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逼宮謀反畏罪自殺,淩王被冊封為攝政王的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就傳了出去。
京城大街上,人心惶惶。
時不時有官兵經過,都是在緝拿太子一黨的餘孽。
秦月瑤放下簾子歎息了一聲道:“生在皇家有時候也是一種悲哀。”
她好奇地問著夜潯安:“在北冥有人跟你爭皇位嗎?”
提及此,夜潯安的臉色有些沉重,他道:“當年北冥皇室七王之亂,父王就是因為仁慈沒有趕盡殺絕,最後才丟了性命。
後來我的那些皇叔伯們全都被處死了,而他們的孩子也未能幸免,如今朝中還算安定。”
正因此他這個太子才能離開北冥,若是身旁群狼環伺,他又怎敢前來涉險。
秦月瑤聽著他寥寥幾句,卻也已經道出了其中的殘酷。
她道:“那你還算是幸運的,避免了兄弟自相殘殺。”
夜潯安不置可否,而這歸功於他的皇叔。
他自從掌權以來雷厲風行,將所有的罪孽都背負在了自己身上,隻為給他一個幹淨的江山。
說話間,朱雀大街到了。
秦月瑤下了車帶著夜潯安逛起了這最繁華的街市。
看見那些精致的小物件,她就拿起來在夜潯安身上比量著道:“你送了我護身符,我也得回禮才行,喜歡什麽你隨便挑。”
夜潯安臉色一沉,掃了秦月瑤一眼道:“你是不是太敷衍了?”
護身符是他熬了一宿親自給她做的,而她竟然拿這些市井物件來打發,未免太沒有誠意了。
秦月瑤噗嗤一笑問他:“那你想要什麽?”
夜潯安板著一張臉:“隻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秦月瑤隨意的拿起一把扇子遞給了他道:“就這個吧,和你很是般配。”
夜潯安:“……”
他接過扇子展開,隻見扇麵上畫著蘭花,背後題了一首詩,就是一把平平無奇的扇子。
關鍵才二十個銅板。
夜潯安拿著秦月瑤送的禮物,心情的無比的複雜,甚至想罵她一句小沒良心的。
但他還是默默地把扇子收下了道:“我很喜歡。”
秦月瑤看著他口不對心的模樣隻覺得好笑。
平日裏見慣了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所以她就想逗逗他。
順便攪亂攪亂他的心神。
“走吧。”
秦月瑤轉過去,將唇角那抹不懷好意的笑隱去。
兩人繼續逛著,迎麵就見一支官差押解著犯人朝著這邊走來。
被官差押著的犯人裏有個姑娘哭哭啼啼地掙紮得厲害,引得路人駐足圍觀。
秦月瑤與這一行人打了個照麵,她本想避開,卻見為首的男人是個熟人,而那人也瞧見了她。
“秦小姐。”
男人溫潤好聽的聲音同她打著招呼。
秦月瑤略一行禮,客氣疏離:“原來是崔公子。
哦不對,現在應該叫崔大人了,聽說陛下封你做了禦前侍衛統領?
還沒恭喜崔大人,我還以為你會選擇做文官呢。”
昨日宮變,前任禦前侍衛統領因為投靠了太子,已被處決。
然而讓秦月瑤意外的是接替這個位置的人竟然是崔行簡。
她對崔行簡的印象就是翩翩貴公子,滿身的書卷氣,以後定是入內閣封侯拜相的。
可他卻選擇了與崔氏家風截然不同的一條路。
崔行簡微微一笑,他道:“做武將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夢想。”
隻有他最清楚,他們崔氏早已敗落,而他等不了十多年。
隻有在屍山血海中拚下赫赫戰功才能重新振興崔氏的輝煌。
秦月瑤道:“那便恭喜崔大人得償所願。”
崔行簡略一頷首道了一聲謝,就聽身後傳來女子的聲音:“秦小姐,秦小姐救救我。”
身後的女子掙脫了侍衛的鉗製,跑了過來,她手中綁著繩索淚眼盈盈地看著秦月瑤。
秦月瑤有些意外:“江小姐,你這是?”
崔行簡回道:“江家勾結太子,老太傅已經在府上上吊自盡,按律江家的家眷要打入大牢,等候發落。”
秦月瑤看著被侍衛抓起來的江蘺,隻覺得有些唏噓。
昨夜宮宴上她還是朱釵寶飾做著太子妃的美夢,如今卻成了階下囚。
她歎息一聲道:“老太傅糊塗啊。”
江老太傅是陛下的恩師,有這個身份足夠江家一輩子衣食無憂,然而江蘺偏偏不滿足,想要做什麽太子妃。
老太傅膝下隻有這麽一個孫女,許是為了她,又許是被權利迷了心智,這才做出了糊塗的決定,以至於連累江家,清名不保。
她看向江蘺道:“對不起,江家所犯謀逆之罪,我也無能為力。”
“憑什麽?”
江蘺不甘心,她道:“太子明明也去了相府,為什麽你們相府平安無事?這不公平!”
秦月瑤麵色一沉,方才對江蘺生出的那麽一絲憐憫,此刻**然無存。
她斥道:“江蘺,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嗎?
江老太傅行差踏錯還不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被富貴迷了心,一心想做太子妃,江家又怎會落到這般地步。
我跟你不一樣,什麽太子妃我從來都不屑一顧。
太子是來過我們相府,想要求娶我,但我父親拒絕了。
這便是我們相府沒有受到連累的原因,我本來還覺得你很可憐,如今看來你這都是自作自受。”
江蘺聽著她不留情麵的諷刺,有些歇斯底裏的喊道:“秦月瑤,你在這裝什麽清高。
你可知我有多麽討厭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變成這樣。”
她這一生都在和秦月瑤攀比,卻總是被她壓了一頭。
她執著於太子妃並不是她多麽喜歡太子,而是喜歡太子這個身份。
因為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後,是這個世上最尊貴的女人,她隻想將秦月瑤踩在腳下,勝這一回!
然而,她還是輸了。
崔行簡皺了皺眉,對著身後的侍衛道:“堵住她的嘴,將她帶走。”
他看向秦月瑤道:“一個瘋子的話,秦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其實崔某很欣賞你,你和宋小姐一樣都是不拘一格的奇女子。”
聽到崔行簡的那句欣賞,夜潯安的眼神不由得黯了黯。
他聽妹妹說過秦慕言正在為秦月瑤挑選夫婿,而他中意的便是什麽崔公子。
莫非就是眼前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