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國華久久無聲,電話那端再次問起,“許國華,是你嗎?”
許國華一愣,握著手機的手都是在微微的顫抖。
“是我。”良久,許國華才是沉聲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承山來的電話,除了你沒有別人了。”
許國華感覺自己的鼻頭微微有些發酸,孫思穎話裏的意思很明白,這個號碼整個承山市,也就許國華一個人知道。
“你,還好嗎?”許國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結結巴巴的問了一句。
“嗯,還好。”孫思穎輕輕的答應了一聲,兩個人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足足過了快有一分鍾,孫思穎率先打破了沉默。
“找我有事嗎?”
許國華一張臉龐憋的通紅,原本想好的話竟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電話那端的孫思穎輕笑一聲,語氣說不出的輕快,“國華哥,這些年你一點都沒有變,和我還是那麽生分。”
許國華尷尬的撓了撓頭,“沒有,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講。”
“沒關係,不管我能不能幫得上忙,說出來我也能幫你想想辦法啊。”
少女輕快的話語就如同一陣微風,卻深深的紮到了許國華內心最柔軟的深處。
她還是那麽的溫柔賢惠、善解人意。
“事情是這樣的”
足足五分鍾,許國華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孫思穎講清楚,當然也包括龐明虎的那一席話。
“我聽清楚了,等爸爸回來我會對他講的。”孫思穎自然明白許國華的用意,這個電話是衝著老頭子來的。
或許如果不是因為許國華家裏出了這檔子事,直到今天他也不會主動給自己打這個電話。可是即使如此,孫思穎也依舊樂意做這個傳話人。
“謝謝你。”許國華低聲呢喃道,聲音小的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
談完事情後又是一陣沉默,良久還是孫思穎率先開口。
“你,你們,挺好的吧?”
許國華內心一痛,隨即苦笑一聲,“嗯,都挺好的。”
“挺好的就好,如果沒事,我就掛了?”
“嗯,再見。”
這一晚許國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孫思穎清秀的臉龐如同電影一般在自己的腦海中不斷的放大,直到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許國華還是暈頭轉向的。
周一上午,當許國華趕到單位的時候,馬建國竟早早的坐到椅子上抽煙。見許國華進來,眼皮都沒耷拉一下。
許國華也懶得搭理他,麻溜的開始收拾自己的辦公桌。直到最後在打印機上看到那份承山市公安局關於對全市區縣公安分局加強法製工作督導的函時,許國華才想起龐明虎要自己將這份文件轉交給張國強。
而就在此時,張國強的身影正好出現在許國華辦公室的門口。
“小許,你過來一下。”張國強說完以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許國華微微一愣,連忙拿起了文件跟了出去。當許國華走出去後馬建國才搖了搖頭,嘴裏直念叨著“可惜了”
張國強的辦公室就在許國華隔壁,不到二十平米的辦公室放著一張辦公桌和一張床,可以說是簡單到了極致。
“張科,這是龐處讓我轉交給您的文件。”許國華剛剛進來就是將手件遞給了張國強。
張國強接過文件後看都沒看一眼就是扔到了桌子上,指了指自己對麵的椅子對許國華緩緩說道,“小許,你先坐。”
許國華一驚,從參加工作到現在,張國強也就請自己落座過兩次吧?
第一次是剛剛分配到法製科,組織人事科的同事帶自己來找張國強報道的時候,張國強請自己坐過一次。
而第二次,就是今天了!
“張科,有什麽事您說吧。”許國華落落大方的坐了下來,看著張國強緩緩說道。
張國強深深的吸了一口煙,濃濃的吐出一口煙霧後將煙蒂按到煙灰缸裏。
“小許,你爸的事情局裏知道了。經局黨組緊急研究,決定先對你停職。”
“你說什麽?”
許國華拍桌而起,一張帥氣的臉龐變的漆黑無比!
欺負人,簡直就是太欺負人了!
許樹人的事情現在還在偵查階段,並沒有定論。換句話說,即使有了定論,也和他許國華沒有多大的關係。
又不是報考公務員,更不是給自己提職,所謂的政審和他許國華根本就八竿子打不著。但是現在龍康公安分局在許樹人的事情沒有定論之前就給許國華停職,完全就是在亂彈琴!
“小許,你先冷靜下。”張國強擺了擺手示意許國華別激動,然後才是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爸的這個事我也是昨晚回來才聽說的,現在市裏邊還沒有定論,而且就算有了定論,也和你沒有多大的關係啊。”
許國華馬上點頭,還不待說話張國強的聲音就是又響了起來,“但是這個事情是局黨組研究後定下來的,我也沒有辦法。作為一個黨員,一個警察,服從命令是天職!”
許國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發愣,張國強說的沒錯,局黨組研究後形成的決議,又豈是自己說推翻就能推翻的?
張國強歎息一聲,站起身輕輕的拍了拍許國華的肩膀,“小許,你別有什麽心理負擔,就是停職而已。雖然是停職,工資也是照發的,你就當是休假了。等你爸的事情處理明白了,你就又能回來工作了。”
許國華臉色蒼白的笑了笑,“那我倒是應該感謝局裏給我帶薪休假了。”
從張國強的辦公室出來後許國華連自己的屋都沒有進去,迎麵遇見了一個身材挺拔的年輕人,這人正是法製科的另外一個大學生科員,劉浩。
劉浩的舅舅在龍康縣縣政府工作,也算是龍康官場的紅人,這也就是為什麽劉浩的編製問題可以得到解決的緣故。
同樣的,也是為什麽法製培訓這種機會張國強總是安排給劉浩,而留給許國華的除了雜事就是接待任務。
“小許,這是去哪呀?”見許國華臉色陰沉的迎麵走來,劉浩笑著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