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尾蛇養殖場】之狗場規則第六條,第一句話。

【客人喜歡四肢細長,體重輕,毛量少的狗。】

毛量少,不是沒有毛。

地麵上有柔軟的地毯,蘇青魚立刻整個人趴在地上帶入角色。

她開始摔東西,咬沙發墊,刨地毯,滿地跑,大口喘氣,無意義怒吼,發出尖銳爆鳴:“我不剃毛!我不我不!我現在的毛毛本來就不算多,就算是客人看見了也會喜歡的。

我愛毛毛,毛毛愛我!毛毛讓我快樂啊啊啊啊!!!

嘶吼—嘶吼—再讓我剃毛我就瘋狂吃東西!長得比隔壁的豬還壯實,每天晚上擼鐵,練出兩個肱二頭肌!汪!汪!汪!”

作為一隻小修勾,拆家很正常吧?咬人很正常吧?發瘋也很正常吧?

再說了,規則裏說的是不可以咬客人,她要咬管理人員。

這個房間裏還養著其他的「狗」,那些狗符合著規則裏所說的審美,長著人類的臉,但卻已經失去了人類的習性。

這一番操作讓惠子捂著嘴巴往後退,她淚水漣漣,似乎是非常的痛心:“你真是個不聽話的壞狗狗,你可以咬我,也可以拆家,但是你怎麽能想著把自己吃胖呢?”

惠子哭得人模人樣,但是不可以細看。

如細看的話,可以發現,惠子的眼淚是灰色渾濁的**,就像是下水道裏的汙水。

蘇青魚從口袋裏掏出黑麵包,吃給她看。

不僅吃,還故意紮把嘴。

“啊!不許再吃了!”惠子踩著木屐憤怒地走到蘇青魚麵前,一把奪過麵包,“我還沒有把你送到客人的麵前,你住嘴……哢哢哢……剃毛的事情下次再說。”

沈司年看見蘇青魚趴在地上裝瘋狗,惠子就沒有繼續剃她身上的毛,沈司年腦袋裏靈光一閃,他覺得,一定是因為蘇青魚發瘋,惠子才放過她的。

於是,沈司年站在原地,學習蘇青魚的樣子耍賴發瘋。

“我不要斷尾巴!!我愛我的尾巴!!!你要是剪斷了我的豬尾巴,我就一直吃東西,把自己吃得胖胖的!!”

他隻是聲音吼得比較大聲,動作上放不開。

惠子目光冰冷,派人將他摁住,聲音裏沒有一絲感情:“你已經超過體重了,必須經過改造。”

沈司年傻了眼,他指著蘇青魚道:“你怎麽雙標呀?為什麽她這樣不講理就可以?我這樣就不可以?難道就是因為體重嗎?”

沈司年不理解。

體重這種東西是和身高掛鉤的,蘇青魚身高不足一米七,她的體重離過線剛好就差一斤,那是她走運。

但自己不一樣啊,他身高一米八五,體重一百四十斤,在男人中,已經算是身材一頂一的了,怎麽可能再瘦?

惠子隻是說道:“你們不一樣。”

然後派人將沈司年拖進了旁邊的小黑屋。

沈司年開始反抗,他揮起拳頭,狠狠地打在戴著白色麵具的人臉上,麵具被打掉一張,

雙拳難敵四手。

帶著白色麵具的人打開電棒,然後電在沈司年的身上,沈司年不甘心地倒下。

蘇青魚垂眸,沈司年雖然學她,但沒有學到精髓。

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才導致惠子截然不同的變化。

【食尾蛇養殖場】之狗場規則第八條。

【請四肢著地行走。】

沈司年沒放得開,他太在乎自己的尊嚴,所以是站著發瘋的。

蘇青魚在發瘋的時候,是先趴在地上,以「狗」的身份說的。

而沈司年不僅站著發瘋,在說話的時候,也直接提到了自己是豬尾巴。

這裏是「狗場」,不是「豬場」。

所以,惠子必須將沈司年從「豬」改造成「狗」。

如果剛才,沈司年能夠整個人趴下來,並且堅稱自己的尾巴就是毛量少的狗尾巴,說不定,他就可以逃過這一刀。

很快,隔壁傳來沈司年慘烈的叫聲。

那聲音如同尖銳的刀劃在蘇青魚的心髒上。

蘇青魚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著,閉目養神,乖巧得不得了。

房間裏,其他的「狗」想要蹭過來,但因為那些狗本來就是人,頂著人類異變的身體,做著狗狗才會做的動作,看起來不僅不可愛,還有點恐怖。

蘇青魚一腳把他們都踹走。

主打一個生狗勿近。

等戴著白色麵具的人從小黑屋裏出來的時候,蘇青魚看見沈司年躺在手術台上,旁邊的架子上放著一根斷掉的豬尾巴。

等到那些人都離開之後,蘇青魚走進了小黑屋。

此時此刻,沈司年臉色蒼白。

“你見死不救。”沈司年疼得齜牙咧嘴,那根尾巴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在被切除的刹那,他有種斷手的痛感。

“是你沒學好,你總不能期望我當著惠子的麵教你如何做吧?”蘇青魚還沒有傻到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她發現,沈司年被切斷的傷口愈合得很快。

現在已經結疤了。

“尾巴其實是汙染的外在體現,切掉對你而言說不定是好事。”

“狗屁的好事!”沈司年尾椎上的傷口實在是太痛了,這種疼痛讓他無法保持紳士風度,“嘶——你少在這裏說風涼話,若真是好事,你怎麽不剃毛?”

當然是因為蘇青魚不想被扒光。

【食尾蛇養殖場】之狗場規則第一條。

【你是狗,不是人。你要變成人,但在園區裏,你不能把自己當人。】

現在,他們的身上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異變。

無論是豬場規則,還是狗場規則,規則一的核心都是,動物是生存在養殖場裏必要的身份,但本質上,他們還是人類。

對於自己人類身份的認知是不是可以產生偏差的。

沈司年在手術台上躺了一會兒,然後掙紮著爬子了起來。

他問蘇青魚:“幫我看一下我的傷口是不是很嚴重?怎麽切口處摸起來硬硬的?”

“結疤了。”

“那一刀差點要了我的命。”沈司年深呼一口氣,“唉,切了也好,不然那豬尾巴長在那裏,有損我的形象。”

蘇青魚笑道:“說不定你明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長了一隻狗尾巴。”

沈司年心裏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