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平白無故的冒出一聲“救命”,把屋裏的人都弄了一愣。我趕快推房門就往院子裏跑,迎麵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那人被撞得“媽呀”一聲仰麵摔倒,在地上手刨腳蹬。“救命!快救我!”他嘴裏發出的聲音都變了腔調。

宋華健?我心說這娘娘腔怎麽搞的?急忙一把從地上將他拽了起來,口中問道:“你這是咋的了?咋呼啥?”

“人家……”宋華健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從兜裏一把掏出個小攝像機塞在剛跑到近前的王大哥手中說道:“人家拍到周副區長了!!”

“拍到了!?”王大哥喜道:“這可終於拍到了!你拍到啥證據了?他收了別人的黑錢!?”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們臨去黑龍江以前這宋華健自告奮勇要去跟蹤偷拍那周副區長。說這是最近網上最流行的反腐招數,上海有幾個法官嫖娼就被用這招成功拉下了馬。當時我和範胖子都沒拿這事當正經事,哪成想這小子還真去拍了?

想罷我忙問道:“你倒是說話啊,拍到啥了?”

宋華健猛的一聲尖叫:“我被他們發現了!”伸手朝院外連指,哆哆嗦嗦的喊道:“有人!有人追我!!!”

我順著他的手朝院子外一看也是大吃一驚。隻見土道上一前一後飛奔而至兩個男人,真他媽是冤家路窄!追來的正是我多日不見的死對頭、無生神教左右護法!

上次在飛碟大廈太子妹槍挑無生神教,隻一招就踢倒了右護法,左護法雖然刺蝟精上身也於事無補,依然敗在太子妹的槍下。無生神教的蛇精教主墜亡,這神教早就樹倒猢猻散了,他們倆怎麽又冒出來了?還追宋華健追到了這裏?難不成左右護法現在跟了周副區長?

還不等我想明白,他二人已追到近前。我瞪眼伸手向前一攔道:“你們要幹什麽!?”

“去你媽的小兔崽子!”那右護法也不顧我的阻攔,高聲怒罵中快步如飛猛的一衝,朝王大哥手中的攝像機一把抓去。

這攝像機中錄的是周副區長犯罪的證據,王大哥豈能輕易讓別人奪去?他忙退步閃身躲過這一爪,高聲怒喝道:“你要搶東西嗎?”

右護法一抓不中,身子毫不停留,又搶前一步,探雙臂就去王大哥懷中硬奪。

宋華健“啊”的一聲尖叫,探頭朝右護法當胸就撞。那右護法隻顧著搶東西,沒料到娘娘腔會來這一手,這一腦袋撞得實實在在,右護法“啊呀”一聲,騰騰騰退了幾步。

左護法斜刺裏竄過來,抬腿一腳正蹬在宋華健的前胸。宋華健身材瘦小,哪經得住這一腳?眼看著他腳下拌蒜,就要被踹倒在地,王大嫂從後麵趕上來一把將她扶住。怒道:“這光天化日的!你們怎麽能搶東西還打人!?”

他二人哪裏管王大嫂說些什麽?雙眼帶著血絲,腦袋上抱著青筋,不由分說雙雙朝王大哥撲去。我一看這兩個東西也太不講理了,連句話都不說進門就打。我也就別看著了,揮拳猛擊正打在右護法的頭上。右護法身子一晃,就在這時,我爸一個飛腳正中他的前胸。

我爸以前當過兵,據說還是偵察連的,但除了小時候湊我以外我還真沒見他和別人伸過手。老爺子這一腳踢的好重,右護法聲都沒吭出來就被踢出去了一溜滾。左護法大吼一聲,迎麵朝我爸就是兩拳。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爸都出手了,我哪能看他老人家吃虧?不等左護法這拳打到,我一把攔腰將他抱住。宋華健手疾眼快看出了便宜,搶上前來“啪啪”兩聲,抽了左護法兩個耳光。打完這兩下抹身就跑,躲在她舅媽王大嫂身後。

左護法被這個娘娘腔打了兩個耳光,鼻子都氣歪了。“啊”的一聲大叫,掙脫了我抱著他的雙臂,直奔宋華健衝去。宋華健“媽呀”一聲跑進屋裏,回首“咣當”關上了屋門。

不算王大嫂和這娘娘腔,眼前這形勢也是三打二,又有什麽可怕的?我雙拳連揮,劈頭蓋臉朝那左護法就打。王大哥把攝像機揣在兜裏,急忙上前助陣。我爸眼見著我和王大哥雙戰左護法,應該沒什麽危險,急忙上前兩步,迎麵朝那右護法迎了上去。

左護法孤掌難鳴,不是我和王大哥的對手。猛然見他雙手一拍,“咯”了一聲,頭頂穿出一道灰煙。他身子一躬,像個球一樣,把王大哥撞了個四腳朝天。還不等我爸到得那右護法近前,右護法也是兩手一拍,遍體騰起灰煙。

刺蝟精上身!我暗道大事不好!忙高聲喊道:“危險!你們快退後!”我爸和王大哥也大吃一驚,連連向後退了幾步。我口念北鬥護身決,右手一甩兩枚咒棗朝右護法就打。那右護法身形靈動“滴溜溜”亂轉,咒棗打空。

“兄……兄弟!這是怎麽回事!?”王大哥被眼前這一切嚇得磕磕巴巴,回身抄起一根棍子,一時卻不敢上前。

我也沒空搭理他,雙手連揮,咒棗漫天花雨一般打向眼前的二人。心中也不免暗自叫苦,這柳家的刺蝟妖仙少說也有幾百年道行,人家太子妹憑著中壇元帥下界,自然是不怕。我隻跟著海叔學了那麽幾天畫符抓鬼,哪能是人家的對手!?

事到臨頭說啥都沒用了,保不保得住攝像機還是其次,我身後還有好幾個大活人呢!最要命的是還有我親爹呢!雖然我爸剛剛教育我父母在不能輕易和人家拚命,但眼前不拚也不行了!

這左右護法身法之快如移形換影,我這兩把咒棗也沒打在他們身上幾顆。我咬咬牙右手掐個金刀決,口中念咒不停。說話間他們二人已殺到眼前,我右臂結印猛揮。隻見半空之中金光一閃,隱約間一口金刀勢大力沉直上直下朝左護法猛劈。

左護法大驚失色,身子一蜷原地打滾閃這一刀,金光空掄砸在地上“轟”的一聲塵頭大起。那右護法身形閃動,一躍騰空而起,雙臂打彎兩手成爪,“吱吱”幾聲怪叫朝我臉上就撓。我忙揮右臂發金刀決相迎,剛躲開金刀的左護法身子在地上滾了一圈卻已攻到我腳下。

我以一敵二手忙腳亂,生怕下盤被左護法偷襲,腳步挪動身子連連倒退。左護法眼見我使金刀決護住頭頂,倒也不敢硬攻。他收回雙手身子下落,還不等兩腳著地,猛然間“吱”的一聲怪叫,身上灰煙彌漫,妖氣大盛。

右護法也搖頭擺肩,身上繚繞的灰煙與左護法連成一片。我心說不好!他們這又是使得什麽妖術邪法?也顧不得那麽許多,趁這個空當結金刀決金光四射朝他二人就劈。

哪成想就這會兒工夫,他二人四周灰霧重重。這金刀砍入灰氣之中就像砍在大塊的海綿上,我念咒又催,無奈右臂越來越執拗。眼見著金光暗淡,再掄得幾下竟然就要散去。

左右護法閃展騰挪躲了幾刀卻也不再向我攻來,他二人身子搖搖晃晃,口中“咿咿呀呀”不知道念些什麽。頃刻間這片灰霧猛的暴漲,陰風陣陣鬼影淒淒,灰霧深處鐵甲相碰之聲“哢哢”作響,數不盡的刺蝟精頂盔冠甲手持刀槍逐漸顯現了出來。

跟著海叔學手藝主要目的是為了抓鬼賺錢,所以我所學的符咒道術也以對付鬼魂居多。眼見著迎麵撲來的柳家兵馬,我實在是束手無策。腦袋裏飛快的旋轉,事到如今能跑一個是一個吧,也不能把五個人全搭在裏麵。想罷我把最後一把咒棗劈麵打了出去,邊催咒揮動金刀邊高聲喊道:“爸!王大哥!你們快跑!別管我!我隨後就到!!快!快跑!”

還不等我喊聲落地,耳邊風聲大作,“呼”的一下從我身後躍出一人,手持一根一尺多長的棗紅色木棍分灰霧朝右護法頭頂就砸!

那右護法依仗灰霧護身,又念咒招來了柳家兵將,本已勝券在握,哪成想會有人劈開灰霧來攻?這一棍正砸在頭頂,他“啊”的一聲慘叫,身上灰煙被砸的四散紛飛,雙眼一翻暈倒在地!

待等我明白過來,定睛朝那人一看卻是大吃一驚!我爸!居然是我爸一棍打倒了刺蝟妖仙附體的乩身!?我再仔細看他手中那根短棍更是倒吸一口冷氣。隻見這是一根工工整整四棱的短棍,棍身前後左右上上下下六麵刻滿了符咒!天蓬尺!這哪是什麽短棍!?這是道教斬妖除魔的法器天蓬尺!

老爺子一天蓬尺打倒了右護法,絲毫不做停留,身形一轉尺上好似帶有驚雷,晴天霹靂一聲猛擊左護法頂梁!此刻那左護法也看明白了,眼前這位不好惹!他不敢怠慢,身子打旋滿院子亂轉,口中念念不絕,還想繼續做法呼喚柳家兵馬。

我爸連擊兩尺不中,猛的伸左手嗑破中指,指尖彈血在空中飛快的連點連畫,隱約間血珠在半空中繪成一道靈符。還不等鮮血落地,我爸大吼一聲:“太上浩凶神將!”隻見這道血符淩空閃了一道紅光,朝右護法壓頂而來!

那右護法也不含糊,“吱吱”怪叫身形轉動想要躲這符咒。哪料想還不等他閃開,我爸又大喝一聲:“威南大神!”又一道血符鋪天蓋地而至。

天蓬三十六神符!這一下我吃驚不小!當初海叔說過這三十六道神符,隻因為這符咒頗為繁瑣,感覺平時做買賣又派不上用場,我和範胖子才沒學。誰知道和我朝夕相處幾十年的親生老爸居然會用!?

兩道神符左右夾攻,左護法再也躲閃不掉。耳聽得一聲慘叫,煙霧散盡,左護法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