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成想這閆德彰能來這一手?我一點兒防備都沒有,挨這一腳被踹出來三五步遠,一屁股坐在倒地的關大哥身邊。這瞬間的變化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雙手撐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噓……”閆德彰抬手在前胸揉了幾下,長出一口氣道:“憋死我了,這口氣才算順當過來,舒服!”說罷連看都沒看我一眼,轉身帶著徒弟走了。

我心說敢情您老人家罵了半天還把自己氣夠嗆?臨了踢我一腳算出氣了?行啊,我和關大哥好歹是閆德彰救下來的,踢就踢吧。此時此刻也沒時間多想,我把昏迷不醒的關大哥摟在懷裏,掏出手機打了120急救電話。沒多久救護車就來了,車上下來人七手八腳把關大哥抬到車上,警報器一路轟鳴把我們拉到中心醫院。

交了押金,把關大哥送進去急救。沒一會兒出來個大夫,問誰是家屬?我說我是。大夫說你帶來這人外傷倒是沒什麽,縫幾針就行。片子我們也拍了,沒有顱內出血,應該是受外傷引起的腦震**。現在人醒了,最好住院觀察兩三天。

我跑進病房看關大哥,關大哥側躺在病**,頭上縫了好些針。我忍不住眼淚汪汪,連聲向關大哥道歉。關大哥憨憨的傻笑,說你大哥沒事,皮糙肉厚,這點兒小傷不怕。兄弟,咱倆是咋跑出來的?

我把我們被閆德彰救了的前前後後向關大哥說了,關大哥聽罷就說兄弟那這事你打算咋了結?聽大哥的,給他們賠禮道歉去吧。我說大哥你都叫人家打成這樣了,人家那教裏也不可能要你了,還賠禮道歉!?我得找他們拚命啊!給你報仇!關大哥歎氣說還報啥仇了,我躺幾天就沒事了。我說大哥你就安心養著吧,別管了,就算不給你報仇,豆子我也得救出來。再說我不找他們,他們也得找我。

關大哥說你大哥就這點兒能耐,我是盡力了,你要是不聽大哥的你就自己看著辦吧,別惹出大事來就好。我說大哥你放心,過幾天海叔他們就回來了,咱們還怕啥?天塌了都不怕!關大哥搖搖頭,說我住院這事你可千萬別告訴你嫂子,我家裏不能讓他們知道。我說大哥你放心吧,住院費我交了。一會兒我聯係一下趙院長,那趙院長還是咱自己人,你就安心住著。我先回去,明天我再來看你。

等我回到家就已經是後半夜了,好在我自從到海叔這裏上班以後早出晚歸甚至夜不歸宿我媽都習慣了,我躺在**迷迷糊糊睡到天亮。

轉過天來我算計著還是應該去公司照看買賣,上午照常營業,順便想想對策。下午再去醫院看看關大哥,給老哥買點兒吃的。

坐在公司裏我一顆煙接一顆煙,愁得直撓腦袋。咋辦呢?豆子還被他爸媽關著,他家不讓豆子和我在一起也隻算是誘因,以前他們教裏的詹旗主和顧旗主不就是抓過豆子嗎?他們抓豆子到底是為啥呢?再有就是我和這無生神教的事怎麽才能了結?像關大哥說的我去賠禮道歉是不可能了,明明是這幫王八蛋坑蒙拐騙,憑啥我去道歉?可是不去道歉這事一準不算完啊,遲早他們還得找我麻煩。

拿起手機想給海叔打個電話,問問老頭兒的意見,猶豫了半天又把手機放下了。惹出這些事說到底就兩個原因,一是為了我那還沒準譜的女朋友,二就是我自己多管閑事。海叔帶著太子妹和範胖子風似風火似火的去山東幫老朋友,咋好意思耽誤人家?再說海叔遠在千裏之外,遠水難解近渴。

我正愁腸百轉,耳聽得卷簾門響,抬頭一看卻是洗頭房的李姐。

李姐的大皮靴“哢哢”直響,走到我近前笑道:“咋的?老陳頭兒把人都帶走了?就剩你自己看家了?我外甥女也跟去了?”

“是啊。”我點頭道:“範紅兵和太子妹都跟海叔去山東了,也走了幾天了。你才發現?”

李姐也不客氣,拉椅子一屁股坐在我旁邊。抓過桌子上那盒煙就點著了一顆,吐著煙圈道:“你說說我家太子那丫頭,好好的中學老師說不當就不當了!就這脾氣,和我那死了的大姐一樣一樣的!”

我腦袋裏全是豆子和無生神教的事,實在沒心思跟這李姐拉家常,就有一搭沒一搭的答道:“李姐你不也是這脾氣?我看太子妹像你。”

“呦……”李姐抿嘴一樂,拍了我肩頭一巴掌道:“你可真會說話,我外甥女不像我還能像誰啊?”

我苦笑了兩聲道:“姐啊,我這正發愁呢,可沒心思跟你聊了。”

“啊?發啥愁?啥事?”李姐一聽說我有事發愁,兩眼瞬間就亮了,身子往前湊湊道:“跟大姐說說,大姐啥風浪沒見過?我給你出主意排解排解。”

看吧,中年婦女的本性一下就暴露了。我心說這李姐一聽說別人有事比自己攤事還興奮,哪是幫我排解啊?我看你單純的就是願意聽八卦。好吧,左右也是想不出辦法,就跟這李姐說說。當跟她訴苦了,萬一她還真有什麽計策可就好了。

想罷我就從在港上的酒店遇見豆子開始,一直到昨天晚上我和關大哥險遭不測這些和無生神教前前後後打交道的經過都和李姐說了。

李姐聽得雙眼放光頻頻點頭。我撇嘴道:“李姐,你光點頭也沒用啊,你不說是幫我排解排解嗎?主意呢?辦法呢?你得說出來啊。你兄弟都愁死了,你不能當這是聽說書啊。”

李姐也不理我,閉上眼睛仰頭想了想。過了片刻睜眼睛一臉壞笑,對我說道:“你小子是真喜歡人家那豆子吧?想把她救出來?”

我臉一紅,磕磕巴巴道:“這個……說喜歡吧,也有點兒喜歡,可人家也不一定就能成我女朋友。不管咋說,也算是朋友吧?誰知道她家和那無生神教咋回事?她當不當我女朋友我先不說,我把她救出來這個想法沒啥不對的吧?”

“你可拉到吧。”李姐笑著推了我一把道:“跟你李姐還藏著掖著的,你李姐是啥人啊?眼睫毛都是空心的,就你那點兒心思我還看不出來?”

我無奈道:“行行行,我知道李姐厲害。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啊?”

李姐二郎腿一翹,抿嘴道:“你和那無生神教的疙瘩你李姐沒那麽大本事管。其實那事也就兩條路,一是你去給人家賠禮道歉,低氣點兒就低氣點兒,爭取能把事了了,也省得麻煩……”我搖搖頭,李姐繼續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小子脾氣硬,道歉是不會去的。第二條路就是等了,等老陳和太子回來,那些王八蛋要真再敢來找麻煩,就揍他個孫子的!媽的!咱兵強馬壯,還怕那些騙子?”

我大拇指一翹讚道:“我就知道李姐夠硬氣!純爺們!”

“切……”李姐撇嘴道:“你大姐可是風韻猶存!誰是爺們啊!?”

我忙道:“成成成,你還風華絕代呢,繼續往下說。”

“一家女百家求。”李姐又說道:“你看上人家豆子這事好辦,家長見麵啊,咱去提親啊。別說什麽神教,也少扯那些家長把丫頭關在屋子裏的話。就是你家閨女男朋友的家長來了,咱談談倆孩子的事,我看到那時候她爸媽說點兒啥?”

“我還當你有什麽好主意呢。”我聽完李姐說的這個泄氣,白了她一眼道:“你到底聽明白我剛才說的沒有啊?人家豆子爸媽因為我和他們神教是仇人才把豆子抓回去的!昨天晚上打亂套了,弄不好我都和豆子爸交過手了,還去人家家裏求親?這不扯淡嗎?還家長去?我能讓我媽到人家家被轟出來嗎?”

“要說這老陳平時也不知道都教你們些啥?”李姐又點了一根煙,慢條斯理的說道:“你是不是想要這個女朋友?你是不是想把她救出來?”我說:“是啊,不是的話我跟你說這麽半天說啥呢?”

“這不就得了。”李姐一拍手道:“想把事情弄明白,想把人救出來,你就得上人家家裏去。你到人家家裏救人,不是來文的就得來武的。你要說我這個辦法不行的話,咋的?你還想去硬搶?就算硬搶人家也得給你開門啊。”

我吧嗒吧嗒嘴,捉摸李姐的話恐怕在理。想救豆子一準得去她家,硬搶不是辦法。可是這來文的能行嗎?再說我還得帶我媽去?這個……我撓撓腦袋,為難道:“萬一來文的不行咋辦?就算去了人家不搭理咱,或者直接就翻臉了咋辦?再說我還能把我媽帶去?”

“你這傻孩子啊!”李姐拍著大腿道:“帶著家長就是爭取咱有個中間人,算是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咱就是防著人家翻臉呢。真要是來文的不行咱就隨機應變唄,你心裏放不下早晚得去人救人,還咋辦?逼急了那時候再來武的也不遲啊!”

我腦袋轉了轉,心說除非我放棄豆子不管了,隻要是想管,李姐說的辦法恐怕真就是唯一出路了。隻是帶家長這一條有點兒迷糊啊,我還真得回家找上我媽?

見我低頭不語,李姐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小子想啥呢!痛快的管我叫聲老姨!老姨陪你接媳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