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兒進入房間後,並沒有像往常那般第一時間收拾屋中留下的殘局。

而是直接衝到沈疏意身前,麵色焦急的道:

“姨夫人,不好了,奴婢剛剛得知消息,定遠侯府出事大事了!”

沈疏意近段時間每天都在絞盡腦汁的討好張夫人和張遠誌,以至於對定遠侯府的事情沒有過多過問。

加上一直呆在府中消息閉塞,所以聞言很是擔憂的問:

“出什麽事了?!”

韻兒怕她承受不住,將她拉到一旁坐下後才神色憂憂的道:

“前段時間侯爺出手替二郎君解決了放印子錢的事,讓他呆在府中安分一段時間,盡量不要出去拋頭露麵。

可二郎君閑不住,不知怎的竟與妙音閣一個唱曲的歌姬好上了。

那歌姬同時也被溫太師的兒子看上,二郎君為了爭奪她,失手打死了溫家公子。

溫太師把他關進大理寺,說什麽也要讓他償命。

今日一道聖旨下到定遠侯府,不僅罰了侯爺,還將二夫人和沈家那些曾參與過放印子錢的親戚全部流放去寧古塔。

如今二郎君時日無多,二夫人被抓走流放,老夫人被氣得中了風,就連侯爺也被人在腦袋上開了個洞。

現在定遠侯府亂作一團,全靠采薇夫人撐著……”

韻兒話還沒說完,沈疏意便被嚇得猛地起身,麵色煞白的道:

“才短短幾天,侯府竟發生了什麽多事!

母親和大哥現在一定很無助,不行,我得去看看她們!”

說著便連忙朝門外走去。

剛推開門,便一頭撞在張遠誌懷中。

生怕他看到這滿屋子歡好過後留下的狼藉,沈疏意連忙邊給韻兒使眼色,讓她趕緊把床鋪收拾好,邊將張遠誌拉到一旁,紅著眼圈楚楚可憐的道:

“夫君,妾身的娘家出了點事,妾身心裏慌得厲害,想現在就過去看看。”

張遠誌如今除了沈疏意,在任何女人麵前都有心無力。

這段時間,被沈疏意伺候得很好,因此對她逐漸生了疼惜之心。

聞言伸手攬住她的肩膀,道:

“定遠侯府發生的事我都聽說了,你確實得回去看看。

不過我與你大哥有過節,不想看到他,就不陪你去了。

你快去快回,今晚必須回來。”

沈疏意故作嬌柔的撲進他的懷中,忍著惡心道:

“夫君,謝謝你體諒我。

等我回來,一定好好伺候好你。”

說完便拽著張遠誌的手,非要他送自己上轎。

一來到定遠侯府,沈疏意便直奔沈老夫人的房間。

見沈老夫人麵容憔悴的躺在**,連忙撲到她床前握住她的手,聲淚涕下的哽咽道:

“娘,你怎麽了,你不要嚇我,快睜開眼醒過來……”

接連喊了很多聲,沈老夫人都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反而是沈彥得知她回來,連忙趕了過來,道:

“疏意,娘吃了安神藥才睡下,你先別吵她,讓她好好睡一覺。

放心吧,大夫說隻要不再受到刺激好好養病,會好起來的。”

沈疏意見沈彥頭上纏著紗布,很是心疼的走到他身旁,氣憤的嗬道:

“大哥,家裏的事我都聽說了。

打你的那個人真是不知好歹,依我看,你就應該讓人把他關起來用點刑法。

不然他們仗著是親戚長輩,總對你不尊敬!”

沈彥如今焦頭爛耳,哪有閑心去管這種小事,聞言歎了口氣,無奈的道:

“他們也是走投無路了才狗急跳牆的,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

我現在隻想讓娘趕緊好起來。”

沈疏意扭頭看了瘦了一圈的沈老夫人一眼,確定她沒有醒來後紅著眼圈道:

“大哥,真的沒有辦法救出二哥了麽?”

沈彥點了點頭,很是痛心的道:

“溫太師鐵了心要讓二弟給溫長溪殉命。

我原本是打算派人暗中把二弟強搶過來的,可如今聖上插了手,直接將二弟交由溫太師處置。

為了沈家的安全,我已是有心無力。

就在一個時辰前,我派出去的人說溫太師已經在溫長溪的棺木前活剮了二弟,還將他的屍身丟去喂了狼。

我派去的人拚命盡性命,才從狼口下將他的頭顱拽回來。

母親如今重病在床,我怕她知曉此事後承受不了打擊,隻得將二弟的殘軀偷偷埋葬。

呆會母親醒來後若是問起,你切不可說漏嘴,就說二弟還在牢房中關著就行。”

沈疏意聞言,被驚得腳趴手軟。

踉蹌著退後好幾步,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捂著臉哽咽著喊“二哥。”

沈彥怕她的哭聲將沈老夫人吵醒,剛準備將她叫到外院,詢問她如今在張府中的生活,在芍藥身邊伺候的丫鬟倩兒便神色慌張的跑過來,喘著粗氣道:

“侯……侯爺,不……不好了。

姨夫人方才滑了一跤,見……見紅了。

府醫說可能是早產,已經請了穩婆,讓您趕……趕緊過去瞧一瞧。”

沈彥聞言,一顆心頓時跳如擂鼓。

生怕芍藥肚子裏的孩子出什麽事,交代沈疏意留下來照看沈老夫人後,連忙拔腿趕了過去。

剛跑到院中,便聽見芍藥發出陣陣撕心裂肺的喊叫。

下人們則端著一盆盆的血水和熱水進進出出。

見沈彥前來,穩婆讓人將一片參片含在芍藥嘴中後,做賊般走到沈彥身前,壓著聲音道:

“侯爺,姨夫人摔了一跤動了胎氣。

現在一用力就大出血,可能保大無小,保小無大。”

這個穩婆是沈彥一早便安排在定遠侯專門伺候芍藥生產的,知曉沈彥要將孩子送給趙鬱夫婦的計劃。

隻待孩子出生,就以最快的速度將其抱走。

哪曾想生產的過程這麽不順利,打亂了她早早擬定好的計劃。

雖清楚沈彥一定會選保孩子,可為了避免被事後追責,還是選擇詢問一下沈彥的意見。

沈彥聽著芍藥撕心裂肺的呼喊,沒有半分猶豫的道:

“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孩子。

本侯交代你的事情若能辦成,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穩婆聞言樂開了花,連忙折回屋中繼續為芍藥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