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喚來的幾名女仆正在輕掃地下室,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裏,她們都是信得過且膽子大的仆人。
“午餐是煎牛排和土豆泥,飲品您需要什麽?”
“牛奶或果汁。”
蹲在陸離身邊的女仆長得到回答,又去問佩特拉:“葡萄酒,再拿來一瓶朗姆酒。”
女仆長離開地下室,陸離看向佩特拉。
“給文森的,他很鍾愛這種酒。”佩特拉沒有手掌的手臂朝拚湊的黑色長桌指了指。
薩拉暫時沒回到地下室,不出意外,她要到晚上才會出現在這裏。
難得的休息與思考的時間,以及相對幹淨衛生的環境,還有豐盛的食物——這些看起來不算很差勁。
如果不算拷在牆上,失去雙腿,失血重傷和腹部受傷的三人。
“會有人來救我們嗎?”男爵怔怔看著自己消失不見的小腿,她原本引以為傲的修長雙腿現在短的滑稽與可笑。
佩特拉長歎一聲:“我們不是主角,所以不會。”
並且他們無法自救。
……
【“你聽說了嗎……羅拉回來了,瘋了一樣咬人好像沒有痛覺一樣,一群穿著盔甲的護衛都攔不住他,最後是把頭砍下來才徹底死掉……”“呃……羅拉是誰?”“一個仆人,服侍大小姐薩拉的。”“大小姐的仆人?我的天……大小姐沒事吧?”“有個仆人被羅拉襲擊,受了重傷後跑回去報信,大小姐沒事。”】
【明媚庭園,薩拉坐在長椅上,不遠處兩名女仆湊在一起交頭接耳。薩拉安靜傾聽,內心的浮躁如同潮水湧現。】
【薩拉剛剛從存放羅拉屍體的地牢回來,她用羅拉是自己的仆人為借口,成功見到了羅拉的屍體——傷口猙獰,沒有血液,沒有生氣的青色皮膚。護衛隊長在費解,曾作為王國士兵一員上過戰場的他見過無數屍體,而這具屍體明顯已經死去多時。】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問題到底出在哪裏!薩拉十分確定死亡之書上麵所記載的材料,自己完整記住並按照要求所做。但她隻讓死去的軀殼動了過來,沒有複活,也沒有最重要的靈魂。】
【不遠處兩個女仆的討論聲再次傳了過來】
【“真是可怕……家主沒去嗎?”“子爵大人的弟弟回來了,他們在書房,還沒顧得上這件事。”】
【安德魯叔叔?】
【薩拉想起帶來《死亡之書》的安德魯叔叔,他或許知道怎麽回事!】
【提起裙擺,薩拉小跑向宅邸。被動靜吸引注意的兩名女仆驚詫看去,薩拉沒在意她們的目光,跑上台階。禮儀課老師迎麵走來,刻薄的她站住,等待薩拉和平時一樣禮貌對自己行禮——但薩拉徑直略過了自己。】
【“安德魯叔叔!”薩拉推開子爵書房的房門,喘息喊道。“薩拉,禮儀老師沒教你進來之前要敲門嗎?”子爵眉宇間帶著不耐,皺眉說道:“你居然這幅樣子就出來了,給我滾回——”】
【“好了,她是來找我的。”安德魯安撫子爵的怒火,若有深意對薩拉露出笑容:“可以讓我和薩拉單獨聊聊嗎?”】
【“這是我的莊園,薩拉是我的女兒。”麵對自己的親弟弟,子爵依然用威嚴的低沉聲線說。】
【“我也是家族的一員,薩拉是我的侄女。”安德魯看著哥哥說道。】
【“……別太久,我找薩拉還有其他事。”沉默片刻,子爵點了點頭,從薩拉身上收回視線】
【哢噠——房門閉上,子爵離開書房。安德魯看著薩拉,話語裏似有所指:“好幾天不見,侄女你的變化很大。”】
【薩拉不在意安德魯發現了什麽,她上前一步,急迫地問道:“為什麽沒用!死亡之書的複活儀式有問題!”】
【“有問題?”安德魯偏了下頭,薩拉的注視中他走到陽台上,伸出手臂。如同某種感召,一隻美麗的蝴蝶落在他的指尖上。安德魯帶著溫和的笑容,但他的指尖捏緊,來不及離去的蝴蝶徒勞地揮舞幾下翅膀,美麗凋零。】
【接下來,薩拉看到安德魯擦掉指尖沾染的花粉,從懷裏的小包取出那些熟悉的材料,布置,默念咒語。周圍的光線一瞬間扭曲,又恢複如初。安德魯手掌上的蝴蝶重新醒來。】
【維持著死亡一刹那的破爛的蝴蝶,撲扇著殘缺的翅膀,飛向遠方。】
【“哪裏有問題?”笑容不減的安德魯回頭看她。】
【安德魯的笑容薩拉看過很多次,但不知為什麽,她忽然覺得笑容令她非常不舒服,笑容裏像是隱藏著無數混亂瘋狂冰冷等情緒。】
【“它不能複活亞當。”薩拉說。“幾小時前那個胡亂攻擊的仆人就是你做的吧?”安德魯忽然問道。】
【“是。”停頓片刻,薩拉承認了自己的作為。】
【安德魯向薩拉討要那本《死亡之書》,薩拉帶著它。安德魯接過古籍,翻到最後一頁,指著其中的一句話給薩拉看:切勿使用人類屍體進行實驗。“因為這本死亡之書不能讓人複活。”安德魯說。】
【薩拉不可置信地看著那行手指上的標注,她翻看過十幾遍《死亡之書》,可卻從沒發現這段文字……】
【“可你明明告訴我……”】
【“你違規了,我會收回死亡之書。放心,我會為你保密的。”現在安德魯的笑容又好像嘲諷,他繼續說道:“聽說你過幾天結婚?到時候我會來參加的。”】
【安德魯轉身想要走出書房,但薩拉擋住他,祈求他:“安德魯叔叔你可以幫我嗎?我隻想要複活亞當……”】
【安德魯微笑地說:“沒人能讓亡者複活,我也不能,你——咯……咯……”】
【話語戛然而止,他的喉嚨發出漏氣般的嗤嗤聲。】
【薩拉的匕首完全刺進安德魯的喉嚨。】
【沒有拔出匕首,薩拉抓著手帕的另一隻手死死捂住安德魯的喉嚨,防止血液落在毛毯上。眼神冰冷的她將安德魯推到護欄邊,接著重重一推——】
【染血的匕首拔出,安德魯翻下護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