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和富翁的馬車夾雜在人群中。
他們一席盛裝,享受人們羨慕與尊敬目光,仿佛不是逃難而是將參加貴族聚會。
城門前的秩序勉強維持,因為總有些居民貪婪的想帶走所有東西。衛兵不得不叫罵催促他們丟掉大部分東西,不然就等死在荒野上吧。
居然有人拖著起碼100磅的東西想要出城,如果不是衛兵攔下他十裏路都走不了。
很快,阿卜德爾村長等人出現,向陸離告別。
“風暴角見。”
他們離開時城門前出現一些混亂——一家三口領取了三盒罐頭後想要回到旋轉城。衛兵阻攔並說旋轉城沒有食物,可能還會有危險才阻止他們的行為。
“為什麽不騙這裏的人?”
古莉安詢問旁邊的陸離:“如果說有怪異襲擊這裏,也許那些不願離開的人會乖乖離開。”
“因為可能真的引來怪異。”陸離說。
恩瓦埃比利城主站在高台上,俯瞰街道上的黑壓壓人群,派衛兵重新安排隊伍:婦孺與孩子優先出城,青壯年排在後麵。
他們體力更好,走得更快。
疏散持續半個小時,城中人口離去了一半。但很快有衛兵告訴他們,一些居民領取罐頭後偷偷從其他城門回來。
“為什麽?”古莉安不解地問。
“他們身體不好,一些是孩子,一些太老了……天黑前他們不可能到得了風暴角……”衛兵垂下頭顱說。
陸離掃過城門前的人群,那些老人,那些步伐踉蹌的人。他們眼中似乎湧動著無助與絕望。
“城主。”陸離偏頭望向恩瓦埃比利城主。
恩瓦埃比利城主微微低頭,示意他正聽著。
“搜集城裏所有馬車,讓無法天黑前走到風暴角的人坐上去。”
最慢的馬車也比雙腳要快。
“馬車許多都在貴族和富商手裏,他們要裝載財物……”恩瓦埃比利城主有些猶豫,他不認為那些貴族肯放棄財物,哪怕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怪異不會對那些東西感興趣,他們什麽時候來拿都可以。”古莉安說。
“我會去試試。”
恩瓦埃比利城主喚來衛兵,讓他們去征兆馬車。
大多數貴族富豪都心存不滿,不過迫於安娜的“法術”,他們隻能騰出裝著不要緊的貨物的馬車,讓城主安排給老人,孩子,殘疾的人。
一小時後,最後一批民眾撤離出城。
清晨,薄霧彌漫的旋轉城空**無聲,城門旁的空木箱雜亂堆積,高台上貴族富豪的身影已經不見,隻剩下陸離與安娜。
衛兵在城門前列隊,一輛馬車駛來,裏麵坐著恩瓦埃比利城主和古莉安。
“你們真的不跟我們離開嗎?”古莉安複雜地問。
“就像之前說的,我們要去解決寂靜之時。”安娜回答。
古莉安早就知道。但第一次聽聞的恩瓦埃比利城主和衛兵們震驚往來,最終轉變為尊敬。
恩瓦埃比利城主摘下他的帽子,手掌撫在胸前深深鞠躬:“這片大地上的人們將記住你們。”
“我在風暴角等你們的好消息。”古莉安說。
告別之後,城主馬車被衛兵簇擁著離開城門,追上延綿十幾裏的遷徙人群。
而名為陸離的除魔人要解決寂靜之時的傳言在這片大地傳**開。
“我們去地牢吧。”安娜收回視線。
和陸離走下高台,他們並肩走在空曠無人,隻剩一片狼藉的街道上。
又一座因怪異而消失的城市。
地牢在城主府地下。
通往陰暗地牢的鐵門洞開著,牢門鐵鑰匙掛在牆壁上而無人問津。
衛兵放棄了這裏,也沒人想起與理會關押在地牢的犯人,等到牆壁上的火把熄滅,黑暗會吞噬這裏的所有人。
陸離取下火把鑰匙,和安娜走進地牢。
鐵欄後一雙雙眼睛望來。當發現陸離不是衛兵但卻拿著鑰匙,他們擠到鐵欄前大聲詢問,或祈求陸離放他們出來。
“隻有犯下同等殺人的重罪才會被關進地牢,不過你說了算。”安娜輕聲說。
地牢裏一些細微聲音也會傳**開。聽到安娜話語的犯人們大聲咒罵,也有一些人在喊自己是冤枉的。
一陣微風從陸離身旁吹過,那些叫罵聲最凶的牢房裏傳出悶響,聲音戛然而止。
剩下的犯人噤若寒蟬。
陸離和安娜走到關押著寂靜時分教會信徒的牢房前。
鐵欄後披著鬥篷的五道身影圍聚一圈呢喃著什麽,極具辨識度。
安娜上前,低念出寂靜時分教會的箴言:“人們隻在安靜中思考。”
呢喃聲停下,身影們抬頭望向鐵欄外。
睿智老者看向陸離和安娜,和藹語氣讓人難以與邪教徒聯係在一起:“一小時前看守衛兵離開了,外麵發生什麽了,孩子。”
“城裏的人都撤離了,剩下一座空城。”
安娜回答,從陸離手裏接過鑰匙,試了幾次後打開牢門。
“謝謝孩子們,雖然在寂靜無聲中消逝也是不錯的結局。”老者欣慰說道。
四名教徒保持沉默,就像教會的名稱一樣安靜。
他們往外走出,壯著膽子的犯人們再一次懇求。
老者駐足,掃過他們的臉龐,輕輕搖頭說“一群罪人……”
教徒們的簇擁下,老者忽略耳畔哭喊聲,踏上台階,輪廓消失在地牢入口。
啪——
一串鑰匙劃過弧度,落在第一座牢房前。幾秒後,一隻肮髒手掌抓住鑰匙,縮回鐵欄後的昏暗。
“迷途的人們都離開了……”
街道上,老者感慨道。
在空**城市裏找了些食物和衣物,老人詢問陸離和安娜是否要和他們回寂靜時分教會——在那裏他們將接受洗禮,同時也能見到他們的“主”。
陸離和安娜就是為此而來的,沒有拒絕。
休息一個上午,陸離安娜跟隨教徒們出發,目的地是四百裏外寂靜之時本體所在綠洲。
下午,荒野中趕路的人們遭遇寂靜之時。
教徒們無動於衷,隻有陸離在鍾聲中停下,回答教徒們的目光:“我對主的虔誠不夠,還不能擺脫祂的儀式。”
陸離的平靜讓話語更具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