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府中,沈彥便將俞采薇拽回花間院,讓無羈在院前守著。

不讓她踏出院中半步。

隨後急慌慌的去看白月憐。

白月憐痛得一路喊叫,死死抓住沈彥聲淚涕下的哭喊道:

“侯爺,我的臉流血了,快讓大夫先看我的臉。

我不想毀容,不想變成醜八怪。

我也不想讓我們的孩子還未出世就離我們而去啊……”

“侯爺……”

白月憐的陣陣呼喊令沈彥心痛不已,見她腿間的血越流越多,甚是氣憤的衝府醫吼道:

“先保孩子,孩子若是保不住,你今日就收拾行李滾出侯府!!!”

府醫慌得不行,不停的為白月憐紮針止血。

聽下人口中聽到風聲的沈老夫人在容嬤嬤的攙扶下很快趕了過來。

看見渾身是血躺在床榻上不停哭喊的白月憐,皆被嚇了一跳,連忙衝到沈彥身旁壓著聲音問:

“大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月憐她在雲夢山莊呆得好好的,你怎會突然把她接了回來?

還弄成這般模樣!”

沈老夫人自中風暈倒後,連續幾日都呆在房間養病,對府中發生的事一概不知。

今日身子剛恢複些可以下床,便聽下人交頭接耳的議論說沈彥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回到定遠侯府。

她隻當那是沈彥為了逞英雄而不知在哪隨手救下的人,畢竟他這人最愛在年輕女子麵前出風頭。

擔心俞采薇會因此和他生出嫌隙,因此撐著身子前來探查。

萬萬沒想到沈彥帶回來的竟是白月憐。

且看白月憐這副奄奄一息的模樣,恐怕連她那還未出事的大孫子也保不住了。

一時間,沈老夫人隻感覺陣陣心酸湧上心頭,蒼老的雙眸盡是淚水。

沈彥怕她經受不住打擊,委婉的道:

“母親,事出突然,兒子現在擔心月憐,實在沒有心情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說清。

您先回屋,等月憐的情況穩定了,兒子再來向您坦白一切好嗎?”

沈老夫人如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才是來這屋中呆了片刻,便感覺頭重腳輕,似要隨時暈倒。

不想給沈彥增添負擔,語重心長的叮囑了幾句,便在容嬤嬤的攙扶下離去。

府醫在白月憐的身上紮了數十根銀針,接連醫治了半個時辰,才滿頭大汗的起身道:

“侯爺,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不過臉上的傷及時敷藥倒是可以完全治愈不留疤痕。

我先去熬幾碗養氣補血的藥。”

說完,便逃也似的溜了出去。

白月憐得知自己的孩子保不住,如被抽掉靈魂般一動不動。

直到沈彥走到床旁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她才猛地紮進他的懷中,撕心裂肺的痛哭道:

“侯爺,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每日都在期盼他降生,可他現在說沒就沒了。

我不甘心,實在是不甘心啊……”

“都是俞采薇害的,是她非要逼我在公堂上跳舞供眾人取樂,是她在我重心不穩跌倒之際猛地推了我一把。

還有我臉上的傷也是她故意劃破的。

侯爺,你要幫我報仇,幫我們的孩子報仇啊……!!!”

白月憐哭得聲嘶力竭,眼淚鼻涕全往沈彥身上抹。

沒了孩子,沈彥的心裏也不好受。

怕白月憐想不通,隻得順著她的話安慰道:

“月憐,別哭了,孩子沒了可以再有,你先保重身體咬緊。

等你把身體要好,你想要怎麽出氣我都依你……”

接連哄了白月憐一個時辰,她才哭累得睡了過去。

生怕沈彥會飛走一般,雙手死死的拽著他的衣角。

沈彥如今心煩意亂,隻想趕緊去花間院看俞采薇。

試了幾下都沒能將衣角從白月憐手中拽出後,直接拿出匕首將被她扯住的那一角割掉。

剛一來到花間院推開房門,護主心切的厭離惡狠狠的瞪著他,不讓他進門。

沈彥伸長脖頸瞥了一眼木愣愣的坐在貴妃椅上的俞采薇,沉聲道:

“采薇,我想和你單獨聊聊,想見你弟弟的話,別讓任何人來挑戰我的底限。”

沈彥領教過厭離的功夫。

很清楚倘若打起來,就連無羈都不是她的對手。

知隻有俞采薇能喊得動她,隻好用俞憬笙威脅。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俞采薇一聽到俞憬笙的名字,如回魂般立即起身恨恨的瞪向沈彥,對厭離道:

“厭離,去屋外守著。”

厭離氣鼓鼓的朝沈彥做了個鬼臉,關門之際,還不忘朝沈彥威脅道:

“膽敢……欺負……姐姐,我定……要你……好看!”

沈彥視若無睹,徑直走到俞采薇身前。

見她眸色凶戾,看向自己的神情滿是厭惡與憎恨,心髒猛地刺痛了一下,緩緩開口問:

“采薇,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月憐被我藏在雲夢山莊的?”

他一直以為俞采薇隻是個不諳世事的世家女,沒想到所有的事她不僅調查得一清二楚,還暗暗謀劃將他們一齊引入局中。

想破腦袋也想不通自己究竟是怎麽在她麵前露出的馬腳,因此隻好開口詢問。

俞采薇現在一看到他的臉就覺得惡心,冷著聲嗬道:

“若我不發現及時想出應對措施,恐怕你們全家都要聯合起來瞞我一輩子,讓我在這定遠侯府中蹉跎等死。

沈彥,事情既已說破,就沒有再回旋的餘地。

我勸你趕緊簽下和離書,放了我弟弟!”

沈彥見她還是想著和離,心頭如被插了一刀,軟著話音堅定的道:

“我不會傷害你弟弟,也不會與你和離。

你是我三媒六聘、跪拜天地娶來的妻子,除非我死,否則我永遠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

我知道你心裏念著寒王,與我和離隻是想趕緊投入他的懷抱。

但是采薇你要清楚,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你們之間有雲泥之別,即便沒有我,也會有無數人跳出來阻止。

我還是那句話,過去的事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今後我們舉案齊眉,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俞采薇不屑再跟他解釋與慕容寒之間的關係。

清楚他將弟弟當籌碼,不會輕易放了他。

以退為進的冷聲道:

“舉案齊眉?

你都光明正大的把白月憐帶回府了,還要我如何與你舉案齊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