙喜一下子就想起了許多事.
此人叫於秀勇.
這個人.在白雙喜大學剛畢業時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當時.白雙喜活得挺他媽逼滴窩囊.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可惜.手上卻沒什麽錢.所以.那一陣子他心裏特別希望自己能有一天當上個作家.靠自己出色的才能和文筆.改變今後的人生道路..當時.作家還很少.也還非常吃香呢.哪個人要是當上了作家.妥了.一下子就會引起轟動……
而這個於秀勇呢.當時正在市作協..嗬嗬.也就是今天白雙喜手下的這個副局級單位當主席呢.
如今他馬的冷丁一想起來.白雙喜心裏還是忍不住一陣陣感歎和自豪.人生在世.“敲門磚”乃必備之物.經商從政.做工務農.求取功名.求職辦事.在中國這塊混濁變形的土地上.離開它寸步難行.不同之處僅在於敲門磚的材質與用途.
十幾年前.在地區或市一級的雜誌《五彩峰》發一篇千字小說.可以讓廣愛好者驚羨不已.口口相傳數月不止.即使真正的作家.也很看重.足見當時要是有人能把手寫的文字變成鉛字在人們心中的份量與地位.跟白雙喜一個時期的有一位朝鮮族人.是個**之中被提拔上來的“三突”鎮長.**一結束不久.他就被組織審查了.弄得原先挺牛逼的一個領導幹部.居然被撤職查辦.整天窩在自己的朝鮮族家中的大炕上反省一下子就是兩年多.
也就是在那盤特色的民族大炕頭.他每天除了寫一些鬼劃狐的神馬檢查檢討書之類.之外.他更多的精力卻是全部用在了一心一意的文學創作上.
這無疑是一個有文學才能的人..
在白雙喜的印象中.這老先生當時也就三十多歲.比自己大好像十一二歲的樣子吧.嗬嗬.沒想到那之後竟在窩窩囊囊中一年不到頭連續發了五篇小說.震驚地區文壇.記得省作家全國發行的一本大雜誌《當代作家》發一篇、《省城日報》副刊發兩篇、《五彩峰》一篇……
如今想起來.精致的文字和精彩的故事人物無疑是他的敲門磚.
那時.白雙喜還在到處找工作.到處碰壁呢.他們兩家離的並不遠.之前也都認識.都有一個當作家的偉大夢想.所以白雙喜偶爾回家.就會去拜訪這個人.每次去都會看到這個朝鮮民族的經典姿勢在他的朝鮮族大炕上重現..盤腿大坐.
也怪.他的腿腳也不麻.即使是那麽坐一整天不動彈.仍然不木不麻.
靠……
這也算是一種特殊能耐吧.一張短腿圓桌.吃飯的時候全家用來就餐.餐畢就是他的書桌.麵對青春活力十足的白雙喜由衷的讚歎.尤其是感慨他一下子就連續發表了好幾篇小說的事情.更是驚訝不已.心裏非常之羨慕佩服啊.
他不語.通常.告別時他會突然來一句.對小老弟白雙喜說：“別急.小白.你保證行.你比我強.”
哈哈哈.
後來經過努力奮鬥.白雙喜在草創了那個當時隻有十幾頭種豬的“著名”的種豬場之後.白天黑夜一邊辛辛苦苦地養豬.一邊抓緊抓好大力進行文學創作.果然不出所料.不久之後.他也真的“行”了.開始連續不斷地在省市文學雜誌和報刊上發表小說]散文詩歌之類.而他的這個老朋友卻離開了自己出生的家鄉.他調走時.甚至於突然得連白雙喜都不知道.
兩個忘年交沒有說一聲“再見”.而且這個人已經永遠不會再見.
聽說他後來調到煙台大學當了中文教授.三年後猝死在了那個遙遠的海濱城市做了異鄉鬼魂……
就在白雙喜興致勃勃跟自己的下屬林秘書長談話時.他猛地再次想到了他的這位當年的先生.沒有他的努力.沒有他的激發.說不定也就不會有後來居上的白雙喜了……不知為什麽.白雙喜會突然想到了“敲門磚”一詞.
敲門磚.其實在成功之路後的白雙喜看來.並非是建築材料.也並不是一種真正的敲門工具.隻不過是古人喻為求功名的一種手段而已罷了.形式多樣.但萬變不離其中.古時的文人常把讀書當成敲門磚.足見它對追求人生轉折的重要含義.
白雙喜想到敲門磚.並非由林一凡秘書長引起.而是林秘書長一下子讓他想起了過去十幾年前的一段往事.且跟自己有關.當然.下意識中他也會想到.當年發表作品那麽難的情況下.他的那個文學朋友何以一年五篇.而且審查期間.他又是如何將文字鍛造成敲門磚的呢呢.奇怪.
他一直沒有來得及跟對方探討過這個問題.但依先生的德行和個性.他的敲門磚就是作品無疑.如果有的話.不會是人情及其他旁門左道.
由此想到自己.當初他進入文壇..省作家協會之時有“敲門磚”麽.他自己的的敲門磚又是什麽呢.許多事情忘記了.但有些事情刻骨銘心.老實說.白雙喜覺得自己能夠進入文壇是有“敲門磚”的.它至今讓他這個後來居上..最終以成為發達集團董事長、人大代表、種豬王而出大名的人自豪.
而且無論什麽事.白雙喜一直用這塊敲門磚出門入世.
什麽.
那就是硬碰硬.
事實證明.在天朝這個一直邪惡了幾十年的所謂特色邪惡環境之中.無論什麽材料製成的敲門磚.都遠沒有硬功夫管用且長久.難道如今他能夠一直混進這個大染缸似的官場不也是如此嗎.惟有真本事跟他白雙喜如影隨形一生.養豬就他馬逼滴養成個種豬王.還要當他馬的人大代表、董事長.
當官.就他馬的一下子當上個副局長.換個人.行嗎.其他材質做成的敲門磚即使好使.也必定是一次性作廢.比如女人們的肉體、男人們出賣靈魂……等等投機取巧和可恥的下作手段.
“白局長.我走了……”
“呃.”
林一凡秘書長見白雙喜半天沒說話.以為是他困了.就趕緊非常知趣地站起身對他說：“您先休息吧.時間不早了.我也回去睡覺……”
白雙喜從雜七雜八的回憶中驚醒.點點頭.說：“恩.好吧.那就休息.明天再說.”
送走了林秘書長.白雙喜回身鎖死門.回來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坐在那裏發了半天呆.居然連手邊的勢咖啡都忘記了喝.出神入化地繼續想著剛才的思緒..
那時候.在白雙喜所在的這個省會天成市女作者特多.花邊新聞也不少.傳說中.地區有一位非常漂亮又在文壇很有名的女作家（比白雙喜大幾歲.成家立業是個少婦了）據傳就是睡覺之後成為女“作家”滴.嗬嗬.應該說.當時她的運氣還是不錯.有一些真正的水平和才華.所以即使是後來不跟那些編輯同誌睡覺了仍然能夠斷續不斷地發出作品.
而白雙喜知道.另外有其他一些渴望讓編輯同誌睡的女作者大多沒她那樣的運氣或說才氣了.靠..那時候不像如今.全國都在寫.全國差不多都是“作家”了.隻要隨便找一家文學網站注冊.妥了.你馬上就成為作家.當時卻不行.雜誌無論大小.全由國家他媽逼養育著.培養且認定了才行.一些美女也隻有把編輯同誌睡美了.或許才有機會在雜誌屁股後麵發一個頁碼的東西.就是這麽一點小小不然的希望和目的.隻要敢睡.自然一般都能達到目的.
而且越小的雜誌越如此.因為那時候沒有發行量的壓力.沒有找米下鍋的困窘.自然也就沒有為雜誌發了沾染騷氣而事實上不夠發表水平線的女作者作品會自毀聲譽的擔憂.據說國家級雜誌也有類似情況.想當一個真正的作家..或者僅僅是為了把手寫的文字變成印刷廠的鉛字當時有多麽難.由此可見一斑……
問題在於.美女們用身體作敲門磚換頁碼到底能換多久.
能持久否.
你有本事能夠讓全國雜誌大大小小的編輯們..所謂一、二、三審的同誌們都睡你的本領麽.沒有.如果說本身沒有文學才能和創作水平.那就是黃粱一夢無疑.或是曇花一現.即使是有幸發了一篇之後.不久便沉入永遠沉寂.這也是白雙喜今天晚上見到如今的下屬.林一凡秘書長想起的一番感慨……
當時像白雙喜這種情況下的男作者就困難得多.嗬嗬.他們這些窮奢極欲的小子們.既沒有肉體做敲門磚的本錢.也沒有靠感情投資難成誘餌的強力支撐.那時候大家都窮.更何況白雙喜還是城關發達村剛剛畢業的一個窮逼大學生.送禮都拿不出什麽象樣的東西.隻能硬寫.寫成了就成.寫不成就算你倒黴.
要麽堅持.要麽放棄.那時候.白雙喜已經苦苦寫了六七年.在他上大學的周邊很大一塊地域.已經有了相當的知名度.但胳膊肘在學生宿舍因為寫作磨出了厚厚的一層老繭也沒有變成半個鉛字出來.條件差.宿舍的上下鋪裏.每人隻有三尺左右的地盤.連個課桌也沒有.每天晚上.他隻能辛辛苦苦地拄著兩條胳膊往馬糞信紙（一種粗糙略黑黃的包裝紙）上編織美麗的夢.
多數是一個小蠟頭作伴.一夜夜趴著筆耕不輟.人家他馬逼的都睡覺了.他卻仍然在耕耘.後來前胸就成了雞胸脯.
等到他後來居上.有了錢.當上了發達集團董事長、人大代表、種豬王.越來越多的大大小小女人跟他上床之後.差不多都要驚訝地看他的胸脯..
“媽呀.這是什麽呀.”
嗬嗬.她們..這些漂亮性感的美女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們心目中這麽牛逼又英俊..而且有錢能使鬼推磨的發達集團董事長、人大代表、種豬王.平時那麽瀟灑、英俊.看上去也十分筆直.標致的一個人.可是哪裏會想到.一脫下衣服.一上床.他的前胸會這麽……突出、難看呀..
“真是難以想象..”
“是嗎.嗬嗬.那我就給你講個故事吧..我的故事.”每當有美女觀察他的那個著名的雞胸脯的時候.白雙喜就會想起自己之前的各種不同類型的努力與不易之論.操.當個人.當個人上人.有那麽輕而易舉嗎.那時候真的不懂敲門磚.也無這種意識.他隻知道死寫不止.
咬住青山不放鬆.是做人的資本.也是這麽多年來白雙喜經曆所慢慢自然而然養成的脾氣個性.無論是他在文學創作上.還是後來居上當上那個牛逼的發達集團董事長、人大代表、種豬王.或者當上如今的這個市文化局副局長.他一向都是如此.無論前頭有沒有光亮.都不是問題.問題在於.他必須要有一塊敲門磚..
那個時候.他還真的不知道.女人也可以成為最大最牛逼的敲門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