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講講你以前的事情吧。”
“以前的事情?”吉姆停下動作,模仿喬茜的樣子趴在**,“誠實地說,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是個不怎麽合群的怪人。十幾歲的時候剛剛進入青春期,絕大多數人喜歡足球,我卻選擇了遊泳,所以他們覺得我很古怪。”
不止是覺得他很古怪,那個時候打架和被孤立都是家常便飯的事情,這種情況直到他離開學校、進入圈子裏才開始好轉一些。
喬茜簡直不可思議。
看看吉姆這張臉吧,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難道不應該輕易就能獲得好感嗎?
於是她就問了:“你身邊的女孩也這麽覺得?”
問這話的時候,她用雙手托著腮,微微抬起下巴側過去看他,那雙明媚的大眼睛眨也不眨,雙頰帶著光澤感的紅暈,給人的感覺真是甜美清純極了。
吉姆淡淡地笑了起來,說道:“我不想對你說謊,當時的確有不少女孩試圖**我,但那甚至沒有一本書或者一部電影來得有趣,所以久而久之,我就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難以相處,有些人帶著滿腔憧憬接近我,卻很快發現我是一個如此無趣的人。”
“你確定這真的是適合形容你自己的詞匯嗎?”喬茜不讚同地搖搖頭,“我認為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充滿著浪漫,以及令人難以抗拒的**。”
“那是因為在你麵前,我總是努力讓自己表現得更加完美。”吉姆伸手摸摸她鬢角的發絲,深深地望著她,“我把理想化的自己投射出來,有時候我也忍不住擔心,當你識破我的真麵目之後,我們的關係會變成什麽樣。”
他的麵容在缺少微笑的時候,本來就容易顯得憂鬱,更何況現在他確實有些發愁,他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好像羅密.施耐德和阿蘭.德龍那段破碎故事的另一種版本,區別在於年逾三旬的他如同羅密.施耐德那樣愛上了一個更加耀眼迷人的愛人。
吉姆的經紀人兼好友就曾提醒他:‘她是如此的年輕美麗,你確定她可以隻屬於你一個人?’
這段日子以來,吉姆已經見識過好萊塢這個五光十色的名利場了,而喬茜就處於這個名利場的金字塔頂端,他很直觀地感受到無數的男男女女都覬覦著她,甚至不需要她本人開口,隻要一個眼神或者一條短信,那些人都會搶著馬上把自己剝光跳上她的床。
正如有些人背後議論的那樣,她想要什麽樣的人都有,和他這個又老又無趣的男人在一起,不過是為了打發劇組裏無聊的時間——真的是這樣嗎?
想到了這裏,吉姆不由得一陣氣悶。
喬茜卻笑得挺開心,歪了歪腦袋,說:“巧合的是,我也一樣。我不是個很好的人,但我盡量在你麵前表現得比較好一點,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萊塢的許多人都認為她是個被寵壞的小女孩,就連血管裏都流淌著屬於華爾街的自私和貪婪,更兼之來自精英階層的傲慢和虛偽,但令人遺憾的是,那些流言蜚語完全影響不到她的心態,她很清楚自己算不上好人,她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而且,她可比好萊塢的大部分人純潔無辜得多。
“我很高興你願意跟我坦白這一點。”喬茜微笑,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說真的,你是我見過最漂亮也是最浪漫的人,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迷住了。”
“真的嗎?”
“當然啦。”
“那,如果我老了怎麽辦?”
“噢,天,你不會覺得自己現在還很年輕吧?”喬茜開了個玩笑,又說:“親愛的,我從來都認為成熟到一定程度等於迷人,即便你好像一直在擔心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但你真的是迷人到無可救藥。”她主動勾著吉姆的脖子,兩人交換了一個甜蜜的吻,又說:“明天的事情就留給明天去發愁好了,至少現在我們應該享受這段關係,不是嗎?”
“你說的對。”吉姆點頭。
他的心頭湧上幾分異樣的情緒,帶著迷戀的意味看著喬茜,眼神裏好像藏著很多東西。
不得不說,她身上這種糅雜了沉著、冷靜、堅定、又時而鬆散隨性的氣質非常吸引人,讓人感覺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打倒她的,而且她也永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
唯一奇怪的地方在於,剛剛這話聽起來好像很熟悉。
不過吉姆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兩人溫存了片刻,之後主要是吉姆在聊自己孤獨的童年,和十幾歲時離家出走後的生活。
後來喬茜才談起了自己在洛杉磯附近的小農場。
“有時間我們可以一起去騎馬。”她興致勃勃地提議說,“我還沒有去看我的小農場,除了騎馬之外,那裏還能一邊遊湖一邊釣魚!”
“你還會釣魚?”吉姆感興趣地問。
“會一點點!”喬茜狡黠一笑,“我的身上還有很多你所不知道的寶藏呢,斯圖爾特先生。”
說完,她還笑起來衝他眨了眨眼。
“關於這一點,我正在探索中。”吉姆也跟著笑,屬於成熟男人的聲線低沉而磁性。
他的手掌捉住了她晃來晃去的腳踝,抬起眼,看向她的眼神就帶上了一點兒調情的意味。
喬茜馬上懂了,輕輕踢了他一下,“別來了,我現在渾身都沒力氣——”
“你有的,寶貝。”吉姆眼神魅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既有不加掩飾的情、欲,又有獅子捕獵般的勢在必得。
說話間,他已經俯身下來,用鼻尖蹭著她後頸細軟的絨毛,讓密集的吻落在她柔軟的皮膚上。
而他的手指也沒有空閑,正沿著她的脊柱似有若無地滑動,讓人很難不想起他多年前出演過的那部著名電影《雲上的日子》裏,那一段克製又曖昧的**戲碼。
想起了這個,喬茜就有點想笑,“你不會在我閉上眼睛之後,像電影裏演得那樣忽然甩門走人吧?”
“原來你看過。”吉姆還是一副要勾引她的模樣,連語調都染上了曖昧,“那麽,要不要跟我‘排練’一下?”
“我才不要!”喬茜一邊笑一邊躲,卻被他一把摟進懷裏。
男人還是男人,無論外表多麽清冷疏離,在某些事情上依然充滿掠奪性。
室內的氣氛越發火熱。
光潔的後背暴露在空氣和他的注視中,薄而細膩的肌理在昏黃的暖光下泛著羊脂般的色澤,兩片肩胛骨正因他克製的撫摸而情不自禁地顫抖,宛如振翅欲飛的蝶。
但應該落下的吻遲遲沒有落下。
就好像是在印證她方才回想的電影橋段那樣,兩人隔著空氣相觸的地方都快要燃燒起來了,他的神情卻反而變得克製,宛如禁欲的聖徒,眸光專注而清冷,不肯真正觸及她。
“Tellme,Mydear,Whatdoyouwant”他的動作不停,在她耳邊低低地問,鼻尖在她臉頰上蹭了一下,又一下,“Justsayit……Please.”
她想湊過去吻他,但被躲過了。
“你不想吻我麽?”她有些困惑地問。
“不,這不對。我很想吻你,可我愛你,你知道的,我真的愛你。”
“嗯,我知道。”
“那麽,你要念出咒語嗎?”
“吉姆,我……”
話音未落,他的吻已然將她吞沒。
她的理智完全消失,頭腦中隻剩下這個灼熱到幾乎要將人融化的吻。
壓抑的感覺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帶來前所未有的顫栗,她的後背緊貼著他的胸膛,沒一會兒就蜷著身子發抖。
細密的吻落滿了她的臉,輕柔又充滿愛憐,正如同落在她臉上的目光一樣,他簡直把她當做某種剛出生的小動物去對待,讓她覺得自己格外的柔軟和脆弱。
淡淡的粉在白得發光的肌膚上暈染開來,平日裏永遠冷靜理智的雙眸正晃動著水潤的霧氣,襯得原本就美麗的麵容溫順如阿爾忒彌斯座下最動人的寧芙仙女卡利斯托。
他用手掌慢慢撫摸著她的肩頭和手臂,耐心等待她漸漸回神,此時這張被甜蜜的愛意所浸潤的臉容洋溢著難以描繪的光彩,她的整個人鬆弛懶散地倚在他懷裏,頭還枕著他的肩膀,沒有任何多餘的攻擊性。
這太好了。
剛剛那一瞬間,他感覺到她有很大幾率是要開口說一些讓他心碎的話,但他的情感卻忽然暴漲,簡直控製不住要把她拉回到失去理智的漩渦中,隻想聽她的聲音不斷地叫著自己的名字。
他低下頭,親吻她濕透的鬢發、耳垂、還有肩頸,每一寸都被他用雙唇烙下印記。
或許隻有這一刻,她才會毫無保留地**她的脆弱,他終於可以無限接近她——以及,感覺到她正需要他。
愛情的本質是什麽?
不是財富、能力、地位的勢均力敵,也不是愛好、品味、外表的旗鼓相當,而是一種依賴感,或者說是依戀。
不論是肉、體的,還是精神的。
他們之間的關係太單薄了,對於更早愛上她的他而言,僅僅相遇是不夠的。
為此,他可以用千萬種方式。
......
喬茜是被堅持不懈的手機震動聲吵醒的。
她習慣性地從床頭尋找手機,但摸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還差點被吉姆捉回懷裏親吻——說實話,她的潔癖還蠻嚴重的——隻好起來披上晨褸,循聲從梳妝台上發現了它。
一按下接聽鍵,屬於伊芙那語速飛快的聲音就傳了出來:“老板,你最好現在打開ABC早間新聞。”
“發生了什麽事?”喬茜一邊往客廳走一邊問。
“關於《搏擊俱樂部》。”伊芙回答,“你看看電視就知道了,總之很糟糕。”
ABC早間新聞頻道,外景主持正在一家劇院門口連線直播,身後不時閃過警察和醫護人員的身影。
“......年輕的醫學生MateusdaCostaMeira在劇院內使用衝鋒羌,炸死3人,多人受傷。據記者了解,像他這樣被扭曲的人還有不少,他們在網上還有一個公開論壇,從惡作劇到如何製作肥皂炸彈……顯然他們受到了正在熱映的那部暴力電影所產生的負麵影響……這是繼科倫拜校園羌擊案之後最惡劣的暴力世間……”
1999年4月20日,兩名青少年配備嗆械和爆詐物進入科羅拉多州傑佛遜郡科倫拜中學,之後嗆殺15人,並造成24人受傷,最終兩人自殺身亡。
這起事件一經披露,就引起了社會性的道德恐慌,被稱為美國曆史上最血腥的校園槍擊案之一。
也正是今年四月份發生的這樁慘案,作為發行方的福克斯將《搏擊俱樂部》的首映日期一推再推,從四月一直推遲到了九月,生怕因電影本身的暴力血腥和無政府主義觸到了當時的社會新聞話題,為電影帶來負麵影響。
沒想到,即使是這樣,隔了幾個月還是沒有躲過。
伊芙的語氣無論何時都像是在諷刺,隻聽她說:“福克斯在ABC發出這篇報道之前就收到了消息,他們做了一係列略有成效的努力,努力讓電影沒有第一時間被封禁,以及壓下主流媒體上的偏激報道——但我認為這並不能真正改變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