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樹學院身份與處於事件之中讓抓捕過程順利。

被告方、被告律師,甚至庭審法官都被列入懷疑對象並搜查,城衛軍正在搜查陪審團的時候,警署傳來消息:被告律師在押送路上死於惡咒。

他們意外接觸到深夜城的陰暗麵。

克萊爾的事件任務到此結束,接下來事態發展與陸離和克萊爾不再有關。當騎士團介入,磨蹭的城衛官和警署警長被迅速調查之後,扯出根須隻是時間的事。

“不會太久,隻是一群見不得光的老鼠。”

克萊爾的身份讓她不用擔心遭到來自上層的施壓,至於陸離?他不追究那些老鼠應感到慶幸。

“我們回去等待消息吧。”

克萊爾舒展懶腰,一圈一圈解開破碎繃帶,呈現湧動某種奇異力量的暗紅符文,被重新纏繞的繃帶遮擋。

歸途經過國王大道,臨近路口時,他們發現街道被戒嚴,隔絕民眾通過。

克萊爾繃帶手掌握緊又放鬆,戒嚴不是衝他們來的,整條國王大道都被暫時封鎖。

她望向中心城方向:“午夜教會還是王族出行?”

很快,從周圍民眾低語中克萊爾得到答案:十強爭霸賽參賽陣營之一的血脈家族聯盟抵達深夜城。

視線盡頭外城方向,一排車隊正在緩緩接近。

棕紅馬匹托著篆刻族徽的華貴車廂駛來。比起車廂本身與其中看不見的存在,純種、不被汙染的馬匹更引起民眾驚歎。

培育純潔馬匹費時費力,毫無意義且花費巨大,但的確像自持真正貴族的血脈家族的行徑。

伴隨開路騎士與馬車經過,民眾將注意落在車隊中騎馬的輪廓上。

這些年輕貴族姿態高傲而優雅,衣著得體,麵容英俊。他們應該就是血脈家族聯盟的參賽選手。

一道道留下深刻印象的族徽經過,接近車隊末尾,身旁的克萊爾忽然繃緊身軀。

與此同時,陸離感受到難以言喻的惡心作嘔感。

“釋放詛咒頭銜!襲擊驅魔人……不知死活。”

尾音飄**半空,被炸響絞碎。化作殘影的克萊爾衝進車隊,戒嚴的城衛軍如紙片般被撞飛翻滾。

拳影砸落,狂風裹挾著鬥篷掀開,顯露殘留怨毒的驚駭臉孔。

嘭——

坐騎的哀鳴戛然而止,和身影雙腿化作不分彼此的肉泥,潑灑路麵、牆壁與城衛軍的鎧甲上。

“你們是誰……!?”

失去雙腿的年輕人跌進塗鴉般的血泥裏,咬牙嘶吼,困獸般要施加血源詛咒,然後忽然看到走來的黑袍輪廓背後浮現的微光幼樹。

“掌控者!”忌憚的年輕人僵住動作。

更關鍵的是,他想起克萊爾衝來時的冷喝。

驅魔人……

“盡管詛咒,先死的一定是你。”

克萊爾冷漠低語,野獸般的瞳孔盯住血泊裏保持姿勢的年輕人。

純粹力量某種程度堪稱無解,可惜優勢與缺點同樣顯著。

麵對儀式、汙染、詛咒類怪異,這種力量幾乎與普通人沒有區別——不過克萊爾的煉金術師母親為其彌補缺點。

不過當知道敵人是誰,年輕人不再想要反擊,慘白臉龐忍著劇痛等待。

噠——噠——噠——

一匹沒有絲毫雜色的雪白公馬闖進衝突。

“驅魔人……陸離對嗎?”幽靜的阿萊克希斯·蒙斯克居高臨下注視陸離:“久仰大名。我是阿萊克希斯·蒙斯克,蒙斯克家族當代族長之子。”

前麵的車隊繼續前進,後麵的車隊被迫停下,一些視線落來。比起身後民眾和城衛軍統一的“驚愕”,“憧憬”,這些目光帶著嘲弄、欣賞、冷漠,饒有興趣。

阿萊克希斯·蒙斯克轉而看向克萊爾,從這種純粹力量認出她的身份:“母龍之女……為什麽要傷害蒙斯克家族的成員。”

“你應該問問你的家族成員做了什麽。”

“薩烏德。”

阿萊克希斯·蒙斯克微微偏頭。

痛得滲出密集汗珠的斷腿年輕人嘴唇蠕動:“他們毀了我的生意……留下氣息,我不知道那是陸離和母龍之女。”

“看來是你的錯了……”阿萊克希斯·蒙斯克重新看向陸離和克萊爾,幽靜眼眸在陸離身後淡去的幼樹和石板路縫隙鑽出的嫩芽掃過。

“蒙斯克家族不會包庇罪犯,我們會對薩烏德進行處罰——”

“想將襲擊驅魔人的人類叛徒帶走?”克萊爾不客氣地打斷。年幼時沒少和血脈家族打交道的她知道它們想的是什麽——維持血脈家族的威嚴。

一切家族之外的懲戒都是私刑,是對家族尊嚴的冒犯。

但這次不同,站在對立麵的是陸離,是克莉絲之女。

短暫沉默,阿萊克希斯·蒙斯克浮現溫和微笑:“那麽交由騎士團如何?我想他們會公平裁決。”

克萊爾望向陸離,輕輕頷首:“可以。”

趕至周圍等待結果的榮譽騎士團騎士得以靠近,救治因缺血而昏迷的薩烏德。

阿萊克希斯·蒙斯克任由騎士團將成為家族的恥辱的薩烏德帶走,深藍色眼眸凝視陸離。

“驅魔人,我們三月爭霸賽見。”

年輕的貴族優雅地拉起韁繩,回到前麵帶領家族車隊繼續前進。

“自恃高貴的愚蠢家族”,克萊爾這麽稱呼逐漸遠去的車隊:“它們猶如蛀蟲,從未承擔責任,隻是無休止攝取。”

但這種想法充滿偏頗——血脈家族始終處於對抗怪異的前線。

雖然他們的驕傲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即使你在他們眼中也隻是暴發戶一樣的新貴,很可笑對吧?”克萊爾從小聽著陸離的傳說長大,血脈家族裏陸離的口碑顯然沒有民眾中那麽受崇拜。

“我以為古老血脈家族會有基本的素養禮儀。”陸離收回視線,眼眸微垂,落向披著血色外衣的街道。

“好吧,這幫家夥也不全是壞人。”克萊爾聳了聳肩,順著陸離的目光,看到經過馬車留下延伸的血汙車轍:“你發現什麽了?”

“馬是無辜的。”

“什麽?”

“下次可以直接攻擊凶手。”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