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穿著黑色的長風衣,戴著口罩、帽子和墨鏡,看不見臉。”
蘇青魚的記憶裏,沒有同居租客的麵容。
手機裏,她有同居租客的好友。
於是,她發出信息詢問:你到家門口了嗎?
手機屏幕亮著,在黑暗中照亮她的麵容。
過了一會兒,同居室友回複短信:沒有。
門外的人,是假貨。
蘇青魚不作回應。
門外的人固執地敲了一會兒,然後往後退了一步,像是在看門牌號,隨後嘟囔了一句:“敲錯門了。”
然後轉身離開。
蘇青魚回到臥室裏,她繼續休息。
沒多久,她又聽見敲門聲。
匆匆前往客廳。
優優告訴蘇青魚,那不是有人敲門,而是門外的拖地阿姨在打掃走廊,拖把撞擊到門框時,發出了“砰砰”聲。
蘇青魚隻能又回到臥室。
第三次敲門聲響起。
優優告訴蘇青魚,門外是一個和第一次裝束相同的人。
怪了。
蘇青魚再次發短信詢問,這次,她的同居室友沒有回信。
雖然第一次敲門的人自言自語,說過“敲錯門了”之類的話,但保不齊是副本耍的花樣,迷惑她的視線,試圖讓她錯過真實的室友。
“誰呀?”蘇青魚把手搭在門把手上詢問。
“是我,開開門。”門外的聲音低低的,口齒有些模糊。
“稍等一下,我這就來。”蘇青魚假裝正在穿衣服,還未走到門口,“我今天看了你的個性簽名和朋友圈,你最近是不是找對象了?”
“我沒有。”門外的人矢口否認。
蘇青魚問:“怎麽會?你還發了一個手牽手拿玫瑰花的照片,難道我看錯人了?那你的個性簽名寫的是啥?”
“我今天沒有發朋友圈,個性簽名寫的是要做自己的保護傘。”
和蘇青魚看的一樣。
蘇青魚將自己領口最上方的袖子解開,然後打開門,再假裝自己正在係扣子。
昏黃的走廊燈投下模糊的光斑。
同居室友站在門口,逆著光,她戴著一副黑色的口罩,遮住了臉龐,黑色墨鏡擋住眼睛,看不清她的真實樣貌。
這個同居室友穿得很厚,現在的體感溫度雖然偏涼,但還沒有到穿大衣的程度。
黑色的風衣緊緊裹住她的身體,雨水滴滴答答地從風衣上滑落,仿佛剛剛從暴雨中歸來。
規則裏說的是,開過門之後,蘇青魚「可以」回去繼續睡覺。
沒有用「立即」這個字眼,蘇青魚決定多觀察一下室友。
同居室友將身上的挎包放在沙發上。
包中發出微弱的金屬碰撞聲,讓人不寒而栗。
她沉默地坐在沙發上。
現在的時間是淩晨1:50。
蘇青魚點燃餐桌上剩餘的半截蠟燭,替她倒了一杯水,然後放在她麵前的茶幾上。
同居室友摘下口罩,端起水杯。
蘇青魚趁此機會看向她的臉。
她五官端正,隻是臉色蠟黃,有些營養不良,眼袋垂下,八字紋在臉上有些顯老,整個人透露出深深的疲憊。
身上暫時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此時,籠子裏的鸚鵡開始報時:兩點了!兩點了!
蘇青魚突然覺得大腦一震暈眩,她的視野開始模糊,房間裏的家具在眼前飄忽不定,她試圖穩住自己,但腿腳似乎失去了力量,搖搖欲墜。
室友準備起身攙扶她。
咬舌尖,疼痛感讓蘇青魚保持短暫的清醒。
蘇青魚迅速到臥室的房間裏,將房門關閉,躺在**。
此時,同居室友站起身來,開始打掃衛生。
第二天,蘇青魚醒來的時候,同居室友已經離開了。
蘇青魚覺得腹部有些脹。
她看向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早晨7點。
房間裏沒有窗戶,無論是早晨還是晚上,對蘇青魚而言沒有區別。
同樣的壓抑。
昨天晚上睡得太死,根本就沒有聽見客廳剁骨頭的聲音。
優優趴在**,閉著眼睛,像是在睡覺。
“優優,我的室友走了嗎?”蘇青魚揉了揉自己的小腹。
在客廳裏畫了小醜的眼睛,他告訴蘇青魚,昨天晚上她的同居室友將衛生全部打掃幹淨,然後用鋸子將骨頭鋸斷,燉了一大鍋骨頭湯,早晨用黑色的布包裹住,連著鍋一起帶走。
“主人,昨天晚上,有東西從那堆髒衣服裏出來,摸了摸你的肚子。”優優指著臥室裏的髒衣服,“就是從這裏出來的,主人,你要不要提前付我一些冥幣?這樣,我就可以幫助主人把那些壞東西趕走。”
室友是不會進入臥室的,昨天晚上出現在臥室的,是其他的東西。
優優代價昂貴,蘇青魚直接用手機銀行,將一百萬冥幣轉到優優的天地銀行卡中。
蘇青魚和優優商量:“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如果我沒有提前支付,幫我先把那些東西攆走,等我睡醒了,以1.5倍的價格支付代價。”
優優點頭,捧著臉笑眯眯地說道:“主人說什麽都是可以的。”
餐桌上,又多了一張紙條。
是同居室友留下的。
上麵寫了一段話。
“親愛的室友,客廳的衛生我已經打掃幹淨,外賣也已經定好。
很抱歉,昨天你給我發的第二個短信我沒有看見,那個時候,我的手機已經沒有電了。
記得把你房間的髒衣服拿進客廳,晚上我會回來清洗。不要總是在房間裏睡覺,你可以出來,在客廳裏運動一下,運動有利於身體健康。
你昨天的藥是不是沒有吃?記得按時吃藥呀!藥就在你的床頭櫃右手邊,每天晚上吃一顆,不要忘記了哦,不然你的頭痛病又會犯了。
——愛你的室友。”
這室友給人的感覺還不錯。
蘇青魚回到臥室,找到那瓶藥,藥品外麵的標簽被撕掉,無法分辨藥物的種類。
得找個東西試毒。
客廳裏的鸚鵡是關鍵道具,萬一毒死了,得不償失。
蘇青魚不懷好意地看向優優。
優優眨著明亮的雙眸,一臉天真的看著蘇青魚。
“優優,詭異會不會被毒死呀?”
優優搖頭:“人類的藥物對我們沒有用。”
失策。
藥的事情先放在一邊。
蘇青魚按時喂過鸚鵡之後,把鸚鵡掛在門口。
鄰居的門打開著,房間裏沒有點燈,老奶奶坐在輪椅上,正怪異地坐在房門口,臉部正對著蘇青魚,有些凶狠地說道:“晚上不要總是開門!”
蘇青魚語氣溫和地解釋:“我就開了一次門。”
同居舍友回來的那一次。
皺紋刻在老奶奶蒼白的臉上,她雙眼深陷,宛如兩顆幹癟的堅果,抖動的嘴唇,重複著:“晚上不要總是開門!”
蘇青魚突然意識到什麽。
她先問道:“晚上一共開了幾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