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邊，安王聽出了一點不對勁，“這些年百姓向雨神供奉跪拜祈雨沒有得到雨神的一絲回應？”
二皇子搖頭，“沒有。”
安王擰眉。
二皇子繼續道：“而且侄兒還調查到一些事，在我到北溪前，百姓曾經大規模地將雨神雕像砸碎。”
“這件事你為何不早說？”安王肅然起身。
“侄兒也是在嘉嘉傳信提起李家店鋪之際，派人專門調查才查出這一事。”二皇子麵露愧疚，是他調查得不夠仔細，竟然讓那太守將這件事給瞞了過去。
若不是嘉嘉提到那陶片，他派人調查的時候突然發現城中沒有一尊雨神的雕像，派人去威逼利誘，才讓患病的百姓將這件事說出。
安王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測。
“如今可還能找到那些雕像的碎片？”
二皇子搖頭，“太守以雨神不作為，此物留著也無用之由，帶人將所有的碎片給砸成碎渣粉末，放進火中炙烤成灰給揚了。”
安王被氣得頭有些疼。
“你今日同我去拜見母後，這邊的事情便先交由下邊人做。”
傳信的效率太慢了，不如直接將人帶過去，嘉嘉想問什麽便問，還能順帶套套嘉嘉的心聲。
“今日送進城中的糧食也帶些送過去。”
安王如今慶幸自己店鋪中有不少的餘糧，還有一些是從別國偷偷運過來的，每次運上一點也不會被察覺，不然真的不夠謔謔的。
前線戰事吃緊士兵要吃糧，這邊剩下的活人也要吃。
安王和二皇子飯都沒顧得上吃，帶著幾個貼身侍從就匆匆駕馬離開。
人先到，糧在路上慢悠悠地趕著。
嘉嘉坐在院子裏捧著臉望天等待著那大黑送信來。
沒等到大黑卻等到月洞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幻覺之後便雀躍地撲到那男子的懷中。
“爹爹怎麽來啦。”
安王一路上風塵仆仆的，揉了揉嘉嘉的頭發，道，“爹爹先去見你皇祖母，一會再出來同嘉嘉說話。”
“好。”嘉嘉眸子一轉，眸兒彎彎地看向旁邊的二皇子。
二皇子清淺一笑，英姿煥發，身上更添了些穩重，“等我去見過皇祖母之後也來找嘉嘉。”
“好。”
安王和二皇子進去拜見太後，嘉嘉便搬著小凳坐在太後身邊捧著臉，目光熠熠生輝。
“外邊的百姓情況如何了？”太後目光溫柔地看著滿身風塵的兒子和孫子。
“情況每日都在惡化，每日都有死人。”事情殘忍，安王沒有絲毫的隱瞞，“再這樣下去，北溪撐不過一個月。”
聞言，太後眼中劃過濃濃的哀痛，隨後緩緩閉目，她撚著佛珠，緩緩道：“死亡的人名單都記下來了嗎？”
“孫兒聽皇祖母的話，都記下來了，今日也帶來了。”
二皇子從懷中掏出一本厚厚的書遞上去。
太後接過放在桌上，目光在那藍皮書上落了一瞬再次閉上，聲音略顯沉重，“哀家知道你們父女，兄妹許久未見，哀家這個老婆子想一個人待一會，誦會經，你們就不用在此陪著了，都出去吧。”
“兒臣告退。”
“孫兒告退。”
“嘉嘉告退，嘉嘉一會再來陪皇祖母。”
太後望著三人離開，伸手拿起那藍皮本，緩緩行至佛龕。
“關嬤嬤不用陪著了，讓哀家一個人待一會。”
……
“爹爹和二堂哥怎麽親自來了呀？”
嘉嘉坐在石凳上，嘴裏含著安王剛剛帶來的糖，一臉的滿足。
安王調侃道：“來瞧瞧嘉嘉有沒有惹你皇祖母生氣。”
“才沒有呢，嘉嘉可乖得很，才不會惹皇祖母生氣。”
“知道嘉嘉最乖的，所以爹爹這不是特地帶了糖來獎勵嘉嘉嗎。”
嘉嘉這才滿意了，收起臉上的傲然，問二皇子，“二堂哥是不是想跟嘉嘉說二堂哥調查到的東西呀？”
“嘉嘉怎麽這麽聰明啊，什麽都知道。”二皇子捏了捏嘉嘉的臉，將跟安王說過的內容再一次複述給嘉嘉聽。
嘉嘉聽完其實沒有多少意外。
【雨神姐姐怕是看到百姓如此浪費想小懲大戒，但百姓都如此祈求了，為什麽還不降雨？】
【所以是因為雕像裏有問題，太守才那麽著急想銷毀雨神姐姐的雕像？】
【可找不到雨神姐姐的雕像，就憑我手上這一塊碎片根本看不出什麽。】
【不過這令人渾身潰爛的症若說是天神降怒還真有可能。】
【可若是換一個脾氣爆的神仙，或許會因為神像被砸而降怒，但這放在雨神姐姐身上怎麽看都很不可能啊，雨神姐姐怎麽如此懲罰百姓？】
嘉嘉隻覺得想得腦袋都要擰巴冒煙了，就是想不出雨神姐姐發怒的原因。
嘉嘉的心聲讓安王和二皇子聽了個全，心中也同嘉嘉一般疑惑。
讓性情溫和的神發如此大的怒火，會是何原因？
還是得再調查調查。
不過百姓真的能撐到他們調查出結果的那一日？
安王心情沉重，隻覺得希望縹緲。
嘉嘉想著，又掏出那一塊陶片在那邊看，嘉嘉看完安王看，安王看完二皇子看，二皇子看完又回到嘉嘉手上。
旁邊響起一個噴嚏聲。
安王、二皇子和遲辛夷皆是警惕地看過去。
“誰？出來。”安王冷喝道。
一個身影怯怯地從牆後出來，可愛白嫩的臉上滿是害怕。
“西西？”嘉嘉微訝，“你怎麽在這裏？”
“我……我想找那個大姐姐……”
西西的聲音很小，嘉嘉沒聽清，但是卻看清楚她指的人是誰。
嘉嘉問：“你要找遲姐姐？”
西西怯弱地點頭。
遲辛夷看過去，“找我作何？”
西西擰著小手，看著裏麵的生人不敢說話。
嘉嘉便小跑過去問，片刻後便拉著西西跑回來。
“西西是我的朋友，她想吃糖果，爹爹再給我一些。”
安王聽到是嘉嘉的朋友，麵色緩和了些，輕喚道：“知南拿糖。”
“是。”知南從盒子裏抓了一小把糖，西西小心翼翼地攤開手，目光璀璨地看著那散落在手心的五顏六色的糖果，心底的恐懼害怕在見到糖果之後消散。
她的手小裝不下這麽多糖，嘉嘉就找安王拿了塊帕子幫她包起來。
“謝謝嘉嘉。”西西臉上露出軟糯的笑。
“不客氣，這些糖你可以拿去分給其他人，吃太多會蛀牙的。”
“我知道了。”西西又道，“我剛剛聽到你們說到雨神雕像，你們是想要雨神雕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