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淩傲宸才緩緩鬆開大掌。

於晚晴此時就像有人在剜她的心一樣,一刀接一刀的,鋒利且快速,她痛徹心扉,難受至極,她再笨,也知道淩傲宸剛剛險些要她的命,完全是因為葉淺淺,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相信是葉淺淺推她下樓的。

她至此才徹底明白,葉淺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經越升到了無人取代的地步。她比葉淺淺早認識他,她的外貌、性格、家勢,樣樣都比葉淺淺強,她搞不懂,他為什麽會在短短時間內,對葉淺淺有了這麽深的感情,任她費盡心思,也都是枉然。

“我收到一封無名無姓的快遞,裏麵寫著,若想成為你的妻子,就必須讓葉淺淺成為眾矢之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寄的快遞……”然後,她就想到了那一計,她肚裏的孩子,確實不是宸的,那晚他喝得爛醉,壓根無法對她行凶,孩子隻不過是她找其他男人發生關係後而懷上的,隻是這些,她不會告訴宸,就算她得不到他,她也要讓淩家人對她內疚,對葉淺淺厭惡!

淩傲宸將病房裏的白光燈打開,他看著淚水模糊的於晚晴,揚了揚手中的錄音筆,“你最好再別打葉淺淺的主意,若她再被你這樣欺負,我保證,會將這段錄音公之於眾,讓大家都看下於家外表柔弱的千金,心腸是多麽的狠毒!”說完,淩傲宸大步而去,完全棄哭得撕心裂肺的於晚晴於不顧。

淩傲宸剛出醫院,就接到了一個很奇怪的電話。

“淩先生,快點過來,葉淺淺她家裏出事了!”那道蒼老的聲音剛剛將話說完,電話就被切斷了。

他來不及多想是何人打來了那通電話,他跳上跑車,然後連闖了好幾個紅燈,疾速的朝貧民窟駛去。

剛剛從那邊過來醫院時,他看到她往菜場的方向走去了,應該是去買菜了,按理說,現在這個時間,她應該回到家裏了。可是,會出什麽事呢?她貧民窟的家那麽窮,應該不會有人入室搶劫吧?難道她被人劫-色?

一切冷靜自持,沉著穩定,都在聽到葉淺淺家裏出事後,變得不複以往。他現在的腦海裏混頓一片,心裏更是焦急得快要火燒起來。

所以,在他十萬火急的趕往葉淺淺貧民窟的家後,他見大門未鎖,想也沒想的就走了進去,由於心思全在葉淺淺身上,他全然不知門後站了道修長的黑影,突然,他後腦勺被一根木棍狠狠擊中,那力度,狠準快,幾乎隻在一刹那間,他就昏厥了過去。

葉淺淺悠悠轉醒時,她正處在菜場後麵的小巷子裏,買完菜,為了快點回到家給葉大海做飯吃,她超了捷徑,沒想到,半路上,腦袋有些發昏,最後,暈厥了過去。

看了看自己完好整齊的衣裳,又檢查了下隨身攜帶的重要物品,一樣不少。

她揉了揉微微泛疼的太陽穴,歎了口氣。可能是最近發生的事太多,身體太過疲勞,所以,才會無緣無故的暈倒在地吧!

看了看手機,快十點了,她這一暈,差不多二個小時了,爸爸一定等得著急了吧!

她加快腳步,小跑著回去。

……

在一片撕痛中,淩傲宸緩緩醒了過來。看清眼前的景象後,他狠狠地震住。

映入眼簾的,全都是鮮紅的血跡,地麵上,牆壁上,就連他自己身上,無一例外的,除了滿目刺眼的鮮紅,還是鮮紅——

那大片大片的血漬,震顫著他的心尖!

以前在道上時,他殺-人如麻,踩著刀尖過日子,什麽殘酷血腥畫的他沒經曆過,他那時,從不會眨下眼皮,心腸鐵血得就跟冷硬的石頭一樣,從不知道恐懼害怕是什麽滋味!

可是現在,看著觸目的腥紅血跡,以及被五馬分屍的葉大海,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葉大海的頭就在他腳下,眉心中了一槍,可能得死得太冤,瞳孔大瞠,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蒼白的唇角,還淌著一絲未幹的鮮血,他的四肢,被刀切割後,散落在客廳裏的各個角落。

這副血腥殘暴的畫麵,慘不忍賭!

淩傲宸看著自己沾滿了鮮血的雙手,左手拿著一把血淋淋的鋒利砍刀,右手拿著自己的黑色手槍。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計謀,擺明了就是有人想陷害他!隻是,選擇讓他‘殺害’的對象是葉大海,那麽,目的,就隻有一個,想讓葉淺淺憎恨他!

如果葉淺淺回來看到這一幕,他應該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吧!他從沒當過逃兵,也從沒有如此恐慌過,一時間,向來殺伐決斷、狠決冷厲的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如果,他跟葉淺淺解釋,他沒有殺害葉大海,她應該不會相信他吧!他該怎麽辦?想到她仇視活剮他的眼神,他的心,就是一陣絞痛和慌亂。

他坐在血淋淋的地板上,任由那種吞筋蝕骨的痛,侵襲著他的五髒六腑。性格使然,他無法做逃兵!

如果葉淺淺夠了解他,就該選擇相信他,他即使會傷害任何一個人,現在也不會傷害她的!隻是,當時的他,太高估了自己在葉淺淺心中的份量!

葉淺淺提著菜,跑到家門口時,彎下腰,眸子微垂,不停的喘著粗氣,“爸爸,我回來了,您餓了吧,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說著說著,她突然感覺不對勁,股股濃鬱的血腥味傳來鼻尖,她猛地抬斂,朝屋裏望去,看到裏麵的景象畫後,不由得血液倒流,瞳孔圓瞠,呼吸被窒,太過惶恐和震驚,就連尖叫聲,都忘了喊出口!

她出去前,還和她說著話的爸爸,還囑咐她路上小心點的爸爸,現在、現在居然被五馬分屍了,漫天的血漬,耀眼的腥紅,就像成千上萬的利箭,刺傷了她的眼球。她搖搖頭,身子止不住的顫栗起來,她不敢置信,手中的菜掉落,挎肩的背包也掉落,她怔怔的抬起手,使勁的揉著自己的眼睛,仿佛這一切,隻是幻象,隻是可怕的夢境,並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