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采薇微微掀開轎簾朝外望去。

隻見說話之人也同樣掀開轎簾探出腦袋,一襲紅衣,明媚張揚,渾身透著一股人上人的跋扈氣度。

一雙魅眼不論看向誰,都盡是高傲與不屑。

俞采薇認出她便是與賢王同胎而生、被皇上和皇後捧在手中嬌寵的常安公主。

仍清楚的記得,上一世她對沈彥無比癡迷。

在得知沈彥已有正妻的情況下,仍要絞盡腦汁嫁給沈彥。

為此將俞采薇視為死敵,不斷教唆有意巴結她的沈疏意多次陷害俞采薇。

清楚這個常安公主的性子多有跋扈難纏,俞采薇也懶得在她麵前出頭惹火上身。

當即將頭縮回轎中,當無事發生般閉目養神。

見一直無人出來回應,向來刁蠻慣了的常安公主直接抽出藤鞭重重一下抽在轎上,大聲嗬道:

“轎中是何人,撞了本公主的轎子竟還不趕緊滾出來領罪!”

沈彥聽出她的聲音,頓時皺起了眉頭。

掀開轎簾露出半張陰沉的臉,冷著聲道:

“定遠侯府的馬夫駕車不慎,驚擾了公主殿下,還望公主殿下恕罪。”

常安公主一看到說話之人是沈彥,原本蘊滿怒氣的臉頓時揚起一抹明媚的笑。

頗為欣喜的軟著話音道:

“彥大哥,這條路上有這麽多馬車,偏偏隻有你的馬車與本公主的相撞,你說我們是不是有緣啊。

算起來我已經有好多天沒見到你了,想過來跟你一起坐可以嗎?”

她身旁的謝姑姑被她這口無遮攔的話嚇了一跳。

清楚那架馬車中坐著的定還有定遠侯夫人,當即小聲的在常安公主耳畔道:

“公主,您出門前皇後娘娘千叮嚀萬囑咐,讓您離定遠侯遠一些,難道您忘了嗎?

想必那轎中坐的還有定遠侯的夫人。

公主您貿然前去打擾於禮不合。”

沈彥與賢王來往親密,而常安公主又隔三差五的往賢王府跑。

一來二去,被外形俊秀、性子清貴的沈彥所吸引。

在蕭皇後費心幫她挑選駙馬逼她下嫁時,氣憤的說出“非沈彥不嫁”這種話。

還以絕食逼蕭皇後將原本定下的姻親退掉。

蕭皇後知道沈彥已經成家,不願讓常安公主上趕著給人家當妾汙了皇室名聲,一直在她耳畔苦口婆心的勸誡。

為防止她再與沈彥見麵,直接將她困在宮中。

直到這次花朝節才將她放了出來。

擔心她又不要臉麵的去纏著沈彥,特地派跟在身邊多年的心腹姑姑跟著她,好時時提醒。

常安公主根本不聽謝姑姑的話,朝她翻了個白眼後不耐煩的嗬道:

“本公主就是因為知道定遠侯的夫人也在轎中,所以才想著過去坐坐同她交個朋友。

難道連本公主的交際你也要管?”

謝姑姑被堵得不敢再勸。

轎中的沈彥一臉難色的剛要回絕,俞采薇便探出腦袋淺笑道:

“若公主不嫌棄我們定遠侯府的轎子擠,那便過來一起坐吧。”

上一世她因擔心沈彥被常安公主搶走,一直疑神疑鬼。

逾越身份與長安公主明刀暗箭。

以至於被盛京城中的貴婦貴女們聯手排擠,吃了不少苦頭。

如今不想花費功夫擔憂他們的事,隻想睜一隻眼閉一隻讓他們這對渣男賤女自由發展。

巴不得他們幹柴烈火發生些什麽,將事情鬧大後讓他們受盡指責與謾罵。

常安公主雖早就聽說過俞采薇的存在,但這是第一次見到她的麵。

初喜歡上沈彥時,她便派人暗中打聽俞采薇。

得知她在尚書府不受寵愛,嫁去定遠侯府又寡淡無趣,被夫君冷漠,遭婆母小姑弟媳聯合排擠。

所以一度認為她定是個相貌平平、不足以對自己構成任何威脅之人。

沒想到現在恍然一見,才發現她竟長得雪膚花貌,身嬌體軟。

美得令常安公主感覺自己這身豔麗的打扮都瞬間黯然失色。

有些目瞪口呆的盯了她幾眼,硬著頭皮點頭道:

“那本公主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想給俞采薇一個下馬威,於是上車後故意擠開俞采薇坐在沈彥的身旁。

馬車稍一顛簸,她便偏著身子往沈彥懷中靠。

本以為這麽明顯的意圖會能狠狠刺激俞采薇一番,沒想到她哈欠連連,竟直接斜靠在一旁閉眼養神。

將她們當做不存在一般,自始至終,連看都不多看一眼。

這不禁又讓常安公主認為俞采薇是懼怕她的身份,不得輕易將她得罪。

因此靠向沈彥的動作越發大膽。

沈疏意有心想巴結常安公主,一直沒話找話的與她搭話。

而常安公主想靠她來為自己同沈彥牽橋搭線,縱然心中看她不起,還是笑吟吟的裝出一副與她很聊得來的模樣。

沈彥被常安公主的叨擾煩得劍眉緊皺。

見俞采薇一點也不在意常安公主對他的親密,心中憋著一腔火氣。

馬車飛速疾行,很快便來到了雲霞山莊。

俞采薇如隻輕盈的蝴蝶般嗖地跳下轎子。

見視野開闊的山穀中嬌花遍地,蝴蝶紛飛,頓時心情大好的跑至一旁賞花。

常安公主一眼瞅見站在山莊門口迎客的賢王。

連忙不重場合的拉住沈彥的胳膊,一臉欣喜的道:

“彥大哥,我王兄在那裏,我們去找他吧!”

沈彥清楚賢王一直對常安公主與他走近一事忌諱,連忙躲開她挽過來的手,一臉難色的道:

“公主,這裏人多眼雜的,你莫要與我過分親近。

我是同我家夫人一起來的,理應與她一起進去。”

說完,看了站在花叢中賞花的俞采薇一眼,繼續道:

“你先進去吧,等夫人賞好花,我再帶她去拜見賢王殿下。”

常安公主聞言一臉不悅,直接邊朝賢王招手,邊生怕別人發現不了她一般的大聲喊道:

“王兄,我們在這裏!”

喊聲一出,周圍的人頓時齊刷刷的朝他們看過來。

皆交頭接耳的議論道:

“成了婚的男子不都是帶著自家夫人來的嗎,定遠侯怎會和常安公主同乘一轎前來?”

“聽說常安公主心悅定遠侯,還為他退了新科探花郎的親,在皇後娘娘麵前大放厥詞說非定遠侯不嫁。”

“可定遠侯已娶了尚書嫡女為妻,她難不成想嫁過去做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