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蟬鳴不絕,蟠桃也熟了,但是要給的人有的已經不在了。
“太後於兩個月前已經下葬了。”
安王妃的聲音平靜,言語中難掩惋惜。
寧莊太後雖然不是王爺的親生母親,但從未苛責過王爺,說待他如親子一般也不為過。
對嘉嘉也是極為的照顧。
府上有不少小玩意就是寧莊太後送的。
每年也都會去寺廟禮佛,也從未聽說她苛責過下人,這般好的人,按僧人的說法應該是功德無量,該長命百歲的。
可……
安王妃心中歎息。
早該知道的結果,可嘉嘉心中就是難受極了。
眼瞼落下一個溫熱的手,輕輕地擦拭著那晶瑩的濕潤。
安王妃將嘉嘉抱進懷中,哄道:“若是實在難受便哭一場吧,不丟人的。”
嘉嘉臉埋在安王妃的懷中,悶聲地搖頭,“我想去見見皇祖母。”
“帶上桃子,我答應要給第一個皇祖母嚐嚐的。”
“好,帶上桃子,等到你爹爹回來了,我們一起去看她。”
……
安王是第二日的下午趕回來的。
一路上風塵仆仆的,敲開門看見熟悉的守門小廝心中微安,“王妃和公子小姐呢?”
“王爺您回來了,王爺和公子小姐都在瑤玉院中,您去了就能瞧見,而且小姐她,王爺,王爺……”
小廝的話還沒有說完,安王的身影就消失得隻剩下一個殘影。
“王爺怎麽這麽著急啊,難不成王爺已經知道小姐醒了?”小廝疑惑地嘀咕著。
“你剛剛說什麽?”
知南攙扶著暈乎乎的國師走在後麵。
小廝:“小姐已經醒來了……難不成,王爺還不知道?”
“你再說一遍。”
“小姐昨日醒來了……”小廝話還沒有說完,就瞧見知南背著那白衣男子直接跑進去了。
安王一路上瞧見府下人和守衛皆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本分工作,府內也沒見到多少的損壞,一點都不像是出了事的樣子。
來之前所問的最壞結果被他排除,如今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妻兒受傷。
他卻不知,有一個大驚喜在等著他。
他一路朝著瑤玉院而去,健步如飛,來往的家丁才屈膝行禮,問候的話還沒有說完,安王的身影就消失了。
還未及院子,就聽到了裏麵的歡聲笑語。
安王眼中的擔憂才徹底消散,欲回頭看看知南和國師跟上來了沒有,轉過去的頭突然一頓。
“妹妹,瞧我厲不厲害。”
“厲害厲害。”
“我還會更厲害的呢。”
“哇,一,二,三,一,四……哥哥好厲害啊。”
“妹妹想不想學,等你長大了之後哥哥教你。”
“想學,哥哥教。”
“好,哥哥教。”
稚嫩的聲音伴隨而來的是少年意氣風發又得意揚揚的話語。
偶爾還能聽見夫人的輕柔的聲音。
“禮兒這麽說,那以後還給府上省了筆請師費,以後嘉嘉就都由你教。”
“定不負眾望。”
安王聽著那聲音,不知不覺地走進院子。
內裏所見的畫麵是他這些夢中都夢不到的。
妻女坐在林蔭下,大兒子端著果盤喂女兒吃切好的水果,二兒子麵上曬得發紅發汗,但神采奕奕,精神煥發地站在夕陽下。
他的目光最後定睛在那奶呼呼的小團子身上。
不似前些日子那般昏迷不醒,病殃殃的樣子,生龍活虎,精神滿滿。
“爹爹,你回來了。”
宋硯禮是最先看到安王的,歡喜地喊道。
其他三道目光也齊齊地落在他身上。
嘉嘉眸兒彎彎,脆生生地喊了句:“爹爹。”
安王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走過去的,回過神之際懷中已經擁入了一個香香軟軟泛著奶香味的小娃娃。
小娃娃還樂此不疲地重複喊著:“爹爹,爹爹,爹爹。”
安王失而複得一般地將嘉嘉抱著,生怕一鬆手這夢境就破滅了。
安王妃知道他這幾日的自責和擔憂害怕不比她少,也就由著他抱了一會。
一會後。
“夠了夠了,嘉嘉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等她恢複好了,你想怎麽抱都行。”
安王妃抬手拍在安王的手臂上,用了點力道,將安王拍醒。
安王戀戀不舍地鬆開手,目光像是粘在嘉嘉身上一般,不舍地移開。
嘉嘉大大方方的讓他看,笑臉相迎,臉頰漾出的笑渦都是那般的讓安王熟悉。
安王沒忍住再抬起手在那如雞蛋般白嫩光滑的臉蛋上摸了摸。
“爹爹捏我做什麽。”
嘉嘉嘟了嘟嘴。
安王才發覺自己的手無意識捏了一下,驚慌失措極了,“捏疼你了嗎?”
嘉嘉本想逗一逗爹爹的,沒想到他會這麽緊張,“不疼。”
安王妃見證了這一切,無奈歎道:“他就是怕你又消失了,才會這樣,過幾日就好了。”
安王妃話音一轉,“你不是說你睡幾日就能醒嗎?怎麽睡了這麽久,讓我們好不擔心。”
聞言,嘉嘉頓時愧疚地垂下頭。
【我要怎麽跟爹爹娘親還有哥哥解釋這件事啊。】
【說我其實很早就要回來了,但是半路被人從天上推下來,投胎成了南寧國一戶農戶的家中的小兔子。】
安王夫婦和兩個哥哥聽到她被人從天上推下來心中一緊,眼中布滿擔憂,知道她平安無事後才放心。
【剛生出來的小兔子太小了,哪都不能去,我隻能等小兔子長大一些能走動了才離開。】
【要不是遇到了國師,我還不知道要何時才能回來。】
“路上遇到點事情,被壞蛋變成了兔子,多虧了國師救了我。”嘉嘉胡亂編了個理由,倒沒想到爹娘和哥哥都相信了。
知道是國師救了她,全家人心中滿是感激。
恰逢此時,知南背著國師進入院子。
“國師這是怎麽了?”全家人瞧見國師病殃殃的樣子,擔憂極了。
這之中,知道國師到底怎麽了的安王卻是心虛不已,同時心中彌漫上了濃鬱的自責和悔意。
國師千裏迢迢去救嘉嘉,他卻這麽對國師……
國師被知南放下,虛虛弱弱地抬眼,看見黃老在為他紮針。
“國師您這是怎麽了?怎麽會這麽虛弱。”
“是啊,你的傷不是不嚴重嗎?黃爺爺都治不好嗎?”嘉嘉記得記憶中國師隻是在馬背上顛得難受發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