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姐妹倆定好了今天去逛逛古建築,早上劉媽媽‘不經意’提起羊橋觀靈,寧姨媽筷子停了,問羊橋觀在哪裏。來了興致。

“羊橋觀在郊區,那邊還是農村,車開到了,得爬爬山,不過山不高,在半山腰。”

寧姨媽一聽還有些心涼,爬山啊,昨晚下雪了,不好走吧。

“聽說修過了,往上的路都是石板,旁邊有扶手,二三百米的台階吧?不高的。”劉媽媽也是聽人說的,她還沒去過,此時說:“我想給恩恩求個平安符,姐我不是跟你提過嗎,恩恩撞了一次大仙爺,雖然沒出岔子,但撞見了總要收一收。”

寧姨媽聽了點頭,說對,而後是二話不說直接拍板去羊橋觀。

路上已經沒積雪了,不過越往郊區開,村道兩邊還有些泥濘,劉媽媽在車上跟星諾說些羊橋觀的曆史——都是她昨晚睡不著查的。

“底下村子就叫羊橋村,聽說道觀還是古文物老建築了。”

池星諾好奇透過車窗看向外麵,這邊果然是當地或者政府修過,觀的底下就是停車場,靠路邊還有一排門麵,開的小飯館、飾品店。

寧姨媽的車已經在車位上了,劉俊恩停好車,大家從停車場另一道入口上道觀,進道觀坡路先有石碑門樓,雕刻著:羊橋觀。三個字。

一看就是現代後來做的。

路很好走,青石板和水泥修的,還很寬敞,起碼並排能走四五人,旁邊扶手是仿木頭顏色的水泥扶手,也不陡峭不高很好走。

劉媽媽走著走著就跟大姐走在前麵,寧姨夫略後麵一些,時不時拍拍照,看看樹。

最末就是劉俊恩、池星諾、李懷銘。其實還有宮曜。

“池同學家裏哪裏的?”李懷銘開口。

“x市。”池星諾道。他注意到,‘李懷銘’問他的話,一直在看他身邊,怕是想問他哪裏人,大人管轄區域同不同吧。

李懷銘:“我還沒去過,有機會去玩。”

“好啊。”

劉俊恩插不上話,這會是表麵‘放鬆’,目光戒備的盯著他表哥,池星諾看大劉這表情,是心裏囧囧有神,大劉比他還誇張,知道大人在,這會就很‘牛’。

“弟,你一直看我,怎麽了?”李懷銘顯然也注意到了,說話間傾身逼近劉俊恩,有幾分威脅和嚇唬。

劉俊恩嚇得僵硬住。池星諾看到大人神色不動,他也不動,李懷銘說完這些,微微後退,站直了,說:“弟,你對我好像有些誤會。”

“連帶著你同學對我也有誤會。”

池星諾接話:“是嗎?什麽誤會。”

“你不知道嗎?”李懷銘目光冷冽幾分,但他還沒裝多久,下一秒和善笑了起來,說:“我跟你們鬧著玩,對你們包括我爸媽還有小姨小姨夫弟弟都沒有惡意的。”

池星諾可注意到了,‘李懷銘’剛才的凶惡殺氣,這個東西不是沒惡意,隻是忌憚大人,

一路上試探,隻是大人不出手不表態,他有些急了又顧全大局——還沒占徹底表哥身體。

“家裏的魚怎麽回事?”劉俊恩不罷休。

李懷銘眉頭一皺,先說:“你看見了?”而後歎了口氣,無奈說:“弟,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麽,事到如今,我跟你們說實話吧。”

……

前麵三位長輩走的快,到了一處平台暫時休息地方,是個八角形弧度,旁邊栽著一顆鬆樹。寧姨媽說等等孩子們,怎麽半天不上來,還不如我們三個年紀大的走得快。

於是三人在這兒短暫休息。

劉媽媽猶豫開口了,“姐,銘銘的病到底怎麽樣了?”

“好了啊。”寧姨媽下意識說。

劉媽媽反倒來了脾氣,直接說:“什麽好全了,姐、姐夫你們還想瞞著我?恩恩都能發現不對勁,你們當父母的我不信沒起疑心。”

姐妹倆人,寧姨媽穩重也善交際,妹妹被家裏人寵的脾氣直,後來嫁人了,看著似模似樣的會說話來事,但根子沒變,還是直來直往。

寧姨媽聞言沒生氣,隻是滿麵糾結不知道怎麽說。

“我不知道跟你怎麽說,我怕大家害怕銘銘,覺得銘銘是怪物。”

寧姨夫歎了口氣,從頭說起來:“當初請法器,大師說那是密宗法器,跟佛教也不一樣,或許是能鎮住,鎮不住的話,要送回去。我們心急,想著銘銘早點好,他都二十五六了,從小到大不敢約女孩子晚上出門看電影,整天跟我們一起生活,像什麽事。”

父母替孩子操心健康,還操心婚事。

“姐,嘎巴拉是人骨做的,我聽著就覺得不對勁。”

寧姨媽解釋說:“嘎巴拉那是得道高僧圓寂的骨頭,都是有修為,念了一輩子經,做了一輩子好事的,隻會庇佑銘銘,不是那種邪門東西。”

“是啊,我們家在廟裏捐了十幾年香油錢,跟大師關係也好,大師看著銘銘長大的,不會害銘銘,提起嘎巴拉,也是看我們夫妻太心急,到時候請來沒用,就聽大師的話,送回去。”寧姨夫說。

寧姨媽回想起來說:“剛請回來,大師也看過,先說試一試,提醒我們,有什麽不對,送銘銘過去,還了法器。”

因為宗法教義不同,大師對此很是慎重。

劉媽媽覺得大師話對著,為人還挺好的。“那之後呢?銘銘是什麽時候不對勁的?你們怎麽沒送銘銘去廟裏?還那法器。”

“法器請回來一周,我們陪著銘銘晚上散步出門,剛開始是天擦黑去,也不敢多留,後來發現沒什麽事,膽子大了,晚上人多的地方,有些偏僻的也去了。”

“真的沒什麽事,安安全全的,銘銘晚上也不發燒了。”寧姨媽那時候可高興了,謝天謝地謝佛祖。

以前李懷銘不敢晚上出門,十次有八次撞髒東西,輕則當晚回來發低燒,重則就要去寺廟吃齋住幾天,化了幹淨。

“一直到大半個月後,那天晚上銘銘回來,

我記得快十二點了,起夜的時候撞到回來的他。”寧姨夫提起來,眉頭都緊緊皺著,“他身上沾了血,我問他怎麽回事,他像不認識我一樣直勾勾看我,嚇得我心裏發毛。”

“我喊你姐出來。”

“這時候銘銘像是回過神一樣喊我爸,說回來路上看到有輛車撞了小狗,他抱著小狗找寵物醫院耽誤了,小狗沒救過來。”

寧姨媽聞言,此時說:“剛才那事你怎麽不跟我說?”

“我以為銘銘當時嚇著了,他從小心善,剛看到小狗死在他懷裏,沒緩過來。”寧姨夫歎氣。

“姐、姐夫,現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時候,後來呢?肯定還有其他事情,你們怎麽不去找大師,把那法器還了。”劉媽媽忙說。

寧姨媽說:“我是發現銘銘之後口味變了,穿著打扮也變了些,但他說想試試新鮮花樣,我那時候也沒多想,人都會變得,起疑覺得不對勁還是有天我看到銘銘在吃生肉。”

“老寧買的牛肉,很新鮮,還帶著血絲,他大口大口吃。”寧姨媽說不下去了,她現在回想起來心髒就跳的厲害,那天晚上嚇死她了。

寧姨夫說:“他跟我們倆道歉,說餓了,還說以後不會犯了,我說把法器還回去,或者找大師看看。”

夫妻倆都這麽想過,可兒子一言不發,眼眶紅著,倆人心裏都不好受,兒子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才沒多久,這就要回到了過去日子。

“銘銘也沒跟我們鬧,說還吧,可我們心裏不好受,覺得對不住兒子,就想去再請幾貼符紙。”

夫妻倆還是心存僥幸,想著再試試,符紙請回來後,李懷銘就好了,再也沒碰生肉——寧姨媽說的。

“我想著是不是後遺症,反正現在好了。”

劉媽媽聽完,敢情大姐還不知道事情嚴重性,她問:“真好了?”語氣著實不怎麽好。

寧姨媽有些心虛還有點著急,但不敢深想,怕的眼眶紅了。

劉媽媽一看大姐這樣,反倒說不出重話了,一家子都是吃軟不吃硬,她扶著大姐肩膀,寧姨媽哽咽又害怕說:“怎麽了?是不是……要麽我們把法器還了,不行丟了,丟了總成了吧。”

“銘銘不會有什麽事吧?”寧姨夫試探問。

夫妻倆就是抱著‘退一萬步實在不行把法器丟了砸了’回到最初的想法,因此是想著兒子能多過幾天痛快舒心日子,就過幾天。

“昨天姐夫帶回來的魚,丟了兩條,全都是銘銘吃的。”

寧姨媽手一抖,臉都白了,寧姨夫不可置信,“他不是說不吃了,都戒了。”

夫妻二人顯然也知道李懷銘是怎麽個吃法。

“恩恩害怕,問他朋友,星諾家的大人說,法器不對,藏著厲鬼惡鬼,要害銘銘,借著銘銘身體,慢慢的就變成了惡鬼的,惡鬼也不用投胎,用現成的。”劉媽媽在車上聽星諾說了。

星諾是八個字:鳩占鵲巢、取而代之。

寧姨媽渾身都軟了,寧姨夫急了,“那我兒子

呢?銘銘呢?”

“姐夫,姐你們先穩住。”劉媽媽一人扶不住大姐,寧姨夫忙接住妻子,夫妻倆都看妹妹。

“星諾說,銘銘八字還有毛發或者血液,先找到銘銘的生魂,那東西現在忌憚什麽不敢撕破臉,說明還沒得逞來得及。”

“我說,銘銘八字是……”

底下一道彎,李懷銘痛苦又矛盾的講了過去的事,“……我怕你們害怕我,也不想回到過去那樣生活,這串法器,我帶上後,做了幾晚的噩夢,每次醒來就會口渴,想吃生的。”

李懷銘把手伸出來,露出手腕一串繞了四環的‘珠串’。

在李懷銘口中,他是因為法器留下的後遺症才生吃,但他已經克製住了,“過去在家裏我再也沒犯過。”

“這次的魚是意外,弟你要信我。”

“我真的就隻是想嚇唬嚇唬你,沒別的意思。”

劉俊恩想說你放屁,睜眼說瞎話,把我哥先還回來,你個xx——

“要是真像你說的,那你以後別犯了,大劉是我朋友,我不希望他受到傷害,還有他的家人。”池星諾開口。

李懷銘看向池星諾,又像是看在池星諾背後,說:“自然了,小姨姨夫像我家人一樣,我隻會保護他們。”

“上去吧。”池星諾看大劉,“上上香,心靜一些。”

劉俊恩真是滿臉髒話壓了回去。

最後底下人在拐彎處匯合,李懷銘問媽,你怎麽眼眶是紅的?

“冷的了,風吹的。”寧姨媽佯裝鎮定,可還是害怕,有些躲避李懷銘伸過來的手。

寧姨夫攬著老婆,說:“銘銘,你媽媽沒事,先上去吧。”

“好。”

於是一行人繼續往上走。劉俊恩落在最後,看著姨媽一家的背影,重點放在‘表哥’身上,說:“星諾,你說他信了我們信他是表哥了沒?”

“你說呢。”

“傻子才會信。他還是陰測測的,剛才編故事幾分假幾分真,哄哄我姨媽姨夫心軟,我可不信他。”劉俊恩說。

池星諾道:“他很聰明,想拖延時間,能拖延幾日就幾日。你表哥真的有些不妙,先找魂吧。”

“我想辦法要頭發,我媽剛問了姨媽八字。”劉俊恩握著拳頭打算衝上去薅李懷銘頭發,被池星諾拉住了。

池星諾攤開掌心,“我拿到了。”

“剛才他逼近你的時候我取的,先找個空地方。”

羊橋觀已經到了。觀是政府修過的,外頭很新,進了裏麵能看出老建築來,新舊木頭交錯,有種過去歲月和現在交替的奇妙時空。

觀是十元一張門票,還會免費給三支香。

第一次來的人不知道,都在腳下村民擺攤上買了香燭。

“銘銘,你跟爸媽來燒香拜一拜。”寧姨媽聽妹妹說要找兒子生魂,現在不害怕了,一把抓著‘李懷銘’進了觀內。

李懷銘說:“媽,咱們家求的是佛法密宗,你之前不是說有衝撞嗎?”

“來都來了,你現在也好了,就當陪媽媽,一會再求一支褂。”

“對對你年紀不小,看看你的姻緣,我和你媽都想抱孫子。”寧姨夫也在旁幫腔,拖延時間。

李懷銘純善笑了笑,說好,都聽你們的。

夫妻倆是膽戰心驚,原先看兒子怎麽看怎麽好,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妹子說了,他們再看就覺得滲人了。

劉媽媽在旁沒說什麽話,隻是心有點往下沉。

這東西看著可不怕他們。

道觀是有廂房的,觀裏師父們平時在裏麵做功課休息用的,就兩間通屋,平時香客不能入內。劉俊恩塞了錢都沒能讓通行行個方便。

“這裏。”宮曜說。

池星諾給大劉招手,劉俊恩本來跟師父說好話這會一看,忙跟了過去,背後師父說在裏頭你們不能去了,遊客止步。話音還沒說完,人就撓撓頭,剛說什麽來著?

再一看,哪裏有人,空****的,沒人啊。

宮曜帶的路,遊客謝絕入內是小院子,院子角落有個八角樓,門沒鎖,虛掩著,背後一排書架,進門正中間蹲著一座羊角造型的石碑,字跡已經模糊了。

“大人你來過這裏嗎?”池星諾看大人很熟路。

宮曜點了點頭,說:“以前來過一次。”

也有八十多年了,說起來算是他的地盤——人類給他建的,但稀裏糊塗的,人類說他是羊——

宮曜看了眼小孩,決定不提這話題。

“這裏有桌子。”

“好來了。”池星諾不去看羊角碑,正事要緊,他從背包掏出東西來,紙、朱砂、香、紅線。

爺爺手劄說過尋生魂的辦法,之前他生魂歸體林奶奶說的也對,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

“大劉,你哥頭發。”池星諾東西準備好。

劉俊恩小心將衛生紙遞過去,池星諾撿了裏頭一根頭發與朱砂混在一起用紙包著,絲絲紅線捆上,一頭拴在香上。

“你哥大概率是活著,就是不知道生魂在哪裏。”

池星諾點了香,把香交給大劉拿著,“香略傾斜,香灰落在紙上。”

劉俊恩緊張的握著香,問:“這個角度行不行?”

“可以,你別怕。”池星諾點頭。

香燒的極快,香灰簇簇的落下,覆蓋在紙團上,過了很久,反正劉俊恩覺得時間很漫長,他手不敢晃動,隻看那紙團連著香灰著了。

“著、著了。”

那包著頭發的紙包突然就著了。

池星諾:“壞了。”先看大人。

紙團連著頭發朱砂成了灰燼。

“星諾,是不是我哥沒了?出事了?”劉俊恩緊張害怕問。

池星諾盯著那團灰燼,眉頭緊緊皺著,“我爺爺手劄上說,生者東西燒成灰燼,人就死了,可李懷銘死了的話,那它忌憚什麽?難道是害怕大人你。”

“這可怎麽辦。”

池星諾束手無措,覺得對不起大劉還有阿姨,他還收了人家的錢……

宮曜顯身,摸了摸池星諾腦袋,似是安撫,讓池星諾別急別慌別怕。池星諾看向大人。宮曜伸手將香灰輕輕拂去。

“他表哥的魂,藏在陰魂之中,快不是生魂了。”

池星諾看著盤底下的灰,這會朱砂毛線紙灰吹落掉,頭發隱約還在,很是細微,泛著一點點紅光。

“陰間十三路聽過嗎?”

池星諾搖頭,宮曜說:“以前陰界大盛,秩序嚴肅,人死後不是立即到陰界報道的,要走過十三處,受過審判,才能去往還魂崖,就是現在說的投胎。”

“現在底下混亂,秩序崩塌,十三去七,稱呼也略有變動,隻留下了六處:黃泉路、惡狗嶺、野鬼村、審判司、地獄報、往生處。”

“他表哥的魂,現如今被困在野鬼村,那處都是陰魂惡鬼。”

野鬼村再往前一步那就是審判司,落到審判司,即便是底下再混亂,也能查出李懷銘生平,自然知道陽間的李懷銘不是真的。

那東西有恃無恐,因該是知道李懷銘生魂肯定走不出野鬼村,退回去那是惡狗嶺——

“我哥怕狗。”劉俊恩說,“我倆小時候玩,都被狗咬過,先咬的我,他為了保護我就把腿伸過去。”

池星諾:“……所以一起挨了咬?”

“是啊。”劉俊恩說:“那我哥是不是也不好原路返回?肯定走不出惡狗嶺的。”

池星諾現在明白過來,說:“你哥是被困在野鬼村,不管前後是什麽地方,他都無法走出去,是不是?”抬頭看大人。

宮曜頷首,說:“聰明。”

池星諾有點點不好意思,他剛才都慌了神。

“那現在怎麽辦?”

宮曜說:“一般解決辦法,李懷銘血緣至親去帶他出來,遠路返回,從惡狗嶺、黃泉路回。”

“宮大人,我算不算有血緣關係?”劉俊恩說。

“你母親和他的母親是親姐妹,你們二人自然有血緣關係。”

劉俊恩先說了句太好了,而後有些害怕,但他將害怕神色壓回去,救表哥要緊。

現在這裏肯定不行,時間也不對,得晚上行事。池星諾將東西收拾到書包,灰燼收拾幹淨,給人家帶上門,臨走前看到羊角碑上還算清晰的字:神羊顯靈……x年幹旱求得雨……

三人往出走,劉俊恩心急要告訴媽媽姨媽姨夫怎麽回事。

池星諾落後問大人,“大人,那不一般的解決辦法還有什麽?”

“我可以幫你們跑一趟,帶他過來。”

池星諾下意識說不行,宮曜怔了怔,小孩明明很替朋友心急的,怎麽又不肯他去?

“大人去野鬼村的話,會對你有不好影響吧?”

大人是冥官,又不管這個轄區,要是被發現這就是越了領地、級別、職務插手別的事,會不會受到處罰?

宮曜怔了怔,看著池星諾擔心他的雙目,冷冷的神色化開,說:“不礙事,也算善舉。”

道觀解簽處,寧姨媽給大家都求了一波,拖延了許久,李懷銘就耐心陪在旁邊,旁邊遊客見了羨慕壞了,跟寧姨媽說:“你兒子耐心真好,真孝順。”

寧姨媽有苦說不出,隻能胡亂點頭。

劉媽媽看見兒子來了,鬆了口氣,寧姨媽姨夫也是,說:“怎麽樣了?”脫口說完,察覺到‘李懷銘’笑盈盈看他們夫妻倆,兩人一僵,寧姨夫改口說:“恩恩去哪裏了,怎麽才回來。”

“我去上廁所了。”劉俊恩說。

寧姨媽問:“那能走了?”

“先回吧。”劉俊恩跟媽媽姨媽說,這會沒法細說。

李懷銘扶著母親,看了後麵走來的池星諾以及背後的人,麵帶微笑,底下了頭,帶著母親往出走,“這邊,媽。”

這位冥官,他還以為有多大的本事,還不如底下曾經和他交過手的……那些尚且死在他的口中,若不是被困,他會怕區區一個陰差?

寧姨媽手腕吃痛,一抬頭對上‘李懷銘’笑著的眼,不由打了個冷顫,這不是她兒子,肯定不是她兒子……

那樣陰戾惡毒的眼神。

寧姨媽不敢呼痛,被‘扶著’一路走出了道觀門。

下去時,劉俊恩跟媽媽說了惡鬼村這事,劉媽媽擔憂:“你去?會不會危險啊,能不能你姨父去。”

做人都自私,劉媽媽不想兒子犯險。

“媽,有星諾呢,還有他家大人在上麵看著,沒事的。”劉俊恩其實怕但麵上裝的輕鬆,不想媽媽犯難。“姨父要是去,那我問問星諾能不能兩個人一起去。”

劉媽媽憂心忡忡的,說:“我剛跟你姨媽燒香,眼皮就跳,覺得不好,沒想到還真是不好解決。”

劉家人到沒覺得星諾實力不行,而是覺得那惡鬼難纏,那可是一百零八顆頭骨做成的法器。

“可真是花了大價錢,招回來的,請神容易送神難。”劉父打來電話聽完事後說的。

“我姐那是擔心兒子,要是——算了沒要是了。”

劉媽媽本來想打比方,要是俊恩出事,可她想都不想想。

劉父深知說錯話,忙道歉,說:“這兩天冷,你跟大姐說我有認識的溫泉酒店,過去住兩天散散心,東西衣服也別帶了,那邊什麽都有,沒了再買,我這邊忙完了就往過去。”

“不在家裏?”劉媽媽說。

劉父說:“家裏是平層,上下也有鄰居,那邊酒店是獨棟,離得遠,方便行事吧,不是說晚上要去野鬼村嗎?”

“我知道了,那我跟我姐說,還不知道怎麽支開那什麽。”劉媽媽說的是惡鬼,現在也不好叫李懷銘的名字。

劉媽媽結束完通話,跟姐姐姐夫說了,寧姨媽姨夫現在是全聽妹妹安排。車上劉媽媽跟星諾說:“真是麻煩你了星諾,衣服洗漱用品,我們過去買可以嗎?”

“可以吧?”池星諾看大人。

宮曜摸了摸小孩的頭說可以。池星諾就跟阿姨說可以。

溫泉酒店離北安市也不遠,開車過去三個小時就到了。一行人餓的不行,到了酒店管家接待直奔餐廳,吃完飯在超市買了洗漱用品。

此時天已經茫茫黑,劉父也趕到了。

酒店是獨棟,上下兩層,一共四間房間,帶院子裏麵有溫泉。到了分房間,兩對夫妻自然是兩間,現在就剩池星諾、劉俊恩、李懷銘了。

“星諾你睡一間,我跟我哥一間。”劉俊恩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池星諾立在原地,他還有大人……

“那是我們一間了。”宮曜在旁邊問池星諾,“可以嗎?”

池星諾莫名的就有些熱,臉紅了起來。他也不知道臉紅什麽勁兒,就是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