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那家店老板的背景情況也被呈上案。

“經屬下調查,丞相的二公子手下有一批人,曾經秘密出入過那家店,每次都是在那家店老板外出的時候回來,具體談話內容屬下無能,並未查到。”侍衛低頭準備挨罵。

安王擺手,“無事,是他藏得太好了,本王竟然沒有察覺到……”

既然能涉及那等玄妙之事,又牽連上丞相府,收尾自然做得不錯,他的人能查到這些也得虧府裏產業多,幾乎遍蓋整個京城,其他城鎮裏麵也多多少少有些鋪子。

丞相的二兒子如今不過而立,在朝中的職位也不重要,性子更是外顯,不夠穩重,若不是丞相擔著,以他的處事辦法,在朝中樹敵無數,會早早地被皇上給辦了。

他以為的‘愚才’居然如此深藏不漏,不知道身為他爹的丞相是否知道這件事。

安王妃陪著嘉嘉將小黑葬在桃樹邊上,那桃樹長得極好,枝上已經掛上了點點花苞,估計再過幾日就能開花了。

等到結果長葉之後又是陰涼遮風的好地方。

嘉嘉緩緩將土蓋在那小土包上,臉上淚痕又沾著點泥土,如同髒兮兮的兔兒一樣,眼眶又紅極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稚嫩的聲音滿是堅定,她已經想到辦法了,一定能查出那背後人。

她一定要那背後人不能再涉及到她的親人。

晚膳席間,兩個哥哥早早地知道了妹妹的愛寵離去,回來前在路上買了禮物準備回去安慰妹妹。

晚膳席間,所有人都準備了無數的話帶著禮物安慰嘉嘉,嘉嘉感謝加收下。

安王妃怕女兒晚上睡覺會哭便提出想陪她一起睡,嘉嘉拒絕了,“娘親,嘉嘉已經沒事了,沒找到凶手之前嘉嘉是不會再哭的。”

拉勾蓋章後,安王妃再三確囑咐女兒要是難受就喚外邊的守夜的婢女來找她,沒再聽到女兒的心聲,她才離開。

春日的夜還泛著淡淡的冷意,淒冷的月光灑進來,在地上落下桃樹的虛影,嘉嘉身上蓋著小被子,抱著明顯情緒也不佳的黑花。

黑花唯一的玩伴沒了,它不明白,為什麽那兔子被它咬都不怕,拉的小黑豆又極臭,為什麽回來之後會變成冰涼涼的樣子。

嘉嘉今日睡得很早,臨睡前盯著那地上的樹影發呆,心中期待天帝爹爹晚上能入夢跟她講故事,天道爹爹已經好久沒有入夢了,久到嘉嘉都數不清了。

子時。

嘉嘉睜開清明的眸子,直接從**坐起來。

原本在她懷中酣睡的黑花也醒來,眼中帶著疑惑。

嘉嘉視線落在窗戶上,似乎透過窗戶看到了外邊的樹。

窗戶留了個小縫透氣。

嘉嘉輕手輕腳地下床,窗戶下有一塊踏腳的小凳子,她站到凳子上將手伸到那條縫隙上。

陣陣涼意透過窗戶鑽到她的指尖,她緩緩閉眸,粉嫩的唇輕顫,無聲地念法。

外邊的桃樹枝幹輕顫,一道凡人肉眼看不見的力量緩緩從桃樹身上鑽出來,如清風拂麵,拂過守夜婢女和守在暗處暗衛臉上。

他們逐漸睡了過去。

那力量又透過窗縫來到嘉嘉手心,嘉嘉緩緩睜開眼,眸底不悲無喜,黑花隻感覺主人身上有了點變化,比起以前更讓它害怕了。

整個獸身縮到角落,隻有一雙眸子顫動著。

嘉嘉轉身看向床,輕輕一躍而下將床邊櫃子上的包取下,直接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下。

地上鋪了柔軟的墊子,嘉嘉席地而坐也不會受涼。

她從包裏掏出一個灰球,小手在上麵揉捏,麵前很快就出現一個透明的虛影。

任子傑很害怕,‘重獲自由’的瞬間便想逃跑,嘉嘉手輕合,他頓時疼得哇哇直叫,比白日叫得更為淒慘,更為真情實感。

“我,錯,了,不,跑,不,跑。”幾乎是從牙縫當中擠出這些蟲子。

嘉嘉手一鬆,他如脫水的魚一般直接癱在半空,劇烈地呼吸著。

“說出你的背後的人。”

“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啊—他跟我說,隻要把那個胡蘿卜放在地上就可以了,到時候要是有東西進去我隻要等它吃完胡蘿卜將它拍死就行了,其他的什麽都不用幹。”

“那人答應我,隻要我做成這件事就幫我換一個身體,讓我變成人,變成有錢人,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啊,而且每次來找我的人都不一樣,都是憑借一塊令牌辨認身份的。”

“他們還讓你做什麽。”嘉嘉語氣沒有任何起伏。

“他們讓我將一種白色粉末加到我爹做的胭脂裏麵,然後賣出去。”

嘉嘉提醒:“白梨梨的荷包。”

“那個荷包不是我這裏賣出去的,那位小姐來我家店也是拿了盒胭脂回去,對了,那胭脂就是那人給我的,我真的隻知道這些了,你就饒了我吧,我願意下輩子再贖罪,我想我爹了。”

嘉嘉素淨的小臉上麵無表情,今晚的拷問她自然是不滿意的。

“令牌的樣式。”

任子傑努力的思考形容:“上邊有一條蟒蛇,盤在一隻烏龜上,我隻記得這一些了。”

嘉嘉眸子動了動。

蟒蛇和烏龜……她倒是想起書中出現過這個,南寧國國師手下的人就曾經佩戴過那種樣式的玉佩。

國師啊……

月光下,嘉嘉琥珀色的眸子浸滿了冰涼,與白日那軟萌的奶娃沒有一點相似,身上道多了一些不敢令人褻瀆的神聖氣質,任子傑越看越感覺到來自靈魂的畏懼。

“我都說了,你能不能放過我啊,你要真生氣想殺人別殺我,你把我爹的命拿去,我爹可寵我了,為我去死也可以……”

嘉嘉不願聽他的廢話,抬手將他的嘴給堵上了。

她的手隱隱發顫,從荷包裏麵取出一小縷黑色的短毛,數十根兔毛在她指尖逐漸染上神聖的白芒,在任子傑驚恐的視線下,逐一鑽進著他體內,遊走在他的四肢百骸。

那若隱若現的人,便悄然化作絲縷黑霧,緩緩從那縫隙中消失。

嘉嘉做完這些,整個人搖搖欲墜,汗津淋漓,麵色發白,眼神陣陣發黑,最終虛脫地倒在軟墊上。

嘉嘉倒下的瞬間,外邊的人也醒了,發覺自己剛剛睡著之後皆是慌張,守夜的婢女推門進來便看見倒在地上的嘉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