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采薇走之前,扔了一筆爛賬在定遠候府。

清楚她們現在定在定遠侯府焦頭爛耳,就等著自己回去“給個說法。”

當即不慌不忙的讓丫鬟將人領進來。

來的是沈老夫人身邊的容嬤嬤。

因跟在沈老夫人身邊對俞采薇指手劃腳慣了,她一入門,連禮都不行,便直接道:

“夫人,您這身子看起來也養得差不多了。

跟奴婢回定遠候府吧,老夫人和二夫人正等著問您話呢。”

話中滿是命令的口吻。

俞采薇倦倦的抬眸瞥了她一眼,道:

“容嬤嬤,你能跟在老夫人身邊伺候多年,應該最懂做下人的規矩。

才幾日不見,你難道是掉河裏腦袋進水了嗎?

竟連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難不成還得本夫人請個人來教你不成?”

容嬤嬤聞言微微一愣。

見俞采薇雙眸滿是戾色,連忙跪下行禮道:

“奴婢一時疏忽,把這裏當成了定遠侯府,還請夫人不要跟奴婢一般見識。”

特地提起定遠候府,便是想用沈老夫人壓一下俞采薇。

側麵提醒她自己的麵子便是沈老夫人的麵子。

倘若她讓自己不好過,回到定遠侯府,她也同樣能借沈老夫人之手讓俞采薇不好過。

畢竟俞采薇為人兒媳,對婆婆的話不得不聽。

本以為俞采薇會點到即止叫她起來,豈料她朝身旁的一位嬤嬤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道:

“蘇嬤嬤,容嬤嬤把這裏當成了定遠侯府。

可惜這裏是尚書府。

她初來乍到不懂規矩,你教一教她吧。”

蘇嬤嬤是在尚書府伺候了多年的老人,因曾得林柔的恩惠,一直對俞采薇姐弟二人照拂有加。

聞言徑直走到容嬤嬤身旁,嚴聲戾色的道:

“尚書府下人府訓第五十三條:

對主子不恭不敬者,按嚴重程度掌嘴三至五十下。”

話音未落,便毫不留情的啪啪往容嬤嬤臉上扇了三個大巴掌。

容嬤嬤被扇得頭暈目眩。

清楚在俞采薇的地盤上自己隻有吃虧的份,暗暗將這筆賬濃重的記下。

咬著牙壓住火氣沉聲道:

“夫人,老夫人在定遠侯府等著您,事不宜遲,跟奴婢回去吧。”

俞采薇聽她說話的語氣恭敬了不少,這才道:

“接我回府的轎攆準備好了嗎?”

容嬤嬤搖了搖頭,皺著眉道:

“沒有,夫人來時坐了一輛轎攆過來,可乘那輛回去。”

俞采薇嗬嗬一笑,道:

“真是不巧,那輛轎攆一到尚書府就壞了。”

“你回去告訴老夫人,我身子還未完全恢複,吹不得一點冷風,讓她派定遠侯府中那頂四花轎過來接我。”

容嬤嬤聞言大吃一驚。

怎麽也想不通俞采薇在定遠侯府時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怎地來了尚書府幾日,整個人便狠言戾色了。

要知道,府中那頂四花轎是賢王重金打造送給沈彥的。

高貴典雅,可坐四人,外層還鑲了金。

沈老夫人怕弄壞,平日裏若非去參加世家準備的重要宴會,一律不讓人使用。

見容嬤嬤一臉難色,俞采薇又道:

“轎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身嬌體弱,受不得顛簸。

你回去傳話吧,若沒有四花轎來接,那我便繼續在尚書府養病。”

“蘇嬤嬤,幫我送客。”

話音未落,蘇嬤嬤便壓迫性的走到容嬤嬤麵前,冷著臉伸手做出請的姿勢。

容嬤嬤一直跪到現在,雙腿發麻,費了好大力氣才站起來。

生怕又被俞采薇責罰,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告退禮,才一臉怒色的離去。

她剛走,雲袖便一臉擔憂的道:

“小姐,容嬤嬤嘴碎,您這樣對她,她回去一定會添油加醋的在老夫人麵前告您的狀的。

況且老夫人將那四花轎視為珍寶,平日裏三小姐哭著鬧著想坐一次,她都斬釘截鐵的拒絕。

她一直將您當做外人看待,豈會用四花轎擺大場麵接您回府?”

俞采薇往嘴裏塞了塊糕點,含糊著道:

“我才回尚書府幾日,外麵便有謠言說我是被定遠侯府趕回娘家的。

還說我離不了定遠侯府,要不了幾日,便會自己灰溜溜的回去。

倘若不讓定遠候府擺大場麵來接我,將來那群捧高踩低的貴婦都會排著隊來輕視我。

若我猜得沒錯的話,如今定遠侯府亂作一團,她們巴不得我趕緊回去呢。

別說是用四花轎來接了,就算我要求老夫人親自來尚書府走一趟,她也會拉下老臉過來。”

雲袖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笑道:

“小姐,您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人雖還是這個人,但性子和氣度比以前強勢了不少。”

雲袖自小便跟在俞采薇身邊,見證過所有她受的欺負。

以前不論受了多大的委屈,她都是咬牙隱忍,對欺負她的人繼續笑臉相迎。

而現在,但凡讓她稍有不順的,她都會想辦法出氣,一副絕不吃虧的模樣,這讓雲袖很是欣慰。

俞采薇見她此時看向自己的眼神滿是敬佩,一臉認真的道:

“人善被狗欺,馬善被人騎。

一味的忍讓隻會讓別人覺得你好欺負,變著花樣的來欺負折磨你。

等著吧,今後我會為自己所受過的委屈一一討回公道!”

說完,恍然聯想到什麽,連忙拉住蘇雲煙的手道:

“雲煙妹妹,今日我教訓了俞嬌嬌一頓。

以她的脾氣,奈何不了我,一定會再來找你麻煩。

你如今同下人們一起住在西廂院,她想折磨你簡單得很。

我馬上要回定遠侯府,不如你搬來流雲院住吧。

我招了幾個護院過來,俞嬌嬌不敢輕易踏入這裏。

當然,我也不是讓你白住的。

你得抽空幫我照顧一下我弟弟。”

蘇雲煙聞言,感動得紅了眼圈。

自父母意外離世後,她盡遭人白眼。

俞采薇是第一個對她伸出援手之人。

當即哽咽著點頭道:

“采薇姐姐,你放心,我定幫你照顧好阿笙。

我雖沒什麽亮眼的才藝,但自小跟在父親身邊學做生意。

算得一手好賬,習得一身銷賣的本領,將來你在這兩個地方若是有需要我幫助的,盡管說一聲,我一定義不容辭。”

俞采薇笑吟吟的點頭,安頓好她後,前往清風院再三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