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采薇還是有些不太習慣慕容寒對她直呼閨名,微微一愣後麵無表情的道:

“自得知沈軒開始放印子錢起,我便派了人暗中監視他。

如今已收集到不少證據。

倘若將那些證據交到公堂上,他和溫長溪一定都逃不過審訊。

隻不過如今開封府好幾個能說得上話的官員已全被他們收買,根本不會受理此事。

據我所知,現在盛京城中被哄騙借了高額印子錢的人不在少數。

在沈彥想出解決辦法之前,我們可以煽動那些人去開封府將事情鬧大。

另外我聽說開封府有個叫安長健的大人最是苛已守法,深明大義。

但凡經他手的案子通通能夠得到妥善處理。

隻不過因不願和那些貪財攀權的大人同流合汙,他在開封府中常被排擠。

前段時間剛被以公務之由派去了窮苦山城。

若能將他重新調回,此案他一定會順從民意嚴謹公審。”

慕容寒正在腦海中細細回想著安長健這號人,一旁的楊郡公突然道:

“安長健這人我認識,想當年他與我還是同一個書孰走出來的,也算有幾分交情。

把他調回來的事就交給我吧。”

俞采薇點了點頭,道:

“那就勞煩郡公大人了。”

說完,從懷中拿出一張寫滿名字的宣紙遞到慕容寒身前,道:

“寒王殿下,這份名單上的人全都被沈軒放過高額印子錢,沒有一人不對他恨之入骨。

還要勞煩你派人去做一下他們的思想工作。

如若可以的話,讓他們明日一早便去開封府鬧。

動靜鬧得越大越好。”

慕容寒伸手接過宣紙,溫柔的盯住俞采薇的眼,點頭道了聲好。

剛想支開楊郡公,邀俞采薇和他一同品茶,俞采薇便開口告辭道:

“我還有事要做,就不在此打擾二位了,告辭。”

她說完,微微福身行了個告退禮,便快步離去。

慕容寒盯著她的背影有些出神,心中不禁懊悔自己方才沒有先她一步將邀請的話說出。

恍然想起方才她說的手帕被風吹來了這裏,連忙東張西望的到處尋找。

瞥見手帕被掛在古樹的枝椏上後,連忙施展輕功飛上去將手帕拿了上來。

手帕上繡著一枝開得正豔的紫色朝暮花,左下方則繡了一排小字:

多喜樂,常安寧——琯琯。

慕容寒輕輕將這行小字念了出來,唇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一抹明豔的笑。

全程站在一旁盯著他看的楊郡公很是好奇向來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慕容寒為何會突然性情大變對著一塊手帕傻笑。

連忙以極快的速度一把從慕容寒手中奪過手帕,看到上麵的字後,調侃著道:

“不得了啊不了得,傳聞中斷情絕愛的寒王殿下竟有了心上人,還是個已嫁做人婦的美嬌娘。

難怪你母妃和父皇給你介紹的那些貴女全都不入你眼。

你說若是被他們知道你覬覦臣妻,是會痛罵你一頓呢,還是想辦法讓你得償所願?”

方才慕容寒為了打消他對俞采薇的顧慮,輕聲在他耳畔道:

“表舅,她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女子,我甚是敬佩。

我以我的人格擔保,她絕不會對我們不利。”

清楚慕容寒是不會輕易為旁人說話之人,所以楊郡公信了他的話,不再為難俞采薇。

通過方才的觀察,總感覺他看俞采薇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

縱橫情場數十年,楊郡公清楚慕容寒這是對俞采薇動了情,因此故意調侃他,想看看他的表現。

本以為他會一臉慌色的解釋,沒想到僅是淡定的將俞采薇的手帕奪走後認真的疊好放在懷中,不打自招的道:

“表舅,我對她的確有不一樣的感情,不過喜歡她是我一個人的事。

我不希望她因我的喜歡而受到任何困擾,所以這件事還望你能替我保密。

你放心,我不會仗著身份對她強取豪奪,隻有確定她心裏也有我,我才會不顧一切向她走近。

在這之前,我會竭力恪守禮法,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盛京城中的人向來藏不住事,一旦有點風聲,第二日滿大街都是各種流言蜚語。

揚郡公雖不愛參和後院之事,但有個特別八卦的妻子,因此每日回府都能聽到各種風流事。

也知道俞采薇與沈彥夫妻二人成婚兩年沒有子嗣且貌合神離。

雖覺得慕容寒覬覦臣妻一事從道德倫理上來看有些說不過去,但礙於慕容寒是他最寵愛的大外甥,還是很護短的尊重並支持他的想法。

畢竟他自小看著慕容寒長大,了解他的為人,清楚他的性子。

對他十萬個放心。

很是好奇他是如何對俞采薇動心的,跟個頑童般纏著他,逼他說出與俞采薇之間發生過的故事。

俞采薇離開院中後,恍然想起自己的手帕還沒撿回。

絞著衣袖,無奈的原路折回。

剛走沒幾步,便恍然感覺身後傳來一陣令她渾身汗毛豎起的涼意。

感覺有些不對勁,連忙頓下腳步,慢慢轉身朝後看去。

剛一抬眼,便看見三丈之外,一個紅衣邪美的男子竟拉長弓箭對準自己,一副要將自己殺死的模樣。

被嚇出一身冷汗,連忙咬緊牙關鎮定的問:

“你是誰,為何要將箭對準我!”

滄溟自離開雲夢山莊後,一直在打探俞采薇的下落。

尋到她的身影後,直接拉弓對準她,準備將她一擊斃命。

沒想到在她緩緩轉身後,竟瞥見她那張容顏與他記憶中的阿姐長得一模一樣。

頓時紅了眼圈,拉長弓箭的手因高興而微微顫抖。

怕引起她的誤會,連忙將弓箭移了個位,放出的箭從她耳邊劃過,直接將停在枝椏上的鳥射穿墜地。

隨之一把扔掉弓箭,飛奔著朝俞采薇衝過來,緊緊一把將她抱在懷中,話音哽咽的道:

“阿姐,七年了,整整七年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他將下巴抵在俞采薇的頭頂上,哭得聲淚涕下。

俞采薇能明顯感覺到大滴大滴的淚水如雨水般滾落在她的頭皮上。

頭一次被一個陌生男子這樣抱著,俞采薇連忙慌亂的推開他,滿臉驚色的解釋道:

“你認錯人了吧,我不認識你,不是你口中的阿姐。

我的確有個弟弟,可他叫俞憬笙,現在正呆在將軍府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