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慢地行駛著,安王從嘉嘉手上的冊子取來翻看,內容並無異,確實是記載著食物的製作方法。
將冊子還給嘉嘉後,他便倚在馬車內壁兀自思索著拓拔丞相方才那番話。
無關之事切莫管,也讓嘉嘉不要管,這是警醒嗎?
是嘉嘉之後要做的事情會有危險?若照拓拔丞相所言,或許到時候危險的不是嘉嘉,而是旁人?
安王從來都是明哲保身,無關自己的事情也不會做。
安王遂問嘉嘉,“爹爹之後有些事情需要辦,嘉嘉覺得爹爹是去尋禪光寺方丈討個護身符,還是去尋國師討個逢凶化吉的法子?”
聞言,嘉嘉抬頭看了安王一眼,又垂首去吃方才未吃完的糖果子,“爹爹接下來不會遇到危險,要辦什麽事情就放心去辦吧,不用去找那和尚和國師。”
他接下來無災無難,難不成是拓拔丞相說錯了?
身邊人也不要多管閑事,指的是誰?
拓拔丞相還提到了嘉嘉,難不成他拓拔丞相是想讓他看好嘉嘉,不讓嘉嘉再管旁人之事?
安王百思不得其解。
聽聞拓拔丞相在西顏國內的地位極高。
西顏國內向來以強者為尊,這強者便是最能聆聽神諭的人。
拓拔丞相口中之言定然有她潛藏的意思。
安王將此事留了心眼。
轉而問嘉嘉,“嘉嘉似乎很喜歡拓拔丞相,嘉嘉以前見過拓拔丞相?”
“沒見過,不過她人好好呀,準備了好多我沒吃過的好吃的,還免費把配方給我,是個大好人,我當然喜歡啦。”嘉嘉答得理所當然,沒有任何的問題。
安王卻覺得奇怪,嘉嘉還是第一次對別國人展現出如此多的善意。
嘉嘉的糖果子吃完了,轉而抱著那本小冊子靠在安王身上。
【而且爹爹說得對,西顏國的人好像真的能聆聽神諭。】
嘉嘉砸吧嘴,似乎在回味那糖果子的味道,又似乎是在回味奶糕和那茶的味道。
【她身上有一種馬上要飛升成神仙的神聖感,打理好關係等到她壽終正寢飛升成神仙之後,我還能去找她吃好吃的。】
嘉嘉舔了舔嘴巴,似乎是想到什麽美好的畫麵,唇邊的笑愈發的甜蜜了。
嘉嘉腦中徘徊著一堆食物的名字,都是方才拓拔鏡念給她介紹的食物。
安王暗暗失笑,不過他也因為嘉嘉的心聲對拓拔鏡的態度越發尊敬。
拓拔鏡說的話也被他暗暗記在心底。
安王回府後,嘉嘉抱著小冊子,鄭重地將小冊子交給廚房的叔叔伯伯。
從廚房離開後,她問風雀,“爹爹和娘親呢?”
風雀道:“王爺被皇上喚入宮了,王妃去鎮國王府了,鎮國王府的三夫人今日被診出有孕,王妃帶著禮物去賀喜了,小姐今日和王爺出去,王妃便一個人去了。”
三舅媽有喜,嘉嘉早就知道了,因此也沒有意外。
“小姐,方才傳來消息,陳非易醒了小姐是否要去看望?”
遲辛夷本不想將此事說出煩小姐的,但那人非要見小姐一麵,還說若見不到小姐一麵便不說出那日真相。
雖然有南寧國的人證明,但陳非易若存心要惹事,安王府也能應付。
“若是小姐不願意見,屬下便讓人回絕了。”
“見,自然要見。”
嘉嘉欣喜道,她正好有些問題要問她。
“遲姐姐的傷好了?”嘉嘉詫異。
她記得上次見遲姐姐還不能下床,居然恢複得這麽快?
遲辛夷麵不改色,“多謝小姐關心,有黃老的藥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與其天天躺在**看見那人,不如出來活動活動,還能保護小姐。
“我身邊不缺人,遲姐姐可以多休息休息。”
嘉嘉如今身邊是真的不缺人。
問冬和問春也跟在她身邊,趕也趕不走。
平日也隻是默默侍奉嘉嘉。
搶了不少風雀的活。
風雀顧及著二人的身份也是不敢多言,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話被搶得一幹二淨。
也是嘉嘉平日用慣了風雀,且風雀對於府中的事務消息更為的熟悉,身為嘉嘉身邊大丫鬟的地位才沒有被撼動。
而問冬和問春也沒有同她爭搶的意思。
遲辛夷不願,嘉嘉也沒有再勉強。
……
嘉嘉再見到陳非易,他床沿邊還坐著一個熟悉的人。
“七堂哥。”
七皇子許久未見嘉嘉,有些局促地站起來,“嘉嘉堂妹。”
許是還記著好友和嘉嘉之間的過節。
他不相信嘉嘉會是那麽惡毒的人,會將人推下去。
可又不相信好友會做出那等誣陷人的事。
他下學之餘會過來看好友,方才知道好友醒來也是第一時間趕過來看,問了許久也沒有問出那日的真相。
他怕嘉嘉是過來興師問罪的,好友世上已無親人,隻有他一個親近之人,若是他不幫好友就沒人能幫了。
可他又不知道如何幫好友解釋求情,不知如何開口。
他急得額間都沁出細細密密的汗水了,反複啟唇閉上。
嘉嘉不知道七皇子心中的糾結,而是直截了當地站在床邊問:“聽說你要找我。”
陳非易的目光充盈著惡意和瘋狂,所有最惡毒的情緒皆是毫無掩飾地暴露出來,皆是針對嘉嘉。
“果然是受人寵愛,這都隻是關了一兩日就被放出來,憑什麽,憑什麽連琛王爺都為你說話!你到底是使了什麽邪術去魅惑他的!”
陳非易本就沙啞的嗓子因為聲嘶力竭更是尖銳刺耳。
話落之後他便爆發劇烈的咳嗽。
風雀在內的四人皆是恨恨地瞪著陳非易,遲辛夷更是後悔要提這件事,就應該在人死後直接暗殺他的。
這畜生就不該活。
“公主,這種人渣咱們不用理會,直接剜去雙眼,拔……”
問春還沒說完就被問冬撞了下手肘,問春被問冬瞪了一眼。
問春才反應過來自己言辭不恰,迅速跪下來,“奴婢失言,請公主責罰。”
問冬站在嘉嘉麵前將那惡毒的視線給擋住了,抬手捂著嘉嘉的耳朵,溫聲道:“小姐玉體尊貴,都是這等汙言穢語不能玷汙的,此事就交由奴婢解決,公主先回去,廚房灶上還溫著雞絲粥,小姐回去正好可以用。”
七皇子早就聽到好友此言就恨不得將好友的嘴捂上。
他跪在地上,腦中浮現無限為好友找補的話,最後皆是化作一句,“堂妹息怒,他口不擇言是他之過,還望堂妹看在堂哥的份上留他一條命,將他打一頓或者毒啞了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