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院。

俞采薇和謝清萍來向沈老夫人請安。

剛讓丫鬟喂她吃完早膳喝完藥,便聽見守在門外的丫鬟話音為難的道:

“三小姐,您不能進去。

府醫說老夫人的病才剛有所緩和,不能再受刺激了。

二爺再三叮囑不讓您進去見老夫人,您還是先讓老夫人修養幾日再過來見她吧。

有什麽話奴婢們替您傳達。”

沈疏意因為這幾天發生的事本就憋著一腔火氣,聞言頓時一巴掌呼在那丫鬟的臉上,大聲嗬道:

“好你個賤婢,連你也要恥笑本小姐嗎?

這裏是本小姐的家,老夫人是本小姐的親娘,本小姐來看她有什麽不妥!

再不滾開,信不信我現在就讓管家把你賣去花樓!”

那丫鬟被扇得嘴冒鮮血,滿臉委屈的不知道該不該讓路。

正在氣頭上的沈老夫人見她如此刁縱,頓時冷著臉衝容嬤嬤道:

“容嬤嬤,讓三小姐回去,我現在不想她!”

容嬤嬤嗯了一聲,剛邁開步子,俞采薇便道了聲“等等。”

隨既走到沈老夫人的身前,柔聲道:

“婆母,疏意這幾日一直呆在房間反省,每日都要差人來問好幾遍您的情況。

想必她也是知錯了,特地來向您請罪的。

您就讓她進來,聽聽她想說什麽吧。”

沈老夫人這段時間對俞采薇的印象極好,大部分事都會聽從她的意見。

聞言點了點頭,歎著氣道:

“罷了,就讓她進來吧。

我倒想看看她知錯了沒有,還是不是一心想嫁人為妾。”

門外的丫鬟得到指令,當即便退到一旁。

沈疏意朝她們翻了個白眼,嬌嗔著跑到沈老夫人的床前哽咽道:

“娘親,對不起,是疏意不懂事,這些天讓你操心了。”

沈老夫人以為她已經想通要聽從自己的安排不嫁過去給沈家當妾了,慈愛的拉著她的手紅著眼道:

“疏意啊,你雖不是大戶人家的金貴千金,但也是自小被娘親和兩位哥哥寵著長大的。

娘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前些天動手打你也是因實在被你氣得不輕。

聽你大嫂說你這幾日日日都呆在房中反思,給娘說說,你都想了些什麽。”

話音未落,沈疏意便捂著嘴一陣幹嘔,眼神躲閃的結巴道:

“娘,女兒已經想清楚了,要……要嫁去張家,請娘成全。”

沈老夫人被氣得不輕,頓時收起一臉的慈愛,用力一把將沈疏意推開,咬牙切齒的嗬道:

“張家張家,你眼裏就隻有張家,我白養了你十幾年。

滾出去,我沒有你這種不識好歹的女兒。

你若真要一意孤行,那就與我斷絕母女關係!”

說完,劇烈的咳了起來。

嚇得丫鬟連忙將府醫叫來。

沈疏意清楚開弓沒有回頭箭,不堵一把,興許與張遠誌的緣分就會這樣斷掉。

當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聲淚涕下的裝可憐道:

“娘,女兒已經失了清白身,現在還懷了張公子的孩子。

如今外麵全是刀子一樣的流言蜚語,你難道想讓女兒後半生都在辱罵中度過嗎。

張公子真心愛女兒,他許諾過定不會讓女兒受委屈的。

你就看在即將出生的孩子的麵上,如了女兒這個心願吧……”

沈老夫人咽不下這口惡氣,鐵了心不想讓沈疏意嫁去張府為妾。

聽她說已懷了張遠誌那個畜生的孩子,頓時火冒三丈的對正在替她紮針控製病情的府醫嗬道:

“先別管我,去熬點紅花,給我把她肚子裏的這個孽障打掉。

我沒有這樣的女兒,也沒有這種見不得光的外甥,我寧願……寧願讓他胎死腹中!”

沈老夫人的這番話將謝清萍和俞采薇都驚了一跳。

兩人相視一眼,連忙分頭去安撫沈老夫人和沈疏意。

沈疏意麵色慘白的看向沈老夫人,想起張遠誌的話,起身掙脫前來扶她的俞采薇,邊哽咽著道:

“娘,既然你如此無情,寧願打掉女兒肚中的孩子也不願成全女兒和張公子,那女兒今日就把這條命還給你。

反正不同能張公子在一起,女兒也覺得人生無趣,不想如具行屍走肉般麻木的活在這世上。”

邊咬牙忍痛,一頭撞在牆壁上。

隻聽“砰”的一聲,沈疏意鮮血淋漓的倒地。

嚇得沈老夫人連忙連滾帶爬的從**衝過來抱住她,老淚縱橫的道:

“疏意啊,你這又是何苦啊。

娘生你養你,巴不得將世間最好的都給你,豈會害你。

那張遠誌究竟是給你下了什麽迷魂湯,讓你為他尋死覓活的。

你長大了,娘也管不了你了,多說無益,隻要你好好的,你要幹什麽娘都依你……”

沈疏意拿穩了力度,額頭上的傷雖看起來赫人,但她並沒有什麽大礙。

見沈老夫人終於鬆了口,這才睜眼假裝虛弱的道:

“娘,謝謝你,女兒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恩情的。

等女兒嫁去張家,一定會常來看你。”

沈老夫人心中五味雜陳。

如今事已成定局,她心冷不想也阻止不了沈疏意要嫁給張遠誌為妾的決心。

確定沈疏意沒有什麽大礙後,悲痛的歎了口氣,讓人將她帶回房間準備婚事。

一直守在門外的李媒婆聽見風聲,連忙笑盈盈的讓人抬著聘禮衝進沈府。

沈老夫人心如死灰,不想再管沈疏意的事,便將接收聘禮一事交給俞采薇。

俞采薇可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直接將其推給謝清萍,道:

“弟妹,如今侯爺未歸,二弟不在,婆母又惡疾纏身。

定遠侯府的中饋之權在你手上,收聘禮這件事還是你來比較合適。”

說完不給謝清萍拒絕的機會,便匆匆轉身離去。

謝清萍對著她的背影翻了個白眼,無奈隻好接下這門差事。

她是村婦出生,識得的字沒幾個。

沒看禮單,便直接將張家抬上來的聘禮一一收下。

心眼頗多的李媒婆看穿了這一點,臨走時順手牽羊順走了其中最珍貴的幾件聘禮,謝清萍卻毫無察覺。

命下人將聘禮一一抬進屋存放好後,迫不及待的出門去找正在外麵放印子錢的沈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