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見蘇宛瑜麵色蒼白無力害怕,忙開口:“大表嫂放心,那黑衣人是十一叔叔,不是壞人。”
隨著嘉嘉的解釋,一個黑衣人出現在她身邊,手上拿著的正是那被紅布裹著的木雕。
蘇宛瑜稍稍安心,“原來是嘉嘉的人啊……”
影十一沉默地將東西遞給嘉嘉之後,便回到躲藏的地方了。
嘉嘉將紅布和木雕分開擺放,蘇宛瑜覺得那木雕詭異,並未靠太近。
“這木雕看起來並未完成,依稀能看出是個人。”宋硯璟看了一會,輕言道。
聞言,蘇宛瑜投去視線,帶著疑惑:“它的完成度很好啊。”
這下換宋硯璟疑惑了。
麵上五官未成,身體修長,尚未分割出四肢,皆是一片圓滑,如何算完成。
嘉嘉捧著木雕,垂眸認真看著,在她的眼底,這木雕是個新娘子的模樣,五官發飾乃至服裝雕琢得都很精致。
慢慢地,那木雕的雙目緩緩沁出血淚。
“啪——”
嘉嘉抬手拍上去,“哭什麽哭,給我收回去。”
那血淚停頓了片刻,緩緩收回去。
宋硯璟和蘇宛瑜什麽都沒看見,聽著嘉嘉的自言自語無端生出寒意。
嘉嘉抬首,奶聲道:“你們看到的木雕都不一樣?”
宋硯璟:“我看到的是一個五官四肢皆未雕完成的木頭。”
蘇宛瑜:“我看到的是一個穿著紅嫁衣的……那紅嫁衣與我那身幾乎一樣。”
古嬤嬤:“老奴看到的和姑娘一樣。”
嘉嘉看著蘇宛瑜肩上的黑氣,見它動手動腳的,暗暗瞪了它一眼,那黑氣才老實了些。
“我看到的也是一個新娘子,不過和大表嫂看到的不一樣,至少不是同一副樣子。”
“大表嫂說剛剛摸過這個木雕。”
蘇宛瑜輕點頭,“可摸過的不止我一人,古嬤嬤,院中的下人,都摸過。”
“不一樣,要成親的隻要大表嫂。”嘉嘉語氣染上一絲嚴肅。
“是針對我的?”
嘉嘉點頭又搖頭。
蘇宛瑜一時間沒看懂。
“是針對大表哥的。”
蘇宛瑜心中一揪。
嘉嘉垂眸看著那木雕,心聲幽幽:【還是很惡毒的術法呢。】
【這術法對大表嫂幾乎沒有壞處,但是一旦大表嫂和大表哥明日成婚入洞房,那壞東西就會趁兩人親密的時候鑽進大表哥的體內,令大表哥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蘇宛瑜捂著胸口,腦中不斷浮現嘉嘉所言的畫麵。
“糟了,姑娘發病了。”
不知是哪個婢女喊了這麽一句。
古嬤嬤一直關注著蘇宛瑜的情況,見此立馬拿出藥喂到蘇宛瑜的嘴裏。
蘇宛瑜大口喘氣,像是瀕死的魚一般,脫力地靠在古嬤嬤的懷裏,手緊緊抓著衣襟,眼中似有淚花閃動。
吃過藥,病得到控製漸漸穩定下來,但蘇宛瑜的心情並未穩定。
古嬤嬤那枯槁一般的手輕撫著蘇宛瑜的背,看著蘇宛瑜的目光帶著憐惜和心疼。
“大表嫂可要照顧好自己,不然大表哥會傷心的。”嘉嘉關心道。
蘇宛瑜勾了勾蒼白的唇,視線飄忽,兀自喃喃著:“這婚還要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她怎麽能讓之瑜陷入危險。
嘉嘉在那木偶上這敲敲那敲敲的,時不時會抬眼觀察那黑影的狀態。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冤魂之大,饕餮一日吃不下。
不到一日就要成親拜堂了,那冤魂取不下一日後大表哥會死。
所以她得想一個別的辦法。
叩—叩—叩—
那木雕腦袋被嘉嘉一下又一下地錘著桌子,聲音在這寂寥的環境中格外地張揚。
她得想個辦法和那壞家夥溝通,看看她要怎麽樣才肯離開大表嫂的身體。
嘉嘉睨了眼旁邊的人。
蘇宛瑜目視前方出神,古嬤嬤在安撫蘇宛瑜,宋硯璟垂眸不知在思考著什麽。
【要怎麽和她溝通呢?】
嘉嘉百思不得其解。
最終……
“我決定了。”
眾人的視線皆被嘉嘉的聲音吸引過去。
嘉嘉目光清澈堅定,義正言辭道:“我決定今天晚上留下來和宛瑜姐姐一起睡覺。”
氣氛陷入凝滯。
“啊,哥哥你打我做什麽。”嘉嘉懵懵地摸了摸腦袋。
宋硯璟根本沒有用力,像是一滴雨落在手背一般,基本沒感覺。
宋硯璟沒好氣道,“不成,別人家哪是能隨便留宿的。”
不說主人同不同意,他爹娘一定不會同意。
“真的不能嗎?”嘉嘉寄希望於蘇宛瑜身上。
蘇宛瑜沉默後搖頭,“不妥。”
嘉嘉這個心便死了。
【不能在蘇府住,難不成要明日大表哥和大表嫂洞房花燭的時候一起住嗎?】
嘉嘉皺眉苦思,滿臉糾結。
聽見她心聲的兩人被震撼得一時間說不出話,就聽見嘉嘉將這心聲說出來了。
蘇宛瑜麵色瞬間爆紅,紅暈以極快的速度爬上她嬌嫩白皙的肌膚。
宋硯璟頭疼的揉了揉腦袋,直接將嘉嘉的嘴巴給捂上。
語氣頗為無奈:“不準胡說,那種大喜日子,你怎麽能跟著一起睡,不許再說這種話了。”
嘉嘉努了努嘴,沒說話,心中卻吐槽不斷:【為什麽不能一起睡啊,洞房花燭不也是躺一起睡覺嗎?爹爹娘親躺一起睡覺的時候我都能一起睡,為什麽大表哥大表嫂睡覺的時候不能一起啊,大表哥大表嫂有秘密是吧。】
蘇宛瑜的臉紅得和蘋果有的一比,羞得想將自己埋進桌底。
為什麽她會聽到這個。
嘉嘉什麽都不懂,她要如何解釋啊。
古嬤嬤無奈笑著解釋:“小公主,新婚之夜是很重要的日子,這個時候隻能新郎和新娘一起睡,不能有別人在旁。”
古嬤嬤解釋一句,蘇宛瑜腦袋便低一分,古嬤嬤說完後蘇宛瑜的臉差點埋進繡籃裏了。
嘉嘉似懂非懂,“是因為要生寶寶嗎?”
古嬤嬤但笑而不語地點頭。
宋硯璟因這交談的內容臉上都浮上了不自然,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塞進嘉嘉嘴裏,“好了,吃了糖就不能再說這件事了。”
“哦。”嘉嘉搖晃著腳,吃了糖心情顯然不錯。
見她沒有再問,蘇宛瑜麵上的緋色慢慢的消失。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怕嘉嘉再語出驚人。
嘉嘉一直想不出好辦法,看著木雕兀自出神直到天色昏黃都沒有想出辦法。
“真的不能睡在這裏嗎?”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