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瑾雖然看著呆滯,但還是可以感知到外邊發生了什麽,此刻正麵無表情看著他們:“好笑嗎?”

“哈哈哈,好笑。”魏之學年紀小,尚未反應過來,所有人皆收了笑,隻有他的笑聲在後知後覺中緩緩停下。

“二哥,你醒了啊……”魏之學訕訕道。

“老八,上次你找我借的錢,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還,不然我會跟大伯母說以後由我來擔任你的陪練。”

魏之瑾的視線又掃向其他幾個弟弟,“要開學了,正好檢查一下你們的武學是否進步了,一會回去都陪我練練,一人半個時辰,晚膳後休息一會繼續練,沒練完都不能走。”

需要上學的臉色都變了,晚膳後的時間都是他們留給自己補功課的時間,要是真練完再寫功課,晚上都沒什麽時間睡了。

魏之玨作為唯一一個不用上學的弟弟,此刻極為愜意。

魏之瑾沒打算放過他,語氣幽幽,“我回去會跟娘親說,上次在邊關你戰略激進,若不是我在場,敵人的刀劍就要刺向你了,我會向娘親申請讓你抄寫兵書,抄個十來遍定能記住。”

魏之玨臉色一變,隨即也蔫了。

魏之瑜閑適得很,他既沒有在戰場上激進過,兩人的身手也不相上下,真打起來,他婚期將近,要是受傷了挨罵的也是魏之瑾。

“我此遭可是為大哥擋罪,兄長不補償弟弟還要笑話弟弟,屬實讓弟弟傷心,弟弟回去可要跟大伯母好好訴訴苦啊。”

聽到‘弟弟’二字,魏之瑜心知這家夥嘴裏吐不出好話,他所言確實不假,“我回去給你備上一份謝禮,再幫你訓練老三他們,減輕負擔。”

魏之瑾是開心了,其餘人不開心了。

為什麽他們是弟弟,為什麽他們不是哥哥!

魏之瑾在安王府中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才回去。

小黑也被抓去洗香香,被嘉嘉抱回去。

嘉嘉向安王妃申請接下來抱著小黑睡覺,安王妃不理解但同意了。

嘉嘉還申請帶著小黑一起去學院上課。

次日,嘉嘉背著小包,因為前一日晚膳後就被安王妃催著睡覺,故而第二日起得格外早。

早早地吃完飯,和兩個哥哥,被安王和安王妃送去學院。

青鬆書院是宋國最頗為盛名的學院,裏麵多的是皇家貴胄之子,也有一些寒門天才學子。

在青鬆書院裏,文學和武學上至少要修一門,且每月會有一次考核,考核不過便會被出去趕出去,嚴苛至極。

能上青鬆書院的都不是花架子。

嘉嘉到的時候,門口不少人在翹首以盼,等到那期待已久的馬車緩緩停下,蜂擁而至。

還有些有些不明真相的人:“安王府的兩個公子又不是第一次來,怎麽都這麽激動。”

“這你都不知道,是嘉寧公主到歲數了,他們是去迎接嘉寧公主的,沒瞧見過去的都是什麽人,二皇子四皇子,太傅府的公子,將軍府的公子……”那人細數著。

“上課要好好聽,別想娘親和爹爹,也別哭別亂跑,硯璟和硯禮會把奶瓶帶過去給你的,等到午時就能回來了,要聽夫子的話,有什麽話回來跟娘親說,夫子年紀大了,別惹夫子生氣了。”安王妃碎碎念著,仍舊不放心。

嘉嘉耳朵聽得要起繭了,頻頻點頭,“我知道啦娘親。”

“我走啦。”

嘉嘉一溜煙鑽出去,落地了才發現是被宋允承抱下馬車了,欣喜又意外:“二堂哥。”

自從天氣變冷,嘉嘉上完朝就是回家,極少入宮,也沒怎麽和宋允承宋允佑見麵。

“嘉嘉長個了。”宋允承掂了掂,揶揄道,“看來我也要去學點武功,不然過段日子就怕是就抱不動你了。”

嘉嘉拍了拍肚子,小腦袋微揚,道:“那可不,嘉嘉每天都乖乖喝奶奶,吃飯飯。”

在嘉嘉他們進書院之後,安王後腳也跟著進去了,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嘉嘉後麵,心中滿是擔心。

“哇嗚嗚嗚,窩不想不想上學,窩想找回家,嗚嗚嗚嗚,窩想要回家。”

“爹爹你似不似不要悅悅遼,要拋棄悅悅了,不然為什麽要將悅悅送到這裏。”

“嗚嗚嗚嗚嗚嗚……”

因為嘉寧公主今日開始上學了,朝中不少大臣將孩子送到學院裏了,有和嘉嘉同歲的,也有大一歲的。

來的孩子有大半在哭,哭得安王心一揪一揪的,遙遙看著漸行漸遠的嘉嘉,直到背影徹底消失,他才走上另一條沒什麽人的路。

他得為女兒多找幾個能庇佑她的人,哪怕有人要算計他,嘉嘉都不會有事。

府裏藏了那種危險的東西,他卻還不知道,要不是嘉嘉指出來,哪怕有一人,那東西真被挖出來,有那詭異的紅布擋著,也沒人會發現。

聽嘉嘉心聲說可能還有幾塊藏在王府裏,至今都未找到,他就覺得頭頂有把刀懸著,哪一日在他睡夢酣睡時那刀落下,他都死得不明不白了。

嘉嘉自己有保身的能力,不過年紀尚小,羽翼未豐,得多些人庇佑等到她成長起來。

安王停到一間屋子門口,骨節分明的指頭輕輕在那房門上輕敲,嗓音溫潤堅定,“顧山長,學生求見。”

——

嘉嘉在十幾個鬆風水月,白齒青眉的灑紅年簇擁下來到了青山書院的幼童班。

嘉嘉還是第一個到的。

宋允承給嘉嘉選了一個靠窗邊的位置,距離上課還有些時間,老師也沒來,哥哥們便留下來陪嘉嘉聊天,說說學院開心事沒怕小家夥不適應。

紛紛將包裏的東西拿出來擺在嘉嘉麵前,試圖用美食分散她的緊張。

在嘉嘉吃東西的時候,第一個尖著嗓子哭鬧的孩子被送進來了。

“我要娘親,我要爹爹,讓我出去找爹爹,嗚嗚嗚嗚,你個壞蛋,我讓我爹爹打你,我要跟爹爹說你欺負我。”

因為今日來的幼童太多了,學院便派了幾個學生幫忙將孩子抱進教室,幫忙的可以減免一月的束脩。

那孩子的手還不停地打在抱著他的那個少年身上。

有些尖銳的指甲劃過少年的臉將少年白皙的臉劃出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