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卦上,那工整明了的幾個字一點點地撕裂國師的心尖,鮮血淋漓,寸寸蝕心,恨意漫漫地席卷心頭,刻骨銘心。

‘換運之術,逆天而行。’

國師傳承下來的記憶中有關於換運之術的隻言片語,隻道此術是違逆天道的行為,不僅是失傳的禁術,若是一個不慎,那換運之術便會失敗,嚴重之際會給施術者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

這等禁術,為何會現世?又為何會用在阿姐的身上。

眾多的疑惑縈繞在他心頭,如絲線一般將他緊緊纏繞其中,無法掙脫。

隻要能找到阿姐,一切都能真相大白了。

“要如何找到阿姐。”

國師語氣焦灼,目光緊緊落在那占卜卦上,隻待占卜卦顯示,他直接去找人。

占卜卦沒有任何動靜。

嘉嘉再次抬手拍打,力道一次比一次更重。

沉悶的拍響聲聲聲入耳,國師沒有任何的心疼,隻是想等嘉寧公主問出那占卜卦的位置。

“別裝死,再裝死我就將你給砸了。”

嘉嘉威脅的話語落下,占卜卦依舊沒有反應。

在國師驚慌的目光下,那占卜卦被她毫不留情的往地上摔。

啪嗒——

國師趕忙跑去將占卜卦撿起,神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壞了。

他看著手上被摔落的零件,隻感覺吾命休矣。

晚上睡覺都不踏實了。

腦中的悲痛剛浮現,那占卜卦上便若隱若現幾個字。

“京城中……”

占卜卦上徹底沒了動靜,國師雙手小心翼翼捧著那殘肢碎骸,腦中的悲痛瞬間又縈繞起歡喜。

喜的是阿姐居然離他這麽近,悲的是他要如何掩飾占卜卦壞了的事,他今夜怕是不能閉眼了。

國師心中又喜又悲,十分折磨。

“咦——”

占卜卦破碎後,嘉嘉便感受到一股極其熟悉的氣息。

她行到國師的身邊,伸手拽了拽國師的衣袍,“給我看看。”

國師帶著時而欣喜時而悲痛地蹲下。

嘉嘉被他的表情給嚇了一跳。

抬手探了探他的腦袋,“也不燙啊,怎麽會變成傻子了。”

隨即嘉嘉未等到國師的回複,就滿眼驚喜地將他手上的占卜卦奪過來。

嘉嘉看著那盤中若隱若現的一抹瓷白,將那個掉落的機關零件重新丟回國師手心。

“原來在這裏啊。”

嘉嘉嚐試著將東西取出來,卻發現那東西被鑲嵌在裏麵,取不出來。

她眉間微蹙,很快舒展,抬手直接將東西往地上砸。

占卜卦變得四分五裂。

國師未來得及脫口的阻止頓時梗在喉間,心頭浮現那仿若天塌了一般的絕望。

“公主!”

他失聲喊道。

嘉嘉從地上將那掉落出來的月白色犬齒樣的玉撿起,“終於給我找到了。”

“國師要說什麽?”

國師看著嘉嘉臉上那兩個淺淺的笑窩,指著那碎得四分五裂的殘骸,隱隱有些崩潰:“公主,這占卜卦是宋國曆代的寶物。”

嘉嘉的目光從那殘骸上收回,點頭,“我知道了。”

“公主將它摔壞了,下官該如何跟皇上交代,該如何跟曆代國師交代,還有下一任國師,下官又要如何交代。”

“東西是我砸壞的,我自然會給皇帝伯伯交代,至於那曆代國師,我沒見過,如果他們責備你了,就讓他們來找我,我解釋,還有下一任國師也是,讓他們都來找我。”

嘉嘉豪爽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這牙齒是我的,我是一定要拿回來的。】

【還有兩顆牙,不知道會在哪。】

嘉嘉有預感,隻要將牙齒全部找全了,這邊的任務或許就結束了。

嘉嘉這才想清楚,那占卜卦上她感受到的不是天道爹爹的氣息,而是她那顆牙的氣息。

她的神力本就是天道爹爹所賦予的,氣息似乎也正常。

國師揉著脹痛的腦袋,時不時瞅向那瑩白不似凡物的犬齒上。

那上麵的氣息國師自然是無比熟悉,地上那破碎殘骸已經成了一堆沒用的破爛。

他沒想到這能卜算未來,占算凶吉的寶物居然是靠一顆牙做到的。

國師打算先將這件事掩埋,在送信給安王告知嘉寧公主今日所做之事。

國師提筆墨在嘉嘉的注視下書信,最後折好交給嘉嘉。

“勞煩公主將這封信交給安王,且今日之事,還請公主先不要聲張,更不要告訴皇上,非必要也不要到皇上麵前,以免皇上懷疑,若是公主能做到這些事情,公主下次來,下官還準備糕點等候。”

國師一番語重心長的鄭重告誡下,嘉嘉點頭答應:“放心,隻要皇帝伯伯不找我,我是不會去找皇帝伯伯的。”

安王府。

安王在嘉嘉回府之後也收到了國師的信。

看完之後眼神不免變得震撼,還有不可思議。

又從頭到尾再看了一遍,最後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嘉嘉。

那占卜卦中為何會出現神獸饕餮的牙齒,國師在信中也做了解釋。

那占卜卦是宋國開國之初皇帝得到一高僧相贈的,時間久遠,高僧早已坐化,無法調查出裏麵為何會有饕餮的牙。

不過,皇室寶物,嘉嘉說摔就摔,是真的不怕皇兄問罪嗎?母後已經不在,可沒辦法再護著嘉嘉了。

就算嘉嘉手上有一道太後送的免死金牌,也難保能免於一罪。

太後贈給嘉嘉的東西安王看過,但東西如今在問冬和問春手上,他碰不到,隻能尋個時間讓嘉嘉去找她們取來。

嘉嘉坐在安王身邊專心致誌地吃著切好的蘋果。

安王在腦中思索著要如何解決這件事情,腦中出現了幾個方案,但都一一被他推翻。

就這樣,他坐了半個時辰,直到晚膳時間都未想出合適的辦法。

而嘉嘉從頭到尾就跟個沒事人一樣,沒心沒肺不說,胃口比以往更好了。

“娘親,烤雞是不是少了一隻啊。”

嘉嘉摸著肚子,有些意猶未盡。

安王妃優雅地拿帕子拭嘴,“有嗎?許是近日府中人都說王爺賺不到錢了,所以開始節衣縮食了吧。”

安王抬頭投去訝異的視線,“荒謬,本王手下的鋪子日進鬥金,是誰傳出這樣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