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一切皆有蹊蹺

白小兵看到了自己這個“老婆”眼角上的淚水,他伸手立馬給她擦掉了“不怕,我老爸說這不是什麽大手術,是小手術,沒事滴,不會死人,就是有一點點疼……”這時候,去取化驗單的胖子老謝取回來了那張單子,他們也不太懂得,不過請大夫看過之後,大夫 說“懷孕了,誰的呀?”

白小兵和胖子老謝麵麵相覷,女孩子更是臉紅到了耳根。驗尿的結果出來之後,林媛媛走到白小兵麵前,又輕聲說:“……我真的懷 孕了啊?”

白小兵點點頭,表情十分迷惘,似乎還有點精神恍惚,不過,在胖子老謝眼裏,這小子更多的是自豪吧?

他抱著林媛媛,不知道要說什麽。

林媛媛推開白小兵,拉拉自己的學生服下擺:“我進去吧?”

“嗯!”白小兵鬆開了她的手,用眼神鼓勵她,別怕!隻有一點點疼!

看她一步一回頭進去了,胖子老謝冷不防對著白小兵胸口就是一拳:“我草!少爺,下次要小心啊。”

白小兵根本沒防備,嚇了一跳,不過胖子老謝這東西哪哪都好,就是喜歡下手,下手還狠,總是冷不防給人一拳一腳,然而這次他打白小兵這一拳頭,白小兵心裏真的沒覺得很冤啊,“我他馬的就是該揍!”以後再玩女孩子,可得多加小心了,原來她們還會懷孕啊?

“那天晚上,其實……我是要求戴套套的,可是林媛媛她說安全期不用戴的嘛。”白小兵看看四周的大人,尤其是那些移動緩慢各個都有一個大男人或幾個家屬陪同,不時在他們眼前走來走去的大肚子孕婦們,對著胖子老謝的耳根透露了他們之間的那點秘密,一幅很不解風情或者很奇怪的表情。

還好發現得早,可以流產,之後,等到林媛媛從裏麵出來後,胖子老謝又一路小跑幫她下樓去拿了藥,然後回來按照上麵的說明很仔細地吩咐白小兵:“這種藥是一天吃一次的,這個藥是第三天吃的,等到第三天吃這個藥的時候,最好是來醫院裏吃……”

……

就在白雙喜出院之後,大張旗鼓又是公祭自己的司機,又是去找市委書記唐山辦實事——報考公務員、要人大代表名額和自己發達集團新擴建工程實施準備工作之際,他的事情,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市公安局長李雲南也一直沒有半點放鬆,這既迫於上下壓力,也出於一個當地精方首腦的職責。

案子有了一些新突破——

有個人當天晚上就被抓住了,有證據和社會線人證明,這個人與此前槍殺發達集團董事長、市人大代表、種豬王白雙喜的大案要案有關,目前正關在看守所裏接受審查。

事實上,偵查工作還沒有發展到能在大多數案件中——通過查找和檢驗物證破案的程度。有一些目前可以,但有一些卻仍然不行,幾十年來,在犯罪偵查中最有效的破案手段,一方麵來自重要的情報分析,另一方麵是審訊犯罪嫌疑人及詢問其他可能了解案情的人。

白雙喜和司機被殺後,一死一傷,影響很大,有人向市局提及此事,引起李雲南注意,指示要進一步嚴格審查這個人,徹底搞清“殺手”背後的一切真偽。

他知道,如今社會上一些人為了錢,什麽花招都耍,什麽事都敢做,同時也提醒他,可以擴大調查範圍,在全市所有看守所內部對在押人員展開摸排工作。不過,憑直覺他更傾向於此案有強大的人力財力物力支撐,與這個所謂殺手關係不會很大。但是卻又無法徹底排除!

而這個所謂凶手——事實上又牽連著另外一個強勢人物。

此人,就是一直被李雲南暗中關注的劉青鬆。

事實上,劉青鬆的所作所為,早在李雲南到這座城市當公安局長前就有所耳聞。上任時廳長也跟他個別談過這個人。到任後,了解到的情況眾說紛紜,即或在公安機關內部包括領導層,對這個人的認識也不統一。省有關部門正式任命的職務,權力也是國家給的,他所做的一切似乎就是名正言順地為維護國家利益和經濟發展,即使有些問題處理得出格或遭到舉報、控告似乎也是特定的工作需要,比如打假、打人甚至於打傷人、燒貨等等。

除了經濟違法稽查分局長這一公開身份,知道劉青鬆另一身份——“皇宮”公司總裁的人卻寥寥無幾。

因此,白雙喜的案子發生之後,李雲南和下屬雖然懷疑此人,但這個人除了上述公職身份和隱秘的大老板另一身份之外,真正讓李雲南小心翼翼的卻是最後一個身份:他跟白雙喜一模一樣,也是市人大代表!同時,據說他也在全力以赴爭取當上下一屆天朝“全國人大代表”,對這個人李雲南以前隻暗暗注意,並沒有其他動作。

要動他,首先一關就是要請示市人大常委會批準,否則誰也不敢輕易動他,就連偵查、調查都不行。

可不調查、偵查,哪來的證據確鑿?沒有證據確鑿,又如何申請人大常委會批準?

靠。

這就是他馬的天朝的怪圈……

不像屁民老百姓,李雲南和他的那些如狼似虎的下屬——想怎麽調查就怎麽調查,想如何折騰就如何折騰,即使是最終沒查出來神馬事兒,也不過是放了你,你還要心存不殺之恩,感恩戴德!

然而此時此刻,李雲南頭腦裏的想法已經完全不同。雖說剛剛收到的那些舉報材料並未看完,但李雲南沒有將這封措詞激烈、內容紮實的舉報材料像以往同類舉報一樣視為癡人說夢或天方夜譚。無論如何,隻要上麵提到了白雙喜,而且事實上說了許多他們公安機關內部的人員情況和舉報,他要迅速將這一切首先查清楚,以此為綱,逐一深挖,把背後的人物一個一個地弄出來暴光。

困惑也由此而生,其一,驚人的手寫舉報材料不僅加強了舉報事實的可信性,同時也加劇了舉報者的危險性。因為舉報的人不會不知道一旦泄露天機,精方內部掌握生殺預奪大權的嚴莫成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後果。其二,舉報材料不會隻寄給他一人,為什麽市委市府和省廳、省委省府沒有任何暗示?其三,如此熟悉內情的舉報人究竟是誰,既然他敢這樣做,為什麽不直接找他談?他害怕或者說顧忌什麽?其四,若舉報事實確鑿,他將如何對待自己這個一直以來不服氣的強勢副手,也是他的強勁對手嚴莫成——會有怎樣的較量?

困惑!

那天,李雲南沒有按計劃去下麵派出所聽匯報。車到中途,他突然讓司機停車。匯報遠沒有有人直接捅到他這裏的舉報更重要,他臨時改變了主意,讓司機把車開到雞公山腳下,在那裏呆了一下午。

就在那天晚上,發生了一件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在研究下一步工作時,李雲南跟嚴莫成發生了劇烈衝突,嚴莫成精齡跟李雲南差不多,資格比李雲南還老,僅在這座城市分管刑事偵查就已經七八年,破案無數,立功受獎無數,人稱“蛇形刀手”,大案要案更是每案必克,像李雲南一樣是個傳奇人物,也是屢建奇功獲得各種榮譽的精界英豪。

遠的不說,李雲南到任後組織的幾次打黑除惡行動,他就功不可沒,兩個在省內都赫赫有名的精方代表,在白雙喜被槍殺命案中發生如此大的分歧甚至於衝突,是幾乎所有人都萬萬沒有料到的。

晚上李雲南正在辦公室對一個陌生人吩咐著什麽,看見嚴莫成走進來,又是事先不敲門,直接就打開門進來了,李雲南不易覺察地頓了一下,揮手示意他先坐,隨即結束了談話,又跟著那個人到門外反複強調著什麽。低聲交待了一些什麽,給嚴莫成一種莫名其妙的神秘和緊張感覺。

嚴莫成笑了笑,坐下後顧自點上煙抽了一口,覺得那個人有些眼生。

那人離開後,李雲南才回來順手關上門,問道:

“你那邊怎麽樣,上來線頭沒有?”

“意思不大。”

嚴莫成搖頭,滅了手中煙。反問:

“誰呀?”

“一個朋友。”

“哪兒的?”

李雲南沒回答,假裝沒聽見,心裏卻最煩嚴莫成副局長這種沒大小王的張狂勁兒了,怎麽,到我大局長一把手辦公室的人,還得個個跟你匯報來路?他明白他是問剛才那個人是誰,岔開話題,開門見山詢問嚴莫成道:

“那個發達集團董事長、市人大代表、種豬王白雙喜是老大嗎?”

“我草!他算什麽老大?”

“誰是老大?”

“老大?”

“我想重點調查一個人。”

“誰?”

“你對劉青鬆這個人怎麽看?”

“劉青鬆?”

“對,下一步把這個人作為重點,其他專案組的工作繼續,但是這個人也值得一提,”李雲南就著嚴莫成遞過的煙和火點燃吸了一口說。他們兩人對話,從李雲南一上任就如此,簡潔,模糊,有時候外人聽來莫名其妙,不知他們說些什麽,許多方麵省略了,但他們明白各自說的是什麽,“有可靠材料反映,在咱們這個省會城市,有槍的人不多,而有能力弄到衝鋒槍的隻有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