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中直接就是愣在了原地,他萬萬沒有想到,許國華竟然會問出自己這麽一個問題。
要知道在背後議論別人本來就不是什麽光明正大之舉,這一點在官場中更是如此。如果不是自己人,斷然是不會這麽隨隨便便、冒冒失失的問出這樣的問題…
可是,鄭中和許國華是自己人麽?從許國華剛剛來到海川縣赴任的那刻起,藍明山和鄭中兩人就是張震東的鐵杆兒部下,這一點許國華也是非常清楚的。
現在張震東出了事情,藍明山又是處處和許國華作對,許國華又憑什麽把自己當做是自己人?
但是話又饒了回來,如果不是自己人,許國華又為什麽會這麽問自己。還是說,許國華的這個問題實則是一個陷井,就等著自己上套了…
一瞬間鄭中的心裏想過了諸多的念頭,可無論如何都是想不清楚許國華到底是什麽心思。鄭中沉思片刻之後,最終狠狠的咬了咬牙開口了!
“許縣長,我和藍副縣長雖說一起共事了很長的時間,可交情並不深,對於藍副縣長也談不上多了解。”
許國華深深的看了鄭中一眼,鄭中的這個回答在許國華的意料之中,麵對自己的這個問題,鄭中還是選擇了逃避。通過這一點也能證明,現在的鄭中心裏還是在搖擺…
見許國華沒有說話,鄭中也是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知道這可能是許國華給自己的一個機會,可自己並沒有把握住。
“鄭縣長,我沒有別的意思。”許國華微微一笑,然後緩緩擺了擺手繼續說道:“統計的工作你要盯緊些,有什麽問題隨時和我匯報就好。”
“我明白的許縣長。”鄭中急忙肯定的點了點頭保證道,然後在許國華的目送下快步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看著鄭中的背影,許國華也是輕輕的歎了口氣。雖說藍明山、鄭中兩人之前都是張震東的左膀右臂,但是他現在也看的出來,如今兩人卻是站到了不同的陣營!
藍明山已經徹底的倒向了鄭文濤,至於鄭中的選擇倒是有些意思,既有向自己傾斜的影子,可又不是那麽的徹底…
原本許國華今天想借著藍明山的事情幫著鄭中下一次決心,可沒想到的是,鄭中依舊充滿了猶豫,在這個關鍵時刻也並沒有做出任何的選擇!
既然如此,那就隨他去吧。許國華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鄭中還有什麽顧慮他不清楚,可藍明山卻不能再拖了。
許國華的雙眸中閃過了一道濃濃的寒光,這次鼎盛集團的事情藍明山就是鄭文濤和劉風之間的中間人,如果說藍明山沒拿什麽好處,打死許國華都不會相信。
另外,許國華也從徐運那邊兒了解到,前些日子鄭文濤還和市委建議,希望由副縣長藍明山接任王一龍留下來的那個縣委副書記的位置。
僅僅通過這一點,許國華就是猜的到藍明山為什麽會那麽死心塌地的給鼎盛集團辦事兒了!
雖說鼎盛集團的事情現在看似已經處理,可劉風這樣二世祖的性子許國華還是很了解的。看似結束的事情,或許並沒有真正的結束…
想一勞永逸的解決這樣的問題也隻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狠狠的打他一頓,將他徹底打服了、打怕了。
而這個出氣筒,許國華就是瞄到了藍明山的身上…
也就在同一時刻,燕京市北城區人民法院刑事審判第三庭就古清夢刑事自訴古青高科一案正式宣判——
敗訴!
法庭經審理認為,古清夢極其代理人孟韶華提供的證據並不能直接證明原古青高科董事長李風的侵權。
古清夢及孟韶華當庭表示,將繼續上訴…
閉庭之後,孟韶華和古清夢兩人徑直就是趕回了中山市,這個消息在下午也是傳到了許國華的耳朵裏。
“韶華,沒事兒吧?”
對於今天的宣判孟韶華和古清夢兩人可是給予了厚望的,現在北城區法院如此結案,孟韶華和古清夢的心情能好就見鬼了。
“沒事兒國華。”孟韶華深深的歎了口氣,雖說他在法庭上表現的落落大方,對於北城區法院的判決也是那麽的不屑一顧。
可當撕下一切的偽裝,麵對自己人的時候,孟韶華還是感覺到一陣濃濃的心力交瘁…
“還有一個消息,不知道你聽說沒?”
孟韶華沉思片刻後緩緩說道:“我剛剛得到消息,李風被接回了燕京,目前在燕京候審。”
許國華整個人都是愣了一下,開什麽玩笑啊,當初趙漢良在陸北省的時候,早就協調政法機關從速給李風這個案子定了性的,怎麽現在孟韶華又說李風在燕京候審?
“他向最高院提出申訴了,趙書記現在離開了陸北省,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和馬家說什麽。”
許國華輕輕的歎了口氣,孟韶華說的沒錯,現在的陸北省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了,雖說康瑞年也壓的住場麵,可相比趙漢良來說,應對燕京的馬家康瑞年就差了太多。
更不用說,馬家的那位二代旗手如今也已經來到了陸北省上任。在中山市有實權,在省委更是三把手,遠遠不是趙漢良在陸北省時可比擬的。
“繼續上訴吧,這個案子的終審權應該是在燕京高院,隻要一直上訴,拖的時間越長,鬧的動靜也就越大,到時候終歸會被上麵的大人物注意到的…”
事已至此,許國華也隻能如此勉勵孟韶華了。不管是現在自己的職務,還是孫德江對自己的叮囑,對於孟韶華和古清夢如今的困境,許國華是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我們也是這麽想的。”孟韶華笑嗬嗬的點了點頭,“放心吧國華,我和清夢已經商量好了。不管這件事情最終怎麽處理,打完這個官司後,我們就移民…”
許國華的雙眸微微一眯,心中猛的顫了一下。能讓孟韶華和古清夢兩人做出這樣的選擇,由此也能看出他們二人已經失望到了什麽地步!
“韶華,你還記得我們上學的時候,林老對我們講的那番話麽?”許國華沉思片刻後,忽然輕聲說了一句。
電話那端的孟韶華微微一怔,顯然不知道許國華想說什麽。林老講過的話多了,現在許國華來了這麽一句,孟韶華自然有些懵。
“法律的存在不是保護崇高,而是保護一般。法發展的重心不在立法、不在法學,也不在司法判決,而在社會本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