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
林晚意握著冰袋,緩解掌心的疼痛。
賀司夜偶爾掃一眼後視鏡,“多大的仇,手指頭都要給你抽斷了。”
林晚意看向窗外,輕聲說,“我考慮不周全,應該買一條鞭子打,自己動手,傷人一千,自損八百。”
她說完,側頭看向他,“心疼得快要死了吧?”
賀司夜目視前方,“心疼我還跟進去做什麽,我找虐?”
“怕我一失手殺了她。”
賀司夜停下車子。
他熄了火,替她解開安全帶。
“那你消氣了嗎?”
林晚意麵無表情,“沒有。”
“為什麽下不了狠手?”
“沒有意思。”
“是覺得,我這次帶你去,是做戲給你看?”
有這個意思。
但是林晚意更覺得無力。
仇恨在心裏堆積久了,就會變得格外麻木。
“賀司夜,要是你真的想要我消氣,會替我把事情處理好,而不是如此大動幹戈的,去幹這些小家子氣的事。”林晚意說,“挺沒意思的,賀司夜。”
賀司夜眼眸沉了沉。
“晚晚。”他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
林晚意別開臉。
她呼出一口濁氣,“我今天有一瞬間,真的想殺了夏初歡,你允許嗎?”
放在臉上的手,緊了緊。
賀司夜道,“別不把法律當回事。”
林晚意笑了笑,眼眸微紅,“夏家非法收購我家的企業,逼死我父母,不是犯法嗎?”
“林宗廣已經伏法了。”
林晚意發現,自己總是在跟賀司夜在這種事情上,來回拉扯。
扯得她好難受。
林晚意閉上眼,“走吧,走吧。”
賀司夜卻拉著她下了車。
附近是一家大型藥店。
賀司夜帶著她,讓醫生看看手。
手都打腫了。
醫生開了點藥,賀司夜擠出來,在掌心搓熱了,化了,然後再給她抹上。
“你說得對,你該拿點工具,自己動手,要疼好一陣。”
林晚意注視著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
或許,他不喜歡夏初歡了。
但是也不喜歡自己。
反正對誰都是暫時的新鮮感,想起來了就逗一逗,玩一玩。
夏初歡活得通透,知道不把感情放在他一個人身上。
隻貪圖他的背景,權勢。
而自己呢?
一次又一次的,圖他的愛,圖得遍體鱗傷。
賀司夜抬眼,跟她對視。
林晚意眼眶紅彤彤的。
麻木又失望。
賀司夜抿了抿涼薄的唇,“晚晚,別逼得太緊,見好就收。”
林晚意覺得好笑,“這還逼得緊嗎?以前,我可是連你喘氣的機會都不給,也沒見你時時都警告我。”
賀司夜微頓。
他心想,是嗎?
以前逼得更緊嗎?
似乎也是,當初那個女孩,跟個狗皮膏藥一樣,恨不得黏在他身上,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怎麽都甩不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