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賊眉鼠眼的天才
南市到京漢市有大半天的車程，一路上楊秀雅忍住不在車裏小睡了一會，等到楊燦叫醒她的時候，睜開眼卻看到一個光線昏暗的小巷。
“這是哪裏？”楊秀雅撩了撩額頭的秀發，覺得有些詫異，既然是找導演，應該是去各大影視公司吧，如果是挖角別人也會約在咖啡廳，酒店這樣的正式場所才對，最不濟哪怕是楊燦要找新人，去電影學院也說得過去吧，這麽來這種市井小民呆的地方了。
楊燦沒有多做解釋，隻是拉著楊秀雅下車，和他一起走進巷子深處，老巷裏嗑瓜子的老人，打撲克牌的中年『婦』女，嬉鬧瘋跑的小孩隨處可見。
楊燦找了位在打撲克牌的大嬸問道：“大姐，請問麥偉堅住這條巷子的哪裏？”那位滿臉橫肉的肥胖大嬸望了他一眼，大手一揮哼了聲：“死了……”就作聲了，搞得楊燦很是尷尬。
楊秀雅在旁邊嗬直笑，隻擠兌楊燦：“就你這凶神惡煞的形象，問路不是自己找鬱悶嗎？也不會口氣和善點。”
楊燦嬉皮笑臉慣了，又在部隊裏專門負責審問犯人，一正經語氣就像是審問了，難免給人態度不好的感覺，沒辦法習慣了嘛，他總不能用輕浮的語氣調戲大嬸吧。
“還是我來吧。”楊秀雅這位秀外慧中的大美人，對自己的魅力向來十分自信，就算隻靠她的外表，問個路也不成問題吧，反正她也知道要找的人叫麥偉堅了。
楊燦很無奈地作了一個“請吧”的姿勢，就見美輪美奐的楊秀雅幹咳了一聲，緩緩走近了那幾個打牌的大嬸，彎著要帶著甜甜的笑容問其中一位比較和氣的嫂子：“請問大姐，麥偉堅是不是住在這個巷子裏？”
那位本來還樂嗬地打著鬥地主的嫂子，一聽立刻橫了楊秀雅一眼，打量了一番後，不太願意搭理她，就是把手往那邊胡『亂』一指，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看著身旁的楊燦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楊秀雅俏臉上也難得有些窘『色』，看來這裏的人確實都是脾氣不好，不怎麽好打交道，無奈之下隻好用最後的底牌了，摘下來墨鏡，『露』出本來麵貌過去，看著那位嫂子的眼睛：“嫂子能跟我說詳細點嗎？”想用自己的明星身份鎮鎮這位。
這不摘墨鏡還好，一摘之下那位大姐反而脾氣上來了，嗓門就大了起來，嚷道：“問問……問什麽問啊！那姓麥的神經病不就在那邊嘛……不會自己去找啊……”
嚷得楊秀雅目瞪口呆，這時候旁邊一個騎著玩具車的小孩指著楊秀雅『奶』聲『奶』氣地道：“『奶』『奶』……明星……明星。”
那位大姐連忙把小孩抱起來往屋子裏走，一邊走還一邊打孩子屁股：“什麽明星歌星的，不是告訴你不要跟陌生人講話嗎……這孩子怎麽說什麽都不聽？被壞人拐跑了就好了的……”
牌局上另外兩位中年『婦』女也是罵罵咧咧，互相詢問著：“這女的是明星不，長得蠻浪得啊，你看她那裙子。”
“誰知道是哪裏來的小演員，我都不認識，人家小沈陽才叫明星呢？”另外一位大嬸哼哼地打量著楊秀雅。
看著楊燦在旁邊捂著肚子快眼淚都快笑出來，感覺到很沒麵子楊秀雅沒好氣地用腳尖點了下他，俏臉上均是腦羞成怒的神『色』：“還笑……笑你個頭，走啦……什麽破導演，聽都沒聽說過。”
她曾經被拿過跟章子怡，湯唯，甚至周慧敏比較，今天這還是第一被人用“小沈陽”三個字鄙視了，真是徹底無語了，鬱悶得用腳隻踢石頭：“什麽地方。都不看電視的，廣告都沒看過嗎？”
“是4013號二樓。”
“你知道還問！你故意得吧？”
楊燦嘿地壞笑，也不解釋是他用讀心術看來的，繼續逗楊秀雅：“你知道剛才為什麽那三個嫂子態度那麽差不？”
“能有什麽原因，這裏的人估計不喜歡陌生人問路吧？”楊秀雅思索了一下，算是跟自己找一個比較能接受的原因。
兩人一邊走到一個老舊三層樓，從樓梯裏走上來，楊燦一邊解釋：“如果你的兒子，兒子的朋友，甚至兒子的女朋友，被人騙了幾千塊錢，你會對來找那騙子的人什麽態度？”
楊秀雅有些聽不明白了，難道他們這次來找的導演不但住這種小地方，還是如此卑劣的人，或者說他們隻是來找一個搭線的，導演另有其人。
看著楊燦那副故作神秘的樣子，楊秀雅也懶得問路，反正找到正主就知道了，一邊用手在鼻邊掃著灰塵，一邊敲4013門，這環境確實太差了。
“咚”一敲房門，門卻吱呀一聲開了再看過去門鎖都是壞的，像是被人砸爛的一般，進門後兩人都有些微微驚訝……
這哪是人住的地方啊，一地的垃圾，碗，內衣褲子，報紙，吃剩下的方便麵桶都雜『亂』的擺在各種，完全像是個垃圾回收站。
“你確定這裏住著人？”楊秀雅秀美緊蹙，小心翼翼生怕踩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應該是這裏沒錯了。”楊燦恩了聲，這情景跟他了解的倒是差不多了，看到裏屋裏正亮著燈，拉住了想要進去的楊秀雅，出聲喊了句：“麥偉堅……出來，有老朋友來找你了。”
喊完，就聽到裏麵乒乒乓乓的一陣響聲，一個瘦小的人影串來出來，舉著一把明晃晃的西瓜砍刀聲『色』俱厲地喊著：“誰啊……我不說了嗎？老子沒錢了……煩不煩啊……”
三十多歲的男人，170不到，瘦幹瘦幹的，一雙鼓眼睛猙獰無比，牙齒微凸，臉頰凹陷，深深的黑眼圈，頂上頭發很是稀疏，活像一隻發育不良的老鼠。
楊秀雅恩驚得往後退了一步，卻沒像其他女孩一般轉身逃跑，隻是緊緊地拉著楊燦的手，驚疑不定地望著對方，這人長得也太怪異了吧，簡直很金庸筆下的桃穀六仙有一筆。
楊燦麵『色』平靜，不但沒有絲毫驚訝，反而嘴角上揚笑了起來道：“老鼠，這麽多年不見，你倒是沒什麽變化嘛。”
表情猙獰一副要拚命的麥偉堅錯愕了三秒鍾，像是被什麽定住了一般，恍然醒悟連忙把砍刀放下了，換上一副極度諂媚的笑容，躬著身子搓著手過來，親熱地拍了拍楊燦的胸脯。
“哈，我當是誰呢……這不是閻王嗎？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來來坐坐……”從一堆垃圾中翻出了兩張木板：“地方小多擔待，沒東西招呼你們啊。”
楊秀雅看得都愣住了，身為演員她都不得不佩服這位仁兄表情的轉換速度，這情緒轉折也太迅速了吧。讓她更加驚訝的是，這人明明年紀要比楊燦大了不少，但是卻對他畢恭畢敬的，好像是應對長輩一般，她從麥偉堅的笑眯眯眼睛裏看得出來，他非常畏懼楊燦，就好象是下屬對待頂頭上司的感覺。
“老鼠，你這麽些年就窩在這裏？跟著我吧，我要自己投資拍戲了。”楊燦笑著問。
聽到拍戲這個詞，麥偉堅像是被人點了『穴』一般定了定，卻馬上醒悟過來很嘲弄地看了楊燦眼：“閻王，你沒開玩笑吧，你要拍戲……”狠狠地抽了一口笑道：“我現在已經是廢人一個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