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行四人走進大廈,周圍擦身而過的人大都身著藍黑唐裝,看樣子都是來聽法學道的教徒。站在電梯裏我暗自捉摸,要說海叔的本事可是不小,可人家老頭本本分分抓鬼賺錢。雖說有時也耍點兒小手段,但和這坑蒙拐騙的無生神教可是不能同日而語。這教主靠著所謂的世界末日蒙人,別說錢了,媳婦都騙到手好幾個。真要是到了他說的時候沒有末日呢?不知道他如何收場。

電梯門一開,眼前正是圓形大廳。大廳四周環繞著玻璃落地窗,陽光透窗而過,照得整個大廳明亮異常。大廳裏密密麻麻坐著足有二三百人,放眼望去正東方玻璃窗前高搭法台,法台鋪蓋黃色錦緞描龍繡鳳。法台之上是一個紅色大蒲團,蒲團上赤腳盤腿端坐一人。這人最多五十歲年紀,白白淨淨微微有些發胖。身穿雪白色的麻布禪衣,一頭短發幹淨利索,兩手結印雙目微閉不知在想著什麽。

我心說這人難不成就是無生神教的教主?我心裏麵一直認為他們的教主是個糟老頭,哪成想就是眼前這樣一個中年人。再往法台旁邊看,一個紅衣人一個青衣人立於法台兩側。他媽的!他倆不就是那天我搶關大哥頭發時躲在牆外偷襲我的兩個人嗎!?紅衣人身邊還有一人,長發披肩正是放迷煙裝神弄鬼的大師兄。照這樣看來這紅衣青衣二人在教眾的地位還高於大師兄,不知道他們有什麽門道。

“兄弟是北都大酒店的王胖子!”王老板叉拳拱手高聲道:“今天帶著幾個小輩兒前來參見老教主!給老教主賠禮請安來了!”

屋裏這二三百人冷不丁聽見這一嗓子,“呼啦”一下全站起來了,紛紛轉頭朝我們觀看。我心想這王老板不愧是場麵上的大生意人,辦事幹淨利索不拖泥帶水。這一進屋就高喊賠禮道歉,場麵是做足了,無生神教裏子麵子占了個全,事情應該會好辦一些。

誰成想那蒲團之上的教主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法台旁邊的青衣人“哼哼”兩聲冷笑,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們教主他老人家超凡入聖、與世無爭,怎會認識你們這些俗人?賠禮?賠的什麽禮?你這人說話真是奇怪。”

嘿嘿,這就叫撿了便宜還賣乖!我咬咬牙,心想要不是海叔在你們手裏攥著,我現在跳過去就給你小子來幾拳!報那天被偷襲的仇!

“哈哈。”王老板氣定神閑朗聲一笑道:“老教主是世外高人,自然不認識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說罷朝我一指道:“都怪我這侄子不爭氣,給我到處惹禍,攪鬧了貴教的法事,得罪了貴教的教友。今天我領著他們小哥幾個認錯來了!希望貴教師兄師弟大人不記小人過,和個孩子置什麽氣?看在我王胖子的麵子上,就高抬貴手吧。”

“哈哈,麵子?”青衣人仰頭打了個哈哈道:“你老兄還真會抬舉自己,你的麵子值幾個錢?”

俗話說劈竹不傷筍,光棍辦事得四麵見線。王老板的話說得仁至義盡,已經很低氣了。誰成想這青衣人就是個混蛋王八蛋,江湖上這一套是一概不吃。

王老板一絲怒氣在臉上一閃而過,隨即眉花眼笑道:“叫大兄弟見笑了,要說我這張老臉還真就值幾個錢。”他邊說邊把手中皮包的拉鏈拉開,上前幾步“嘩啦”一聲將包裏的東西倒在一張桌子上,賠笑道:“聽說貴教老教主要尋一處世外桃源,好帶著教眾兄弟前去修仙得道。奈何兄弟隻做些小生意,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區區二十萬就算兄弟為貴教盡一些綿薄之力吧。”

“嗯。”紅衣人微微點了點頭。那青衣人卻一撇嘴道:“原來王大老板的麵子隻值二十萬。我家老教主買海島那是為了救護萬物生靈,你不管盡多大的力都是在積德行善幫自己,和無生神教可扯不上關係。”

“好說、好說。”王老板又拱了拱手道:“不管幫誰,總之兄弟盡了這份兒善心也就是了。”

二十萬呐!這二十萬要是再加點兒在我們本地都能買個小一室的房子了!王老板為救海叔可真是下了血本。但這青衣人紅衣人兩頭爛蒜可實在不是東西!收了錢還不承認是自己收的!

我正在胡思亂想,隻聽那大師兄咳嗽一聲,拱手對青衣人紅衣人道:“左護法、右護法,我要和大家說兩句。”鬧了半天那紅衣人是什麽左護法,青衣人是右護法。

兩位護法點了點頭,那大師兄上前一步高聲道:“諸位師弟師妹,眼前的事大家可能還沒聽明白,我現在就給大家講講。”

我回頭看看範胖子和太子妹,這二位一臉的苦大仇深,估計也是被那倆護法說的話氣得半死。我心說這大師兄還要說啥?錢也給了,錯了認了,還想咋的?

“在師傅他老人家的教導下,我教眾修心養性與世無爭。”大師兄聲音抑揚頓挫,繼續說道:“修成正道難免曆經磨難,師傅他老人家也常說,在咱們修行的過程中難免有些邪魔外道前來攪鬧。這是為什麽呢?因為妒忌!邪魔外道永遠修不成正果,他們就妒忌我們這些修正道的人。大家看,眼前這幾個鼠輩便是邪魔外道了!”

這二三百教眾一聽我們這幾個人居然就是邪魔外道,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大師兄這番話差點兒把我氣樂了,哈哈,折騰這麽半天我們還成了邪魔外道了?你們放迷煙騙媳婦的是正道修行?

“第一宗罪!這些鼠輩亂我法會,攪鬧經場,使一些本心向善的人無法加入本教!”大師兄慷慨陳詞道:“第二宗罪,他們勾結我教叛徒,偷襲詹顧二位旗主!二位旗主舍命護教,被他們打傷了!”

這幾句話一說屋子裏的教徒可炸了鍋,衝我們怒目而視,有些人甚至回過頭來低聲咒罵。範胖子搶上一步就要辯解,我連忙將他拉住。心說他們願意說什麽就說什麽吧,反正也說不掉我身上的肉,當務之急是讓他們出了氣,好把海叔放出來。

“大師兄!”王老板尷尬的朝大師兄一笑道:“這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他幹什麽?我們今天是來賠罪的,老教主肯原諒我們,我們就心滿意足了。別說了、別說了……”

那大師兄哪有空兒理王老板?嘴一撇繼續說道:“我教中師弟老竇有個閨女,這丫頭潛心學法一心向著本教,師傅他老人家開天眼洞察宇宙,原來老竇的閨女竟然是西天仙女轉世,在天上時是無生老母欽點的教主東夫人!”

這些教眾聽到這裏又**了起來,有幾個年輕女子和上了歲數的大媽豔羨之情見於言表,看樣子對豆子實在是羨慕嫉妒恨。

“哪成想!哪成想就是這個人!”大師兄向我一指,聲嘶力竭的吼道:“就是他!居然潛進老竇的家!搶走了人家閨女!惡人啊!這就是他們的第三宗罪了!”

我一聽這就算完了,要是事情真是像大師兄這麽說的,我到真是罪大惡極。這裏麵還有綁票!人家沒報警就算便宜我了!草了!真他媽會胡說八道!可心裏這樣想嘴上還不能說,咬咬牙繼續忍著。

大師兄一臉憋尿的表情,手指我說道:“你惹了我,我不來怪你。你打傷詹顧二位旗主,自有人找你算賬!可你搶走我教中良家女子!真是十惡不赦!現在你就把人交出來吧!”

“大師兄這話說得可有點兒不在理了。”還不等我說話,王老板就搶著說道:“我侄子和那豆子本來就認識,豆子自己在家跑出來哪能怪到我侄子身上?再說人家丫頭有兩條腿,我們也不知道人家去哪兒了,怎麽交啊?你這話傳出去我侄子豈不成了綁票的了?那是要坐牢的,不能亂說啊。”

“哈哈。”大師兄打了個哈哈道:“照你這麽說,這人你們是壓根就沒打算交嘍?”

“不是不交啊,是沒得交啊。”王老板道:“我們爺幾個今天來是誠心誠意的賠禮道歉,有些事情也得解釋清楚……”

還不等王老板說完,隻見大師兄臉色一變,吼道:“不交人還說什麽!?都給我轟出去!”

大師兄一聲令下,“呼啦”就衝過來十幾名教徒,推的推踹的踹就把我們往電梯裏擠。那王老板是個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哪是三兩個人推得動的?要說人家王老板在本市也是商界的一號人物,和達官顯貴多多少少都有些交情。今天低聲下氣陪我們來道歉認錯已經十分不容易了,哪成想還遭到了這樣的待遇?

三推兩推王老板也翻了臉,隔著人牆朝大師兄怒道:“我們爺幾個已經仁至義盡了!你還想怎麽樣?”說完雙臂一揮,兩個教眾被他掄的站立不穩,“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還不等王老板反應過來,那大師兄快如疾風,“噌”的一聲躥到近前。也不知他手裏什麽東西一晃,直接拍在王老板臉上。眼見一道白煙升騰,王老板臉上又中了大師兄兩拳,吭都沒吭出一聲,“噗通”摔倒在地。這二百多斤的大塊頭砸在地上,地板忽悠震了一下。

猛然間太子妹一聲斷喝,雙眉倒立杏眼圓睜。隻見她身似遊龍拳走流星,轉瞬之間打倒身邊四五個人。當胸一腳將大師兄徑直踢了出去,太子妹借這一踢之力飛身踩過兩個教眾的頭頂,身子淩空掄拳直取法台上高坐的神教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