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閣。

百靈端坐在梳妝台前,任由侍女風兒替她梳妝打扮。

她肌膚白皙,身姿婀娜,隨便打扮都能讓人一眼驚鴻。

為讓她在江麵上格外顯眼,風兒特地給她穿了一身飄飄碧衣,摘來一束開得正豔的朝暮花讓她捧在手中。

收拾打扮好後,兩人如約來到璃台江邊,坐上輕舟,任由船夫將船劃至湖水中央。

看到溫長溪一行人坐的那艘大船後,百靈走出船艙,清了清嗓子,開始唱著歌謠:

滿城煙水月微茫,人倚蘭舟唱。

常記相逢若耶上,隔三湘,碧雲望斷空惆悵。

美人笑道,蓮花相似,情短藕絲長……

正坐在船中悠哉的賞著歌舞的溫長溪恍然聽見一陣絕妙的天籟傳進耳中。

連忙將懷中的美人一把推開,連連讚歎道:

“好一個蓮花相似,情短藕絲長。”

本公子今日倒要看看,能唱出這種天籟之音的究竟是怎樣的妙人!

說著便迫不及地的衝出船艙,抬眼朝水天一色的湖麵掃去。

隻見不遠處泛著一艘輕舟,一個身著碧衣的女子手捧著朝暮花放聲輕唱。

午後的豔陽照在她的身上,仿佛為她渡上了一層金光。

雖隔得遠有些不太能看清她的麵容,但溫長溪閱人無數,還是一眼便看出那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如發現寶藏般雙目放光的盯向她所在的方向,將心腹淩文招到身旁,急切的問:

“快打聽打聽,這是誰家的小娘子,當真是人美歌甜。”

淩文跟在溫長溪身邊多年,因知道他的習性,為了討好他,特地將京中容貌出眾的大家閨秀都認了一遍。

睜大眼睛仔細將正在唱歌的百靈看了一遍後道:

“公子,這好像是妙音閣新來的台柱。

屬下聽人說她驚才豔豔,一首好曲盛京城中無人能及。

正想著今晚帶少爺您過去聽聽她唱曲呢,沒想到竟在這裏遇到了。”

溫長溪聞言一臉興奮的道:

“原來是個歌姬啊。

本少爺上到宮中嬪妃,下到農家小妹,什麽樣的女子都碰過,唯獨這種色藝雙絕的歌姬接觸甚少。

去給本少爺把她請過來。”

百靈雖在唱歌,但一直不動聲色的注視著溫長溪所在的方向。

見他所在的那艘船正調轉船頭朝她所在的方向劃來,連忙看了風兒一眼。

隨之假裝重心不穩,直挺挺的栽進水中。

風兒心領神會,連忙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來人啊,救命啊,我家姑娘落水了。

快來人救救她啊……”

溫長溪向來愛在美人麵前裝君子。

見英雄救美的機會來了,揚唇邪魅一笑,道了句“連老天都在幫我。”

隨之噗通一聲跳進湖中,麻利的將百靈撈起救回她的小船,並示意屬下先不要讓大船靠近。

百靈剛一被救上船,風兒便連忙拿來外衫替她披上。

一邊順拍著她的背讓她將喝下肚的水咳出來,一邊對溫長溪道:

“多謝公子出手救我家姑娘一命。

若不是公子及時出手,恐怕我家姑娘定凶多吉少……”

溫長溪不理會風兒,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百靈看。

隻見她黛眉鳳眼,唇紅齒白。

那張堪比花嬌的玉顏在眼角那顆淚痣的襯托下,顯得楚楚可憐,令人忍不住想要憐惜。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張故人的臉,一時間,竟有些失態的一把將百靈抱進懷中,紅著眼圈欣喜的喊道:

“綿兒,是你嗎,你沒死?!

你沒死為什麽不來見我,知不知道自你走後我每天都思念你,思念得快要發瘋……”

棉兒是他身邊的一個小丫鬟,亦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心動的女子。

溫柔可人,美貌無雙。

那時他們情投意合,約好要共度一生。

可惜家中嫡母因嫌棉兒出生卑微,偏要暴打鴛鴦。

設計將溫長溪引走後,讓棉兒失身於下人,隨既又將她賣給一個老**棍做妾。

溫長溪得知消息後傷心欲絕,衝到嫡母麵前持刀相逼。

不過胳膊擰不過大腿,最終被溫老爺關進柴房中三天三夜。

一出來,便得知棉兒因不堪受辱而自縊身亡的消息。

因思念棉兒,這些年他瘋狂的尋找與棉兒相似的女子。

占有她們的清白後,將她們困在藏嬌樓中,每每思念棉兒,都過去找她們陪伴。

五年的時間,他見過無數與棉兒相似之人,但這麽像的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因此一時看錯眼,直接將百靈認作棉兒。

百靈裝出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模樣,咳嗽著在他懷中連連掙紮。

風兒也連忙伸手過來扳開他摟住百靈的手,道:

“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

她是我家姑娘,叫百靈,不是你口中的棉兒。

男女授受不親,我家姑娘還待嫁閨中,你不要毀她清譽。”

見任憑風兒怎麽拉扯,溫長溪都不肯鬆手。

百靈情急之下,低頭用力在溫長溪肩膀上咬了一口。

趁他吃痛鬆手之際,又壯著膽子往他臉上扇了一巴掌,氣憤的嗬道:

“這位公子,請你自重!”

說完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嬌弱得如被雨打風吹過的嬌花般楚楚動人。

溫長溪恍然清醒。

再次看向百靈,突然覺得她也就是有七分神似棉兒而已。

難得溫柔的道了聲抱歉。

隨之起身走到一旁,道:

“百靈姑娘,我方才一時將你認成了故人,所以舉止輕浮。

還望你莫要見怪。”

百靈抬眼打量著溫長溪,隻見他溫文儒雅,風度翩翩,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更是俊得令人驚歎。

起身柔著聲道:

“不妨事,小女子方才也多有冒犯。

公子方才救了小女子一命,小女子無以為報。

若公子不嫌棄的話,可否進船艙中喝一杯小女子親手泡的茶?”

溫長溪第一次見到與他日思夜想的棉兒如此相似的人,自然舍不得輕易離去。

聞言點了點頭,道:

“求之不得。

隻不過姑娘你渾身濕透,為避免感染風寒,還是先換身幹衣吧。”

說完,便朝那艘大船招了招手,喊道:

“拿身姑娘穿的衣服過來。”

淩文連忙眼疾手快的將船中舞女穿的衣服扔了下來,還順道給溫長溪扔了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