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你們去調查羅德號時。”

陸離還記得那時情形,那是他第一次接觸這個世界的隱秘。

同時他和這個小隊有些淵源:守望鎮警署時碰到的喬爾,他還想要邀請陸離加入他們。

不過喬爾現在不在這四名守夜人中,陸離沒看到他。

普利斯隊長短暫沉吟一陣,流露恍然:“我想起來了,你當時在人群裏,我就察覺到你不是普通人。”

但那時陸離還隻是個普通人。

無意戳破什麽,陸離望向雨幕對麵的咖啡館:“那裏是出現異常的房子。”

普利斯隊長點點頭,回頭看向隊員。

“尼古拉計數器沒動靜……”紮著單馬尾的馬修抬起手腕,展示計數器。

他們目光聚集在另一名隊員身上,他手裏握著一塊不規則的灰色石頭。

“有不祥的氣息籠罩在房屋周圍……”這名隊員流露出警惕之色,突然望向陸離周邊:“他的身邊好像也——”

“那是我的朋友。”陸離說道。

隊員微微怔住,奇怪地看了一眼陸離,沒說什麽。

“有氣息,但理智值沒有降低,可能是邪物。”普拉斯點點頭,看向陸離:“調查員先生,麻煩你告訴我們具體情況。”

邪物代指怪異,是怪異的另一種說法,幽靈邪靈邪神怪異都可以統稱為怪異,如果單用怪異形容過於籠統。

陸離點點頭,講述起如何發現咖啡館的異常,並將倒黴的老板從酒館裏帶出來。

“咖啡館裏的意識在我們逃出後蘇醒,這道意識讓我產生熟悉感,很像33號那棟吃人的房屋。”陸離又將自己的分析說出。

“兩個一樣的邪物麽……”普利斯呢喃一句,他沒遇到過類似情況,也沒聽說過,這讓他產生一絲不安。恍惚間好似有某種不可名狀的恐懼壓迫在他的背脊上。

比起“尋找解決麻煩的辦法”,守夜人更適合“解決麻煩”。調查員和守夜人就像人的大腦與肢體,一個負責思考,一個負責執行。

身邊有一名調查員在,普利斯略過申請調查這一環節,直接對陸離說需要他的幫助。

“可以,不過我要知道關於吃人房屋的詳細內容。”陸離沒有拒絕,他在怪異之雨中外出就是為了解決怪異的。

而且這個事件已經登報了一次,陸離如果能解決它,很大可能會再次登報。

普利斯露出微笑:“我會請示上麵提供給你的,在此之前我們先找個暖和的地方休息。”

再待下去對麵這位調查員非生病不可。

帶上有些明白發生什麽的老板,普利斯臨時征用一間擁有櫥窗的店鋪,這裏離咖啡館隻有不到二十米。

在雜物間擰幹衣物,陸離穿著皺皺巴巴的潮濕襯衫,披著毛毯走到櫥窗邊。

窗前被搬來桌椅,坐在桌前的普利斯已經等待多時,示意陸離坐到對麵,讓這間店鋪的老板去準備一些熱飲。

陸離望向櫥窗外,他的三名手下正在大雨中忙碌,用警戒線將咖啡館圍起,防止其他人出入。

和榆樹街33號的【吃人的房屋】如出一轍。

就是這種相對係統的處理方式讓人類可以直麵怪異,不曾被擊潰。

“資料還有多久送來。”收回視線的陸離問道。

“很快。我的隊員會把它們帶過來。”

幾分鍾後,封鎖起咖啡館的三名隊員回到店鋪,脫下雨披圍在壁爐前烤火。

天太冷了,冰涼的雨水似乎能帶走一切溫度。

放到麵前的咖啡杯裏升騰著香氣,陸離拿起咖啡杯,這一次沒再聽到尖銳且細微的聲音。

他們沒等待太久,一輛同樣披著雨衣的蒸汽機車停在門邊的機車後,四道身影從車上下來,推門走進店鋪。

他們是普利斯的手下,但陸離依然沒從之中看到喬爾的身影。

“帶來了嗎?”普利斯望向他們。

“嗯,調查員之家的特斯拉負責人讓我們配合陸離調查員的行動。”那名隊員脫下雨披,將放在懷裏的木盒交給普利斯。

“看來這次行動我們不用擔心了。”普利斯接過木盒,放到陸離麵前說道。

“我沒看到喬爾。”陸離說道,打開麵前寫者意義不明的編號的木盒。

一疊摞起的紙張躺在木盒底部。

氣氛突然變得寂靜,原本在走動,在搓手,在脫下雨披的隊員們同時停滯下動作。

“你認識喬爾?”

“守望鎮警署時和他交談過,幫了我一些忙。”

“他死了。”

“怎麽死的?”

這道詢問有些唐突,不過陸離本就是不會在意這些的人。

略微的沉默,普利斯告訴陸離:“在守望鎮行動時意外接觸了某種感染物。”

陸離不可避免的想到守望鎮警署地牢裏的情形。

什麽也沒說,陸離拿出木盒中的那一摞紙翻看。

氣氛沉寂了一陣,逐漸緩和過來。兩名隊員披著毛毯在櫥窗前觀察咖啡館,其他人在壁爐前取暖,小聲交談聲傳出。

這是一份檔案,裏麵記載著關於【吃人的房屋】的全部情報。從它何時被發現異常,何時開始攻擊人和怎麽處理的都有記錄。

最先發現房屋異常的是榆樹街33號的房屋主人,一個叫佩特拉的可憐老人。她是一名退休的大學教授,她在一天清晨時聽到房屋裏傳來竊竊私語聲。以為是竊賊的佩特拉反鎖上房門,拿起電話想要報警,結果她就聽到電話發出了聲音——不是有人打來電話,而是電話本身在出聲。

作為一名大學教授,足夠高的社會地位讓這位退休的老人知道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比如這個世界的一部分真相。所以在按捺住恐懼後她撥打給警署,將房屋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對麵,並且披上一件大衣準備暫時離開家。

隨後災難就發生了,這位可憐的老人還沒來得及離開,就被這棟房屋所吞食,隻吐出了她的衣物和披上的那件大衣。

第二名受害者是她曾經的一位學生。那名叫雪莉的女人住在榆樹街,每天清晨她都會準備一份早飯送到佩特拉老師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