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魚走近後,發現那名修女早已是幹屍的狀態,她在死前保持著這個姿勢,直到風幹。

在修女的身邊,擺放著一本陳舊泛黃的書。

蘇青魚將書撿起來,上麵寫著《進化的盲點》,裏麵的內容是從幾個維度探尋人類進化過程的,既包括神學,也包括科學。

將書往後翻,可以看到閱讀者在上麵寫下的批注。

——“死亡,是離它最近的時刻。”

——“想要了解它,就要變成它的造物。”

——“要接受進化。”

這些觀點,和黑組織的理論,有異曲同工之妙。

看完之後,蘇青魚將書放回原位。

蘇青魚在修女的身上,找到了啟明星集團工作人員的牌子,發現她是一位出納員,隻是在思想上出現在轉變,相信「新人類」這種荒唐的理論。

“集團裏,曾有那麽一群人相信,在詭異降臨的時候,隻要保持虔誠的信仰,放任自己死亡,就可以在事後變成詭異,獲得永生。”黑皮男突然出現在蘇青魚的身後。

蘇青魚回過頭,看見是黑衣組織的人。

黑皮膚的男人瘦高,臉上棱角分明,脖子上有逆十字架紋身,右耳帶著一排藍寶石耳釘。

蘇青魚把手插進口袋裏,口袋裏放著的是無心給她的骨刀。

詭異害人需要達成一定的條件。

人類害人,不需要。

“你不是黑衣組織的人嗎?來這裏做什麽?”蘇青魚往自家詭異所在的方向走了幾步。

她記得這個黑皮男,喜歡和一個坐著輪椅的女人一起行動。

兩個人都是濫殺無辜的壞人。

“我沒興趣回答你的問題。”黑皮男身邊也帶著一位屠夫詭異,見蘇青魚滿臉的戒備,冷笑一聲,“你和紅衣組織那些愣頭青是一夥的吧?不要把你們的心思放在我身上,我這趟來,是為了我自己的事情,和你們沒關係。”

他來到這裏,是因為病美人命不久矣。

不是所有死去的人都可以變成詭異,他來到啟明星集團,想要在源頭處找到百分百成功的方法。

與蘇青魚碰麵,純屬偶然。

見黑皮男這麽說,蘇青魚攤了攤手:“那你忙。”

黑皮男也沒再管蘇青魚,他走到修女麵前,看著那名已經變成幹屍的修女,想到了病美人,雙眸竟然露出惋惜的神色。

他對著屍體說道:“可惜了,你足夠的虔誠,但是你沒有領會到進化的真諦,所有沒能得到它的恩賜。”

“變成詭異,不算恩賜。”蘇青魚有感而發。

“你身體健全,對你來說不算是。但對我而言,能夠變成詭異,意義非凡。”

人類社會現在的科學技術,不足以醫治病美人身上的疾病。

是驚悚降臨,讓黑皮男看見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他隻希望病美人可以活著。

哪怕不是人類也可以。

黑皮男撿起地上那本書,翻開之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然後對應著紙條上的規則,用筆在書的上麵勾勾畫畫。

隨後,他走到櫃子邊,用鑰匙打開櫃子,輸入密碼,從櫃子裏拿出一尊怪異的神像,然後擺放在空的神龕上。

那尊神像上半身的肢體是觸手,有點像莊爸爸形象的縮小版。

擺放好之後,神像後麵的那一整麵牆開始震動。

那扇牆是一個活動門。

門內,惡臭熏天,裏麵堆積著無數具穿著黑袍的屍體,有男有女,信徒打扮,所有人都沒有小拇指。

黑皮男開始清點屍體的數量。

蘇青魚的注意點,則在那名修女斷掉的小拇指之上。

黑皮男得到具體的數字後,離開此地。

蘇青魚看見優優癡癡地盯著一具「屍體」。

那名屍體是睜著眼睛的,屍體的身上生長著黴斑一樣的東西。

那些奇怪的紋路混合在一起,看起來非常的怪異。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看見,那些紋路是有特殊的含義的,更像是一種文字或者符號。

蘇青魚盯著那具屍體看。

直看到那具屍體坐起來。

哦,詐屍了。

那具屍體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和蘇青魚對視。

蘇青魚在得知莊爸爸是紅色詭異後,就在想這個副本裏原本存在的最後一名紅色詭異是誰。

現在,麵前這名詭異,應該就是最後一個。

而他手上斷掉的那根手指,應該在啟明星飲料工廠副本,那個小女孩的玩具熊肚子裏。

至於剛才黑皮男點數,蘇青魚不知道他的規則是什麽,為什麽指引他這麽做,但是,如果他沒發現這群屍體裏還混雜著一個裝死的詭異,那麽,他很可能麵臨違反規則的風險。

規則裏說,如果蘇青魚在淩晨3點之前離開的路上,看見斷指者,可以請求幫助。

丁德萍把她丟在半路上。

電梯不能做。

蘇青魚現在最大的需求就是離開。

那詭異坐在一堆斷指的屍體之上,他是沉默的,如果這項活動門沒有打開,他會一直保持身體的狀態躺在那裏。

蘇青魚對那名全身布滿文字的詭異說道:“你好,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我現在需要離開這棟樓。”

那名詭異踩著滿地的屍骸,走了下來。

他沒有回應蘇青魚,而是直接往門口走去。

優優勾著蘇青魚的小拇指說道:“主人,他叫萬知聞,絕食很久了,不吃人類,你跟著他,他在給你帶路。”

蘇青魚點頭,緊隨其後。

那名詭異身上的氣質很怪,他穿著寬鬆的修士服,密密麻麻的文字爬滿他全身,若是有密集恐懼症者,現在已經頭皮發麻,無法直視。

萬知聞把蘇青魚帶到樓下。

中途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引誘和坑害的行為。

將蘇青魚送到樓下之後,萬知聞就轉身進入漆黑的走廊。

“他是紅色詭異?”這有點出乎蘇青魚的意料,因為他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性。

“他是個怪胎,生前是一名哲學家,變成詭異之後,天天思考著自己是誰,自己從何而來,不怎麽和我們交流。”優優並不太關心其他詭異,哪怕萬知聞是他的舊相識。

無心對萬知聞似乎也有所了解,他聲音平靜的就像是沒有風吹過的深潭,帶著幾分陰冷:“他在自我放逐和厭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