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表現很有感情。

那嫌棄的神色活靈活現。

和大少爺比起來,三少爺更像是人類。

“想不到蘇二姑娘竟然如此調皮。”趙知善覺得蘇青魚有些有趣,他離蘇青魚稍微遠了些,語氣稍緩,“我爹這個月要辦壽宴,宴請賓客,我出來是為了準備壽禮,加上購買壽宴所需要的東西。

蘇二姑娘有時間嗎?有時間的話,陪我逛逛吧。”

任務在身,蘇青魚欣然答應:“可以呀,正好,我也需要買一些東西。”

她一隻手牽著正在吃糖葫蘆的蘇小花,另一隻手被優優握著。

有點像一人帶兩娃。

平安城內的汙染並不嚴重,有好幾家店鋪的老板都可以看見優優。

他們以為,優優是三少爺的兒子。

賣葡萄酒的店鋪老板搓了搓手,一臉諂媚地對著趙知善說道:“三爺,您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這麽大的兒子?正所謂虎父無犬子,您兒子長得和你真像呀。”

優優揚起塗抹著油彩的小臉,想吃人。

趙知善沒理他。

他還十分沒有眼力見的繼續說道:“這位是您新納的小妾嗎?生的也是花容月貌,和您很般配。”

這個小妾,指的是蘇青魚。

至於蘇小花——

太小了,店鋪老板自動忽略。

隨著老板的話,趙知善眼底的笑意減少。

趙知善淡淡地看了一眼那老板:“最近生意不錯吧?”

“額,托老督軍和三爺的福,生意還不錯。”

“稅再加兩個點。”

“啊?!”店鋪老板拍馬屁沒拍成,拍到了馬蹄子上,一時間傻了眼。

“少爺,您是知道的,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城裏的乞丐越來越多,製酒的原材料越來越少。

原材料價格上漲,我這酒鋪子生存也艱難,您高抬貴手,別漲我的稅呀!”

店鋪老板欲哭無淚。

“有壓力才有動力。”趙知善拍了拍店鋪老板的肩膀,在他這裏訂了三箱葡萄酒,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迎麵撞到一位穿著白色絲綢襯衫的男人。

男人的領口隨意展開,頭發蓬鬆,左擁右抱著兩位身穿旗袍的妓子,那妓子濃妝豔抹,旗袍開叉到大腿部位,性感妖嬈。

來者是督軍府的二少爺趙知禮。

這督軍府的三位少爺,取的名字都很有意思。

大少爺趙知言,口不能言。

二少爺趙知禮,寡廉少恥。

三少爺趙知善,心如蛇蠍。

名字裏有什麽,就少什麽。

光天化日之下,這二少爺動作輕佻,他的手搭在妓子纖細的腰肢上,毫不避諱地看向蘇青魚,上下打量著:“三弟,什麽時候新得的美人?也不和二哥分享一下?模樣倒也算周正,隻是年齡尚小,少了一些成熟的風韻。”

這種眼神很不禮貌。

“這是府裏的客人,大哥的未婚妻。”

“大哥那個木頭能享用得了嗎?”趙知禮衝蘇青魚勾了勾手指,“小美人,要不要過來和我一起玩?”

蘇青魚直接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趙知禮的表情一閃而過的錯愕,隨後,又笑著反握住蘇青魚的手。

“美人,你可真熱情。”

那香粉的味道刺激著蘇青魚的鼻子,讓她忍不住打噴嚏。

趙知禮的手是熱的。

那是人類的體溫。

蘇青魚握他手的時候,手指順便搭在了他的脈搏上,可以感受得到,他的脈搏有節奏的跳動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蘇青魚準備將手抽回,那二少爺卻握著她的手,不願意放開。

“放個手唄。”

“哪裏有來了又走的道理?”

趙知禮動作親密的就想把臉湊過來親蘇青魚。

蘇青魚一個大耳刮子招呼過去。

“啪!”

趙知禮白皙的臉上多了一個紅手印。

嗯,手感打起來也很像人。

“你!”趙知禮根本不相信有人敢打他。

“有蚊子。”蘇青魚麵無表情,兩手一攤。

“蚊子屍體呢?”

蘇青魚露齒一笑:“沒打到。”

“你故意的!”趙知禮臉色鐵青,正準備發火。

蘇青魚往後一躲,按著優優的肩膀,把優優放在自己的麵前。

有事,優優上。

一旁的趙知善竟然笑出聲來:“哈哈,難得看見二哥在女人身上吃了虧。

好了,二哥,你別和她計較了,她的父親和家裏的老爺子是戰友,一年多以前打過仗的,這次她的父親遭了難,老爺子特地囑咐我們好好照顧她們一家。”

趙知禮皺眉:“一年多以前?那不是咱們剛來平安城的時候嗎?

咱們也好久都沒有出城了,現在外麵還在打仗嗎?”

蘇青魚搖頭:“已經不怎麽打了。”

在蘇青魚的記憶裏,母親隻跟隨父親搬過一次家。

兩次所居住的村落都非常的封閉偏遠,與世隔絕。

這種封閉的區域,和【蠟像小鎮】很像。

居住在這裏的人,都不知道詭異降臨的事情。

城中大量售賣的葡萄酒就是紅色飲料。

家家戶戶都有飲酒的習慣。

紅色飲料壓製著居民體內的汙染。

而店鋪老板口中的進貨渠道,很大可能性是啟明星飲料工廠在送貨。

至於那些街頭巷尾的乞丐——則是紅色飲料服用過多,出現了副作用的人。

他們神情呆滯,身體僵硬地躲在陰暗的角落裏。

有些因為停止服用紅色飲料,汙染反噬,出現了詭異化的行為。

老督軍為了保護城內的安全,安排巡邏警定時巡查。

他們會將危險係數過高的乞丐趕出城外。

蘇小花吃完了糖葫蘆,她舔了舔唇角上殘餘的糖漬,說道:“我們就是從平安城外來的,晚上的時候,外麵經常有放炮的聲音,阿娘說,是村子裏的人在打架,不讓我們出門看。

白天,我看見好多村民消失了,剩下的有些瘋瘋癲癲,有些缺胳膊斷腿,可能是晚上打架打的吧,真可憐。

村裏多了很多野狗,老村長會帶領著村民一起去驅趕這些野狗。村子裏鬧饑荒,有些村民忍不住吃了狗肉,爹爹還在的時候,不讓我們吃,我們隻能餓肚子。

後來野狗實在是太多了,那些野狗會咬人,還會刨墳,村子裏的人越來越少,爹爹死後,墳也被野狗刨了,阿娘一個人帶著我們三個,沒辦法在村子裏生活,隻能來平安城投奔你們。”

蘇青魚垂眸思索。

蘇小花童言無忌,她的話裏可以透露很多關鍵信息。

第一,晚上聽見村子裏有人打架,其實很可能不是打架,而是人類在和詭異對抗,消失的人是被詭異吃掉的人,缺胳膊斷腿的人可能是和詭異做了交易,苟活了下來。

第二,哪怕是村子裏鬧饑荒,爹爹也不允許他們吃狗肉,說明狗不是真的狗,而是其他什麽髒東西。

剛進城的時候,蘇青魚她們坐著驢車,身後就有一堆狗在追。

那些狗沒有辦法進入平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