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芍藥安撫睡下後,沈彥悄無聲息的回到自己的書房。

剛拉響書桌上放置的鈴鐺,一道黑影便屋外推門而入,單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道:

“屬下參加侯爺。”

沈彥倦倦的抬眸看向黑影,道:

“無名,不必多禮,先起來吧。

聽說本侯離開盛京城後,一直是你在負責監視采薇夫人。

現在把你這段時間監視到的一五一十說出來。”

被叫做無名的男子聞言站直身子,長話短說的道:

“侯爺離開後不久,采薇夫人的弟弟便被人綁架去了無望山。

采薇夫人為了救她,拿著贖金孤身入山。

不知寒王殿下是怎麽知道消息的,竟孤身前往無望山救了采薇夫人。

采薇夫人替他擋了一箭,當日留宿在寒王府由謝神醫醫治。

前幾日采薇夫人去將軍府,寒王殿下又親自為她架車。

他們一直呆到夜幕,才各自回府……”

沈彥聽著無名的訴說,鐵青著臉猛地將手邊的茶盞重摔在地,憤憤的嗬道:

“慕容寒慕容寒,俞采薇究竟和慕容寒是什麽關係,竟三番兩次的暗地裏見麵!

監視她們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他們有什麽不同尋常的舉動?!”

無名被沈彥突然的發飆嚇了一跳,平靜的搖著頭道:

“沒有,寒王殿下和采薇夫人相處時,一直舉止有禮。

且采薇夫人有意避嫌,除去孤身前往無望山那次,每次出門身邊都帶著婢女……”

沈彥聞言,懸著的心才逐漸鬆緩下來。

不願在屬下麵前暴露太多情緒,當即收斂臉上的怒色,道:

“本侯知道了,你繼續盯著采薇夫人,往後她的任何行程都要第一時間告知我。

另外派人去尋一下無羈,本侯已好長時間沒有他的消息了。”

沈彥擔心玄商皇派來暗殺他的那名殺手會隨時動手,因此囑咐無羈在暗中保護。

沒想到那殺手沉得住氣,遲遲不肯動手。

而沈彥突然收到賢王的密信,隻好讓無羈先去助賢王一臂之力。

隻是沒想到無羈這一走,就失聯了好長一段時間,連賢王都不知道他的蹤跡。

無名與無羈是從同一個暗衛窩中浴血爬出的,有著過命的交情。

聞言心神不寧的應了一聲,匆匆退下。

待他走後,沈彥心煩意亂的歎了口氣。

精神不濟,原本想上.床好好休息一下,可翻來覆去睡不著。

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俞采薇中了合.歡散時推開自己去找別的男人解毒的情景。

越想越覺得心中有口怨氣咽不下。

索性起身,獨自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喝得迷迷糊糊之際,摸索著朝俞采薇的花間院走去。

擔心直接闖進去會讓她對自己感到更加厭惡,索性壓住心中的怒火,一屁股坐在她的門前,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坐在房間的俞采薇突然聽見雲袖被嚇得慘叫一聲。

以為出了什麽事,連忙從**爬起,小跑著衝向門外,擔憂的問:

“雲袖,怎麽了?”

雲袖捂著胸口,神色驚恐的指著門角,道:

“夫人,這……這有個人!”

話音剛落,被聲音吵醒的沈彥便睡眼蓬鬆的抬起腦袋,揉著眼睛一臉無辜。

俞采薇看見沈彥,頓時皺起了眉頭,很是不悅的質問道:

“沈彥,你又跑來我門口發什麽瘋?”

被俞采薇當著下人的麵這般不客氣的質問,沈彥頓時感覺麵子上有些掛不住。

顫巍巍的站直身子,抬眼看向俞采薇,努力維持著自己僅剩不多的威嚴,沉聲道:

“我有話要對你說。”

俞采薇嗅到他身上的酒氣,翻著白眼問:

“你喝酒了?”

沈彥點了點頭,怕俞采薇誤會自己想借酒對她做什麽事,連忙解釋道:

“酒是方才喝的,現在已經醒得差不多了。

你放心,我不會再借酒做任何傷害你的事。

我守在這裏,隻是想認真的和你談一談。”

俞采薇總感覺今日的沈彥有些怪怪的,擔心他又在謀劃什麽對自己不利的事,沒好氣的道:

“想談什麽趕緊說,我還有事要做,沒功夫陪你在這裏浪費時間。”

沈彥再一次被俞采薇對自己的冷漠態度傷到,將雲袖幾人遣到一旁後,猶豫了好一番,才壓著聲音有些難以啟齒的道:

“采薇,我們是夫妻,我不想今後一直同你這般劍拔弩張的生活。

我知道我這兩年對你冷落,虧欠你太多,你對我已經心灰意冷。

這段時間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我也想了很多,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想與你重修於好安穩度過餘生。

隻要你不再計較我以前對你的冷淡,我也不再追究究竟是誰為你解了合.歡散的毒。

對你的虧欠我以後會慢慢彌補你,我們放下對芥蒂,重新接納彼此好不好?”

喝醉後,沈彥發現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對俞采薇愛得深沉。

既無法忍受她總是用看仇人一樣的眼神看自己,也無法釋懷她身為自己的妻子,卻跟防賊一般遲遲不跟與自己圓房。

擔心白月憐一直被自己養在雲夢山莊的事暴露後,俞采薇會憤然離開自己。

因此想先與她有肌膚之親,同她培養感情,等她信任自己後,再慢慢布局將白月憐接回來。

讓她們在侯府中和平共處,為自己生兒育女。

說話間,故作真誠的盯住俞采薇的眼,裝出一副誠心悔過求和的模樣。

俞采薇聽著這些話隻覺得惡心,自重活一世後,她日日都巴不得沈彥家破人亡受到應有的懲罰,從未想過會與他友好相處。

很想現在就揭穿他的真麵目,但生生忍了下去。

畢竟如今沈軒夫婦帶著沈家的一眾窮親戚到處放印子錢,東窗事發被打入大牢或者抄家流放是早晚的事。

且她已鐵了心要通過開封府大張聲勢的鬧和離,將他做的事公之於眾,讓他聲名狼藉!

眼下萬事俱備,隻需找到白月憐的藏身之地。

可經過上次的事後,白月憐越發謹慎,就連府中的容嬤嬤也鮮少聯係。

想著她作為女子,最不願看到的應也是自己心愛的夫君與別的女子郎情妾意。

俞采薇思來想去,決心利用沈彥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