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魚聳了聳肩:“這熊不聽話,總是有自己的想法,被我揍了。”
優優歪著小腦袋:“怎麽會呢?我明明幫你選擇了最乖順的一隻。”
“它是你的小乖乖,不是我的小乖乖。”蘇青魚用腳尖踢了踢那隻熊,確定它暫時不會醒過來打小報告後,蘇青魚看向優優,“專門安排這隻熊陪我出去,讓我早點回來,你到底有什麽事情要和我說呀?”
優優這才想起,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
“我有個好玩的東西要給你看。
和今天晚上的演出有關。”
蘇青魚微微點頭:“我需要將今天乞討的冥幣交給團長,你知道團長現在在哪裏嗎?”
“團長就在你身後呀。”優優笑眯眯地說著。
蘇青魚立刻回頭。
團長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離蘇青魚不到一米的地方,他正在用手擠壓著脖子上的肉瘤,那肉瘤比之前小了許多,顏色從之前的肉粉色變成了青紫色。
蘇青魚往後退了一步,警惕地抿唇,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
規則裏說了,一定要演到底。
無論團長是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的,她都需要繼續在團長的麵前表演啞巴。
團長張著滿口大黃牙,他靠近蘇青魚,有些懷疑地問道:“你剛剛是不是在和優優說話?”
蘇青魚用手比劃著。
她的手語,不僅詭異看不懂,連她自己都看不懂。
團長摸了摸蘇青魚的頭發,他手指頭的凹槽和缺口還拽下了她的幾根頭發絲。
“還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我希望你可以開口說話,和其他孩子一樣,叫我團長爸爸……哢哢哢……”
蘇青魚立刻用手指比了兩個「八」,然後將冥幣交給團長。
這一舉動,讓團長麵露驚喜。
他連連誇讚:“真乖,和優優一樣乖。”
而優優配合地跑進團長的懷裏,將臉乖順的埋進團長身上鼓出來的瘤子縫隙之中。
團長伸出雙手,盯著蘇青魚。
臉上帶著怪異又僵硬的笑容。
這姿勢,是讓她也學優優鑽進他的懷裏撒嬌。
蘇青魚一陣惡寒。
她緩慢地走上去,像是看不懂他的暗示,伸出一隻手,想要握手。
團長的嘴角弧度緩緩下降,臉上陰晴不定。
直到蘇青魚又拿出一張冥幣。
團長看見冥幣,黃豆般大小的眼睛散發出精光,一時間,連生氣都忘記了。
之後,優優領著蘇青魚,前往他的房間裏。
他說有寶貝要給蘇青魚看。
什麽大寶貝?這麽神秘?
到了優優的房間,他自己坐在沙發上,盤起腿,他瘦弱的身體靠著柔軟的沙發背,抬起精致到宛如天使的麵孔,無助地對蘇青魚說道:“我想要給你看的東西就在床肚裏。
我沒有手,你幫我把東西拿出來呀。”
蘇青魚想起上次看的小醜。
【紅蘋果馬戲團】規則第四條。
【如果你發現戴帽子的小醜在看著你,請注意他臉上的表情。
如果他的臉上是笑臉,你可以和他交談,並接受他遞過來的食物。
如果他的臉上是哭臉,請婉拒他的一切要求,並迅速離開。】
為了避免看見小醜,蘇青魚半跪在床邊,她沒有整個身子鑽進去拿,而是伸進去一隻手在床
不去看,就不會「發現小醜」,也就不會觸發此條規則。
當蘇青魚將手伸進去的時候,她的指尖觸碰到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將東西拉出來,那是一個白色的花瓶。
優優說:“我準備了顏料和畫筆,讓我們一起為花瓶女孩準備新的屋子。”
“花瓶女孩兒?她在哪裏?”
“她在訓練呢,今天晚上會是她的首次演出。”
優優用嘴巴叼起桌子上的畫筆,然後蘸著顏料盤上的色彩,在花瓶上畫畫。
他畫的是小醜的臉。
“你也來。”優優邀請蘇青魚,“花瓶女孩比較羞澀,她喜歡一個人偷偷地躲起來,也沒有什麽朋友,我想給她介紹你這個新朋友。”
蘇青魚從優優的口中接過畫筆,她看著已經畫了一半的小醜,率先將小醜的表情畫成笑臉。
作畫完成後,由蘇青魚捧著花瓶,優優在前方帶路。
他們來到馬戲團的後台,那裏有一個雜物間,推開門,黴味撲麵而來。
雜物間的麵積很小,滿是灰塵和蜘蛛網,長時間不用的拖把和抹布堆在角落裏,光線從外側照進去的時候,可以看見空氣中的塵埃顆粒。
優優衝著雜物間喊了一聲:“花花,我來找你了,還給你帶了新的花瓶。”
裏麵沒有回音。
雜物間裏光線昏暗,優優又放軟聲音繼續說道:“花花,你不要害怕,小啞巴是我的朋友,她不會傷害你的。”
此時,在水桶後麵,怯生生探出一顆美人的頭顱。
她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潔白的臉頰上。
蘇青魚看見美人的雙手撐著地,然後抬著上身從水桶後麵挪了出來。她的身體全部在狹小的花瓶中,露在外麵的隻有一顆美人頭顱和兩隻手臂。
她的皮膚白到病態,若是離得近,可以看見她脖子上隱藏在皮膚之下的青紅色血管。
“優優哥哥,謝謝你。”花瓶女孩的說話聲音很小,她喜歡隱藏在黑暗裏,似乎那樣會讓她覺得有安全感。
優優對蘇青魚解釋道:“花花從小就生活在花瓶裏,花瓶就是她的身體。
我們出去,不要打擾花花換身體。”
蘇青魚還挺想看花瓶妹妹是怎麽從現在的花瓶裏出來,然後進入另一個花瓶的。
會不會就像寄居蟹一樣?
他們等在門口。
蘇青魚看著死氣沉沉的馬戲團,這裏雖然色彩斑斕,但絢爛的色彩無法掩蓋無處不在的痛苦。
畸形的人類,殘忍的表演,獵奇的觀眾。
通關規則裏說,優優的身上隱藏著秘密。
她需要解開優優的心結,獲得優優的信任。
蘇青魚開始通過閑聊的方式套近乎:“優優,花花也是被買進來的嗎?”
優優垂下眼眸,濃密的睫毛覆蓋下來,他略帶悲傷地說道:“花花和我一樣,我們都是最開始就生活在馬戲團裏的。
我的雙手是天生殘疾,而花花不是的……”
優優目光複雜地看向儲物間方向,情緒如同河流般在眼底流淌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