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大哥!”我仔細一看這進屋的黑大漢正是前陣子在拘留所裏認識的關大哥,也不知他怎麽找到了這裏。
“嘿嘿。”關大哥憨笑道:“沒給你們打電話我就直接找過來了,還真就找到你們哥倆了。”
我們打了薛辛明被拘留的事還一直沒來得及和海叔說,再說太子妹也在場,更是不方便。我便回頭對海叔道:“海叔,這是我和範胖子在外麵認識的朋友關大哥。這老哥路見不平,一套少北拳殺得城管落荒而逃,那可是相當的仗義。”
關大哥點頭傻笑也叫了聲海叔,海叔卻連連擺手道:“大兄弟,你也比我小不了太多。江湖大亂道,各論各叫,你叫我聲老哥就行了。”正說著,海叔的手機響了,老頭朝關大哥拱了拱手就回身接電話去了。我和範胖子拉著關大哥坐下,太子妹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站在範胖子身後聽我們說話。
範胖子笑道:“不都挺好嗎大哥?最近沒再多管閑事吧?”
“嘿嘿,咋說呢。”關大哥低著頭,兩隻打手互相揉了揉道:“不怕你們哥倆笑話,你關大哥找你們確實有點兒事,可也不算是管別人閑事。”
“有事你就說。”我伸手拍了關大哥一把,笑道:“咱們是患難的朋友,我們哥倆能幫忙的一定幫忙。”
關大哥撓撓腦袋道:“老兵印刷廠和老兵茶舍你們哥倆知道嗎?”
“知道、知道。”我連忙點頭。這我還真知道,我們市有七、八個老兵開了個老兵印刷廠,在工廠的院子裏搭涼棚弄了個老兵茶舍。這茶舍也算是慈善公益,茶水、瓜子全免費,每到晚上還在院子裏放兩場電影,附近的老頭、老太太都可以去喝茶聊天。要說這個公益項目也辦了好幾年了,報紙、電視台都報道過。
“印刷廠和茶舍都是我戰友開的。”關大哥道:“我一直就在那打工,也幹了不少年了,你大哥下崗後多虧這些戰友照顧,我們那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們這些老兵不容易,都是好人。”我點頭道:“茶水瓜子免費,還放電影看。就為了照顧那些老人,現在真正做慈善的可是不多。”
“市裏也給我們報道了幾次。”關大哥道:“大家看報道可能感覺我們這些老兵挺實在,有印刷的活就盡量照顧我們,這也算好心有好報吧。”
範胖子奇道:“難道印刷廠出什麽事了?”
“唉,可不是咋的。”關大哥一拍大腿道:“這不是要拆遷呢嘛。”
“拆遷?”我恍然大悟:“你們那個印刷廠是在城南吧?”我心說又是薛辛明這小子蓋房子拆遷的事,看樣子這是把住戶都拆走了,現在輪到拆臨街的買賣了。
“嗯哪。”關大哥點點頭,歎氣道:“我們那印刷廠不大,二層樓也就200平方米。開發商說我們合法的麵積最多150米,隻補償給我們一個150平米的門市房,那整個大院子是一分錢不賠的。這樣的話就麻煩了,印刷廠麵積小了不說,老兵茶舍也辦不下去了。”
“草!”範胖子怒道:“這個王八蛋!就他媽知道欺負老百姓!連做公益的老兵都不放過!?他媽的早晚不得好死!”
我為難道:“大哥啊,這拆遷的事我們怎麽幫忙啊?咱一沒錢二沒權,你找我們哥倆也沒用啊?”
“我還沒說完呢……”關大哥繼續道:“我們也沒別的要求,你說合法麵積150那就150好了,我們也不爭。但是那麽大的院子是不是好歹也賠我們一些啊?哪怕在門市後麵給我們一個小房子,實在沒辦法的話給片空地也行,別叫這老兵茶舍就這樣完了啊。”
“嗯,應該。”我連連點頭道:“什麽150就150啊?拆遷把咱們折騰夠嗆,他們賺錢、咱們折騰,哪有那好事?要我說就找他們要兩個150的門市房,一個當印刷廠,另外一個還開茶舍。”
“那當然好了,可人家也不給啊。”關大哥唉聲歎氣道:“我們印刷廠裏是七八個老兵,茶舍還上過新聞報道,那開發商也不敢太過分。就是派了幾個小流氓來搗亂,我們倒也不怕。”
“哈哈。”範胖子一挑大拇指道:“你老哥有這少北拳的硬功夫,當然不怕小流氓了。”
“可昨天晚上出了怪事。”關大哥邊說邊搖頭:“怕他們半夜偷偷拆我們房子,所以印刷廠每天晚上都留個戰友打更,昨天晚上打更的戰友看見……看見鬼了。”
“啊,是這回事啊。”我這才聽明白,拍著胸脯對關大哥道:“這就好辦了,你兩個兄弟拿開發商是沒辦法,但收拾鬼還是內行。成了,我和範胖子今天晚上就過去,保證給你處理好。”
“我當年在法卡山死人是見多了,認識你之前本來是不信鬼神的。”關大哥道:“可上次我算是親眼見到了,心裏就沒底了。我和我們老板也是我戰友說了,今天晚上我打更,你們哥倆幫忙看看到底咋回事吧。兄弟你們放心,我戰友說工錢一分都不少給你們。”
“你可拉到吧!”我笑道:“還跟我們哥倆提錢?這都是小事,晚上買兩瓶酒,就當咱們哥仨喝點了,順手就給你辦了。”
“海叔。”海叔這會也接完了電話,我回頭對海叔道:“晚上我和範胖子去幫關大哥個忙。”
海叔指著手機道:“我剛才接個老客戶的電話,晚上也有點活兒。你們去你們的吧,太子妹跟我去打個下手就行。”老頭轉身又問太子妹道:“丫頭,你胳膊能行嗎?”
“好啊、好啊。”太子妹一聽又有買賣,那是相當的高興。揮了幾下拳頭道:“沒事海叔,這小傷不算事。”
“這……”範胖子躊躇道:“要不子乾你跟海叔去,不行,要不海叔接的那活兒我和太子妹去,唉,也不行……”這範胖子其實就是想把自己和太子妹編到一組,可他和我都得去關大哥那兒,合計半天沒辦法。
“得了,你那點小心眼兒我們都明白。”我杵了範胖子一拳道:“以後日子長著呢,機會有都是,今天晚上就這麽辦了。”
午夜一點,老兵印刷廠一樓。滿地啤酒瓶,三個醉漢。
“聽我說老哥。”範胖子喝的舌頭都大了:“你在這打工一個月能賺幾個錢?那點兒錢啥都不夠啊,你還得想想辦法。”
“我這麽大歲數了還能幹啥賺錢?”關大哥咕咚又喝了一杯道:“現在人家招工都不要我這歲數的,你大哥在這幹這麽多年了,老戰友在一起圖個熱鬧、心情好。”
“老哥,你家孩子多大了?”我探身問道:“上學一年得花多少錢?”
“我草!!!”關大哥猛然大叫一聲。我順著他眼神看過去,隻見窗戶上映著一張慘白的臉,吐著血紅的長舌頭。
“大膽妖孽!!”範胖子刺棱一下從椅子上竄起來,踹門就跳到了院子裏,我和關大哥隨後跟了出來。隻見院子裏兩個東西渾身漆黑、麵色慘白,一跳一跳朝我們撲來。
“北鬥七星,吾召汝名。凶神伏屍,土鬼潛形。八王所隨所出地兵,千裏謹護吾身。急急如律令。”範胖子口念北鬥護身法,右手結了個變神訣朝那怪物就點。那怪物渾然不懼,一抬腿“嘭”的一聲把範胖子踢了個跟頭。
“草!這不是鬼!是人!”我一看這兩個家夥周遭陰風不起,地上還有影子。哪是鬼啊?這是人在裝神弄鬼!
關大哥聽我一喊“是人”可來了精神,吼了一聲大踏步向前迎麵就是一掌。這少北拳以實戰技擊著稱,果然名不虛傳。關大哥起手就是少北十八藝的推山掌,“啪”的一掌正中那人麵門,那人“啊”了一聲仰麵摔倒。另外一個眼見大事不好,轉身向牆邊就跑。關大哥兩步追到身後,一把抓住那人的肩頭,那人回身朝關大哥掄拳猛捶。關大哥右手一抖,用的少北雙絕的卸骨法,那人右臂當場脫臼,“啊”的慘叫了一聲,被關大哥卡住脖子拎了回來。
範胖子騎在先倒地的那人身上,左右開弓就來了兩個嘴巴。口中罵道:“草泥馬!誰叫你們裝神弄鬼!?”
我連忙道:“關大哥你抓住他別放,我打電話報警。”
關大哥怒道:“說!誰叫你們來的!?”
“我草泥馬!”地上那人不服,也是破口大罵道:“你有種就報警啊!看他媽警察是抓你還是抓我!?給你們臉了?這一片兒就他媽你們一家不簽協議!你報警啊!我是薛辛明公司的!草泥馬看哪個警察敢抓我!”
範胖子“啪啪”又抽了他兩個嘴巴,怒道:“你要不提那小子我還少打你兩下!”
我恍然大悟,鬧半天是薛辛明他們公司派來的人裝神弄鬼。唉,這開發商拆遷實在是無所不用其極啊。看樣子打電話報警也是沒啥用,沒辦法,沒用也得打。
我拿起電話還沒等按號,猛然間從牆外飛來一顆人頭,“哢嚓”一口咬在了範胖子肩頭。範胖子“哎呀”一聲慘叫,刹那間鮮血崩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