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這太棒了。”

喬茜整個人躺在隨意鋪在地上的皺巴巴床單裏,鬆鬆垮垮地裹著一件黑色襯衫,僅僅遮住了重點部位。

白皙的四肢和肩背都露在外麵,因為劇烈的運動沾染了一層光亮的汗漬,肌膚也透出了天然的粉,讓人聯想到了香甜的馬卡龍,美味而可口。

身邊的亨利轉過頭瞄她,發現喬茜正輕輕閉著眼睛,單手捂著臉,仿佛還在回味方才的餘韻。

這顯然為他帶來了巨大的成就感。

“好吧——”亨利的聲音裏帶著笑意,聲線低沉,“我該謝謝你,女士。”

“不,是我該謝謝你。”喬茜睜開眼,順勢攀上亨利伸過來的手臂,把臉貼在他觸感絕佳的懷抱中,“謝謝你,‘肯特’先生。”

說著,她還主動捧起他的臉,獻上一個吻。

亨利坦然接受,心情愉悅,“我得說,這真是一個驚喜。你很少這麽直白地讚美人,喬茜,你甚至不經常喊人‘親愛的’或者‘寶貝’,至少不是我。”

“很奇怪?”

“不。我很喜歡。”

喬茜沒再說話。

那天與某人不歡而散之後,她的時間被忙碌的宣傳行程擠壓得毫無空隙,直到錄完今天早上的節目之後,才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來見亨利。

是的,是亨利而不是某人。

畢竟她吃冰激淩都不止選一個口味呢,誰要是妄想控製她,那就大錯特錯了。

酒店外餘暉濃豔如金。

亨利摟著喬茜,用手慢慢地撫摸她的後背,目光垂向她微微有些倦意的臉,從秀氣的鼻尖端詳到玫瑰含雪般的嘴唇。

似是感應到了他的視線,她微微抬眼看了過來。

這個角度使得她的上眼臉往下垂去,形成不是很明顯的遮瞳,眉眼精細卻自帶生人勿近的壓製感,不見故作天真,也不怎麽溫柔,反而寫滿了權力和欲望。

亨利偏偏最愛她的這雙眼睛。

兩個人就這麽靠在一起溫存了一會兒,直到喬茜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震動起來,被自動掛斷了兩次仍然不肯放棄。

喬茜隻好披上亨利的襯衫起來去找,循聲從窗簾底下撈出了自己的銀灰色觸控智能手機,滑動屏幕接通了來電。

電話那頭傳來了伊芙.普萊斯的聲音,開口就說:“沒錯,我是建議過你及時行樂,但我沒建議你們大白天就在城裏最好的酒店幽會,還被人偷偷拍到了照片!”

“什麽照片?”喬茜問。

與此同時,屬於男性的胸膛從她背後壓了上來,濕熱而粗礪的手掌摸索著腰線,嘴唇也跟著落在肩頭,烙下一個個綿密的吻。

方才宣泄了一場的喬茜忍不住有些意動,心裏那點兒尚未完全沉寂的欲望又被耐心且有條不紊地喚醒,一絲絲酥麻順著脊骨悄然往上爬,心跳和感官都變得越發清晰。

“你們前後進入了頂層套房的專屬電梯。”伊芙說,“總之,我已經買斷了狗仔手裏的照片,還找到那個見鬼的酒店員工,他的經理應該看住了他。我現在讓梅洛迪過去,帶著保密協議——等等,你在幹什麽?不對,你們在幹什麽?”

唇邊不小心溢出一聲喟歎的亨利眨眨眼睛,被喬茜扭頭剜了一眼,但她馬上又轉回去繼續通話,於是他便果斷決定繼續深入一下。

好吧,或許不止一下。

“沒事。”喬茜繃緊了背脊,呼吸變得很輕,“——還有什麽?”

身後傳來的力道緩慢又不可抗拒地擠壓著她,絕大部分心神都被聚集在身體裏的某一點上,落地窗的防窺玻璃正映出了一張模糊卻頗為矜持的臉。

她的表情似乎沒有異樣,氣息也被控製很好。

可亨利並不想要僅止於此。

帶點涼意的鼻尖蹭過喬茜的肩線,隨即用一邊尖牙凶狠地咬上了她的頸側,力道重到足以讓她感受到疼痛,又不至於真的咬出血痕。

這疼痛與令人頭皮發麻的充實感同時纏絞著她,不留一絲縫隙。

沒過幾秒,她輕輕地悶哼了一聲,身體像過了電一樣不由自主地顫栗,連手機也差點沒有握住。

隔著聽筒,對這事經驗豐富的伊芙當即冷笑。

就知道他們“忙”得很。

不過伊芙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沒眼色地繼續打擾,隻快速叮囑:“你們暫時不要離開房間,等我這邊處理完畢。”

Emmm,還有這種好事?

亨利用下巴抵著喬茜的頸窩,笑了一聲,對著聽筒說:“好的,再見。”

他說完抽走手機,按滅了屏幕往**一丟。

再次清醒的時候,喬茜已經餓得不行。

身上清清爽爽,沒有任何黏膩,顯然被仔細清理過了,但腰側被掐得生疼,小腿肚兒也軟綿無力。

從枕頭底下抽出手機看一眼時間和未接來電,6:25,她大概還剩下四十五分鍾的時間。

這時亨利走了過來,一副儒雅又妥帖的英倫紳士派頭,一邊係著袖扣,一邊提醒她說:“溫水、可頌和紙巾在你右手邊的床頭櫃上,裙子和新的內衣、絲襪洗過烘幹掛在衣帽間裏,梅洛迪已經走了。”

顯而易見,他換上了全新的白襯衫和炭灰色近黑的西褲,來自伊芙.普萊斯女士永遠不會讓人失望的品味,不過鑽石袖扣還是熟悉的那對,是早上喬茜照著品牌高級珠寶目錄挑的。

喬茜現在不吝嗇讚美於他,還額外附贈一個微笑:“你真貼心,還很迷人。”

亨利笑著露出一顆小尖牙,回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共進晚餐?”

“我很想去,但恐怕不行。”喬茜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溫度剛好入口,“因為我還有一場首映禮要參加呢。”

“今晚?”亨利疑惑。

“沒錯。”喬茜說著從**起來,她可不喜歡把食物的殘渣掉在那上麵。

“好吧。”亨利沒有多問。

他的優點之一,就是從不展現額外的好奇心。

晚上7:30。

福克斯《神奇四俠2》的紐約首映禮現場。

媒體區的采訪和拍照已經來到了尾聲,前來捧場的名人明星們也陸續進入內場。

漫威的創始人之一阿維.阿拉德看了一眼手表,從身側拍了拍電影製片人凱文.費奇的肩膀,並問:“喬茜人呢?”

“她不希望搶了其他人的風頭。”凱文.費奇也看了看表,“不過我的助理確認過,禮車在七點十分已經接到她了。”

阿維.阿拉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說:“還真是貼心。”

凱文.費奇隻當沒有聽出對方的陰陽怪氣,把手一攤:“你知道的,阿維,這是很多人重要的一晚。”

阿維.阿拉德哼了哼,附和:“是啊,至少這下子阿裏.埃曼紐爾可以安心了,他的藝人剛剛是全場上絕對的女主角。”

“誰說不是呢。”凱文.費奇說。

他們說著也一起往內場走去,轉而談論起了這部並沒有漫威影業深入參與的《神奇四俠2》,顯得並不十分看好。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停在了紅毯入口。

現場的媒體記者和影迷一開始沒有在意,因為沒有哪個真正的明星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登場,但當那位女士剛剛放下小腿,並從車裏探出半個身子,全場就已經猛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尖叫。

“sisi!!!!!”

“天呐!!!!!”

“寶貝,你真美!!!”

“我愛你sisi!!!!”

剛剛下車的自然隻會是喬茜了。

不得不說,她今晚美得格外驚人,妝容淡淡,但神采飛揚,整個人仿佛都在發光。

一身沒那麽隆重和多餘圖案的黑裙,七分袖的上裝質地挺闊,戧駁領和全部扣好的紐扣都彰顯了一絲不苟的禁欲氣質;下方不同材質的輕薄窄裙卻緊貼著她的腰和臀,隻在最下方的裙擺邊緣點綴細碎鑽光,隨著他小幅度的走動隱約閃爍。

不動聲色,暗藏心機。

喬茜的到來瞬間讓現場沸騰了,誰都沒有想到這個通俗意義上的垃圾時間,還會有這樣一位超級巨星現身紅毯。

媒體區也同樣一陣騷亂,所有人都往前麵擠著,鎂光燈更是持續閃爍,而一位剛剛回到采訪車上準備離去的電視台記者,直接踩著四英寸的高跟鞋並拖著攝影師一路狂奔,成功搶在所有同行麵前把收音話筒遞到了喬茜麵前。

於是喬茜在接受了這個五分鍾不到的采訪之後,朝影迷們飛了幾個吻,這才在福克斯派來的公關人員引領下離開這些人的視線。

她剛進門,眼尖的帕裏斯.希爾頓帶著小跟班就擠了過來。

帕裏斯朝喬茜擠眉弄眼:“哇哦,瞧瞧你,容光煥發呀,我親愛的大明星——你跟克裏斯和好了?”

“還沒有。”喬茜撩了撩披散著的大波浪,姿態慵懶又嫵媚。

“‘還’沒有?”帕裏斯微微訝異,隨即說:“那你還是把自己現在的表情收一收,太明顯了。”

“謝謝你的提醒,甜心。”喬茜衝帕裏斯笑了笑。

這下她看上去就沒有那麽喪心病狂的誘人了,該說不愧是好萊塢當代最好的演員之一嗎?

帕裏斯挽上喬茜的手臂,再次提醒:“噢,保羅.沃克在你的三點鍾方向,他向你招手呢。”

喬茜遙遙感應,看向那邊並回以微笑。

“斯嘉麗在那兒。”帕裏斯說著撥開人群,過去給了斯嘉麗一個擁抱,“晚上好,愛情鳥兒!”

“嗨,大家!”斯嘉麗笑容甜蜜,挽著身邊的新男友瑞恩.雷諾茲,特意向喬茜介紹了他。

這對情侶在幾周前才公開了戀情,女方從《鋼鐵俠2》之後迅速躍升為新一代的好萊塢性感女神,男方卻還在小成本驚悚片裏打轉,並不被人們看好。

但這完全不能阻撓斯嘉麗享受這段戀情。

甚至這姑娘還有點兒體貼得過分,總是試圖幫助男朋友的事業。

要不是瑞恩實際上和看起來都比喬茜老,恐怕斯嘉麗就會讓前者和他的經紀人全力去爭取天舞影業已經立項的浪漫愛情喜劇《假結婚》的男主角,因為誰都知道“喬茜.霍頓”的名字就是好萊塢的成功密碼。

這是喬茜暌違小妞片領域已久的野心之作,講的是因為簽證出問題的女上司與年輕男下屬假結婚的故事。

整個好萊塢適齡的男演員早早開始擠破頭了,恐怕也隻有克裏斯.埃文斯那個小傻瓜沒想過得到它,畢竟他向來非常討厭有人提起“姐弟戀”這個詞。

不遠處的人群中心傳來克裏斯頗為誇張的大笑。

他恰好也穿著一身的allblack,但與allblack試圖展現的沉穩無緣,看起來簡直跳脫到無法抑製,跟周圍的每一個人都打成了一片,也好像很快樂,然而還算了解克裏斯的斯嘉麗卻暗自為其感到擔憂。

斯嘉麗看向喬茜,點到即止:“克裏斯喝得有點多了,剛剛還在紅毯上說錯了話。”

這倒是很明顯。

喬茜收回自己的視線,問:“斯嘉,能請你的男朋友幫個忙嗎?”

“我很樂意。”斯嘉麗聳聳肩,抬頭望著身邊的瑞恩,“我想瑞恩也是。”

瑞恩.雷諾茲當然不會拒絕。

於是喬茜說道:“瑞恩,麻煩你在電影開始放映之前看住他,別讓他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我會感謝你的。”

小傻瓜有小傻瓜的優點,隻是缺點也不少。

比如小傻瓜克裏斯就總是不習慣身邊跟著助理或者其他人,不像某位被傳有被害妄想症的大明星7X24小時帶著保鏢,也不像某對同樣波士頓出身的好基友總是不缺少跟班。

他看起來跟每個人都很合得來。

但喬茜清楚,這個人表麵上是個社交能手,實際上卻有著非常藝術家式的敏感和孤傲,連耍心機都不怎麽擅長,難過時最多是自己一個人躲起來自我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