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跳樓!?我腦袋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了。王老板“哎呀”一聲大驚失色,趕快就往窗邊跑。
豆子嚇得不敢看,我和王老板打開窗戶手扒窗台往外一望,王老板不由得叫了一聲“苦”。隻見樓下的空地上趴著一個人,身上隻穿內衣**,還真是有人跳樓了!
王老板急三火四的推門就走,上了電梯下樓去了。豆子不敢靠近窗戶,連聲問我到底怎麽了?我心說這事趕的也太巧了,咋倒黴事全能讓我攤上了呢?捉摸著帶豆子來這兒住免費的客房避避風頭,誰成想還捎帶著免費看見了跳樓。要說酒店賓館最怕出人命,影響生意啊。好在這是後樓,這要是從臨街的前樓跳下去的就更壞了。想想王老板待我不薄,他攤上事了我必須得出去看看,能幫把手就幫把手。
想罷我對豆子道:“你別害怕,沒事。你自己先在屋待著,我出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幫上點兒忙。”我轉身出客房,也追著王老板下了樓。
到樓下一看,這空場上也零零星星的有些人遠遠的看熱鬧,王老板在門口和兩個男人竊竊私語。我再看側臉趴在地上的那個人,是個男的,由於從樓上掉下來慣性太大,整個人看起來扁扁的,身體邊緣呈圓形微微向外攤出,就像早餐經常吃的荷包蛋。
我轉到他臉麵向的那一邊去看,哎,咋看著有些眼熟呢?難不成跳樓這個人我還認識?又仔細端詳端詳,劉所長!!跳樓的是那個雁過拔毛!?前幾天還派司機敲詐我的劉所長!?我的媽啊!他咋還跑北都跳樓來了?
雖說他雁過拔毛的死活和我是沒關係,但是一個認識的人無緣無故的就跳樓了我也是吃驚匪淺。趕快轉身來到王老板身邊問道:“王叔,這……這劉所長咋還跳樓了?”
和王老板正說話的那男人橫了我一眼道:“你是幹什麽的?”
王老板連忙道:“沒事沒事,這是我侄兒。”
倆男人聽王老板這麽一說也就不說什麽了,和王老板點了個頭,轉身到停車場開一輛黑色轎車走了。轎車剛開走,一輛警車和一輛救護車隨後就進了院子。車上跳下幾個警察,“哢嚓哢嚓”的朝劉所長的屍體照了幾張相,救護車上下來人七手八腳的就把屍首抬上了車。
一個警察和王老板耳語了幾句,王老板讓我先在樓下等著,他陪幾個警察上樓去了。也沒多長時間,警察和王老板又都從樓裏出來了。警車救護車絕塵而去,王老板招呼著人清理現場。幾桶水潑在地上,拖布刷子齊頭並進,轉眼間院子裏恢複了原樣,就好像剛才的一切從來都沒發生過。
“到底咋回事啊王叔?”我前前後後在樓底下陪著站了半個小時,還是沒弄明白。王老板也不說話,拉著我上電梯直接到了他的辦公室。
王老板往他那大老板椅上一座,低聲罵了一句:“媽的!真他媽倒黴。”伸手指著窗外對我說道:“剛才你也看見了吧,跳樓的是劉所長!”
“可不是劉所長嘛。”我一咧嘴道:“要不我問你的是啥啊?都問你半天了。劉所長前幾天還派人想從我這兒弄點兒錢呢,這咋還跑咱這兒跳樓了?”
“他又找你要錢了?為啥啊?”王老板斜楞著眼睛道:“這小子真他媽死要錢!”
“還是因為太子妹那事唄,人家捉摸捉摸說上次五萬要少了。”我向前探身道:“反正他也死了,不說要錢那事,快點兒和我說說他為啥跳樓?”
王老板咂咂嘴道:“剛才看見你本來想和你說來著,誰成想你帶著個丫頭?一打岔就打過去了沒說成。你說這是新鮮事不?劉所長前幾天忽然去紀委舉報了!”
“舉報!?”我奇道:“就他那個死要錢還舉報別人?舉報誰啊?”
“這我可就是聽說,不一定準。”王老板低聲道:“據說他到了紀委像瘋了一樣,一口氣舉報了十多個人!有的有證據、有的沒證據,舉報的全是上麵的領導。還不隻是公安係統的噢,咬了不少人呢!好像連紀委的領導他都舉報了!反正以前跟他有過交集的官兒一個都沒落下,一勺燴全包圓兒。”
“啊!?”還有這事?這我可是越聽越糊塗了。
王老板繼續說道:“紀委的人這輩子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據說這劉所長連自己的事也沒藏著,哪怕拿過人家一盒煙的屁事都交代了。”
“哈哈。”我打了個哈哈道:“也行,算這小子狠。不錯啊,都說了一身輕了。”
“一身輕?”王老板撇嘴道:“哪有那麽容易?他舉報的那些領導一個都沒動,單單先把他雙規了!規定時間規定地點交代問題,他媽的!這地點就規定到我這北都大酒店了!”
“那也不對啊。”我道:“既然他都去舉報了,雙規就好好交代唄,跳樓幹啥?”
“誰說不是呢!”王老板瞪眼道:“他媽的要死也死遠點兒啊!跑我這兒跳他媽什麽樓!?這小子活著時候不是東西,臨了臨了還惡心我!剛才在外麵跟我說話那倆男的就是紀委的人,你說倆大老爺們就沒看住一個?還讓他跳樓了?真他媽是廢物!”
我和王老板說了半天都不得要領,我隻知道上訪女她爸要找這六所長算賬,但想不明白劉所長為什麽去舉報,更搞不懂他為啥跳樓。
“不說那王八蛋的事了。”王老板話鋒一轉問道:“跟你來那丫頭是你女朋友?”
“唉,就算是吧。”我心說有關於最近我和無生神教的事就先別跟王老板說了,我自己鬧得灰頭土臉,也不是啥光彩事。既然他問豆子,我就隻提豆子。想罷我答道:“我倆關係還沒最後定下來呢,她和父母鬧點兒矛盾,沒看穿著睡衣就跑出來了嗎?沒地方去了,隻能麻煩王叔了。”
“嘿嘿。”說了這麽半天王老板終於有了笑模樣,大嘴一咧道:“行啊小夥子,帶著人家丫頭私奔了。沒問題,你們就安心住你們的。”
我趕緊和王老板解釋其實隻是豆子自己在這裏住,你別想歪了。王老板似笑非笑,看樣子我說啥他都不信。我說得了,王叔您忙您的吧,我回去看看那丫頭,等您有時間我再來陪您聊天。王老板揉著下巴笑著說行啊,你們小兩口熱乎去吧,快去吧!
這事鬧的,還徹底解釋不清楚了,我被王老板弄得哭笑不得。
回到套房一看豆子低著頭坐在圈椅上不知道想著什麽,見我進屋豆子忙問道:“那個跳樓的怎麽回事?你怎麽去了這麽半天?”
我心說這丫頭本來在家跑出來就鬧心,可安排個地方住,還遇見跳樓的了。她心情不好我就得樂嗬點兒啊,總不能我再滿臉的官司,那豆子豈不是更難受?想罷哈哈一笑道:“沒事,就是個狗官兒,被雙規挺不住跳樓了。王老板讓咱白住,我捉摸不得幫幫人家忙?結果白站了半天啥忙都沒幫上。”
“他……他在幾樓跳下來的?”豆子遲疑道:“我有點兒害怕……”
也難怪,同一個樓有跳樓的,豆子還得住這兒,當然害怕了。我一伸手在包裏掏出一把桃木小劍遞給豆子,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道:“怕啥?咱可不用怕。這是海叔那老頭做的,你帶在身上,一準啥事沒有。咱是幹啥的?指著這買賣吃飯,還能怕鬼?別說跳下來一個,他再跳幾個咱也照樣住!”
豆子被我說得“噗嗤”一笑,伸手接過小劍放在睡衣的口袋裏。我終於見她有了笑模樣,心也踏實不少。
我坐在豆子身旁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點了一顆煙,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對豆子說道:“豆子你也別上火,明天咱有空我陪你買點兒衣服和生活用品去。剛才王老板也說了,這房間你願意住到啥時候就住到啥時候。”豆子微微點點頭,低聲道:“謝謝於哥,有機會見到王老板我也得謝謝他。”
我又道:“那無生神教為啥抓你、你父母為啥關你,這些事你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問。但我和這狗屁神教的仇算是做下了,也不怕,等海叔和太子妹回來我們想想對策。等把無生神教的事處理完,我再去和你父母解釋。天下哪有父母不疼孩子的?你爸媽那邊你也不用擔心。”
豆子沉默半晌,抬起頭來望著我道:“有很多官兒都信神教,於哥我說話你別不愛聽,你鬥不過他們,還是想想辦法求人說些好話吧。”
“哈哈。”我笑道:“鬥不過也得鬥啊,不和他們分個勝負的話你咋辦?我現在去認錯了,他們要是再來抓你呢?到時候我不還是得和他們翻臉?沒事豆子,你不用擔心我。”
聽我說完豆子臉一紅,低下頭去不說話了。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照在豆子的臉上,她長長的睫毛被映得一閃一閃,一時間我不禁看得癡了。
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打破了包房裏短暫的寧靜。接起來一聽卻是中心醫院的趙院長,趙院長聲音急促道:“小於你趕緊過來一趟,你關大哥情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