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曉蝶在的時候,無論蘇青魚走得多遠,她的心都是有歸途的。

在這個世界上,她沒有父母,也沒有什麽可信任的人。

身邊詭異環伺。

唯一能夠讓她背對著也能安心的人,隻有莊曉蝶。

而今,人去樓空。

蘇青魚內心也空索索的,就像是穿堂風吹過的庭院。

將別墅收拾好之後,蘇青魚還找了個換鎖的師傅過來將門鎖更換,來的人還是藍衣組織的人,天府靈城整個片區的服務工作,都被他們包了。

換鎖師傅和剛才不是一批人,他三下五除二,就把別墅的門鎖換了一個新的。

蘇青魚支付完冥幣,將門反鎖,便離開了。

阿平帶著養兔子的苗苗離開【食尾蛇養殖場】副本之後,原本準備回歸黑衣組織。

但是,田琉璃告訴他,黑衣組織對待【食尾蛇養殖場】裏回來的人類,態度惡劣,不僅不會為他們在本部安排工作,還會重新把他們派入其他的副本中。

阿平在副本裏的上司羽哥,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羽哥回到黑衣組織之後,又被重新安排進一個叫做【平安城】的副本裏。

阿平如果隻是一個人,在哪裏待著也無所謂。

但他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苗苗,小臉紅紅的,被凍得直打噴嚏,隻能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人家小女孩原本好好的在副本裏養兔子,結果兔子死了,又沒爹沒媽,跟著他從副本裏出來,看著怪可憐的。

他不能把人給丟了。

便考慮,換個山頭。

田琉璃身穿黑色風衣,領口拉高擋住雌雄莫辨的臉,令人難以窺見她的表情,黑色短發露了幾縷在帽子外麵,宛如黑夜中的烏鴉。

風吹起她的衣袍,她帶著酒,來到和阿平約定的地點——黑月街。

阿平沒有進入黑夜街的資格。

田琉璃倒是在黑衣組織裏混到了一張會員卡。

她額外交了冥幣,才讓阿平和苗苗一起進入。

阿平一路上都在和田琉璃抱怨黑衣組織不做人。

苗苗牽著阿平的衣袖不說話,怯生生地看著田琉璃,似乎是對她充滿了好奇。

“像我們這種在副本裏幫他們工作過的,沒功勞也有苦勞呀,副本被破壞了,鍋不能算在我們頭上。”現在天氣冷,阿平就穿了一個背心,兩個胳膊肘都露在外麵,大咧咧地往前走。

他個頭高,身上滿是肌肉,田琉璃走在他的身邊,隻到他腰部的位置。

但在氣場上,田琉璃一點都不輸阿平。

“你別忘了我們組織的老大是誰?你和詭異講良心啊?”田琉璃走在陰暗的街道上,眼神銳利,“幾個月不見,你怎麽變得這麽天真了?”

“說實話,副本裏待著挺舒服的,每天的工作無非是管理一下那群蠢豬,剩下的時間躺在房間裏,想幹嘛幹嘛。

可是人閑得太久,就會開始想念自由,小田,如果我說我是想到你,才動了離開副本的心思,你信不信?”

田琉璃翻了個白眼:“少肉麻。”

“酒要麵對麵喝才有意思。”阿平感慨萬千,“真正進入副本了,我才明白,我並不想一輩子都待在副本裏。

我在副本裏遇到了一個女的,很厲害,直接將整個副本的汙染源清除掉了,如果沒有她,我估計還沒有辦法離開。”

“蘇青魚,你已經和我說過好幾次了。”田琉璃的聲音雖然低,但是吐字清晰,“這個女人我認得,組織上頭也在關注她,她不是什麽善茬,你離她遠點。”

“我在副本裏,倒是賣了她一個人情。”阿平覺得蘇青魚很不錯,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會考慮跟著蘇青魚混。

“嗬,當心被人賣了。”

阿平沒皮沒臉地用胳膊撞了一下田琉璃:“我被人賣了,你把我贖回來唄。”

田琉璃立刻遠離他:“我給你準備一個實木棺材,到時候多打幾個釘子,免得你死了之後變成詭異,從土裏爬出來坑我。”

“欸,你個沒良心的,當年拜把子的時候,咱們可是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哼。”田琉璃懶得理阿平。

田琉璃加快速度,往前走。

苗苗走了很久,中途一直沒休息,已經非常疲憊了,她扯了扯阿平的袖子,說道:“叔叔,我走不動了。”

“你克服一下。”

“克服不了。”苗苗把褲腿提起來,“我的腳都磨破了。”

阿平無奈扶額,然後蹲下來對苗苗說道:“行吧行吧,上來,我背你。”

他覺得自己很倒黴。

莫名其妙就要多養一個娃。

苗苗趴在阿平的背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田琉璃來到一間旅館處,她敲了敲旅館的大門。

這間開在黑月街的旅館是洛氏集團旗下的產業,裏麵環境一般且價位偏高,但是好處是隻租給人類,住在裏麵比較安全。

開門的是一個老頭。

田琉璃幫阿平在這間旅館裏租了一個月的房子,然後,她寫了一個利息巨高的欠條,抓住阿平的手指頭,用匕首在上麵割了一個口子,然後在欠條上按下手印。

“臥槽,輕點尼瑪!”阿平疼得齜牙咧嘴。

“親兄弟明算賬,你到時候記得還錢。”田琉璃麵無表情的把欠條收起來。

阿平嗦了唆自己的手指止血,笑嘻嘻地說道:“就憑咱們倆的這個關係,談錢多俗呀!”

“我就管你這一個月,這一個月你最好想辦法把房租續上。”田琉璃表麵上冷淡又嫌棄,但對阿平這個朋友,她還是照顧的,嘴上說著嚇唬的話,實際上,不會真的讓他歸還冥幣。

阿平說:“我現在就還你,你兄弟我呀,在副本裏不是白幹的。”

在副本的時候,阿平收了蘇青魚很多冥幣,這房租他自己付得起。

田琉璃沒收,而是把他的手擋著回去,不屑一顧地說:“就這點,你自己先留著吧。”

阿平笑田琉璃刀子嘴豆腐心。

說完,田琉璃把酒放下來:“難得相聚,咱們喝一杯?”

他點頭:“行,我去炒一盤花生米。”

兩人就這樣在小旅館裏把酒言歡。

田琉璃傳授阿平混日子大法,阿平則是苦哈哈地表示自己無處可去,沒辦法養娃。

經過兩人一合計,阿平決定去加入藍衣組織,說不定可以找點活,謀個生計。

阿平在哪裏做,做什麽工作都無所謂,隻要能搞到冥幣,活他就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