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主持人麵試
“你想怎麽做？”
周洪亮本來心裏還有些看不起楊燦，被他突然這麽一罵，卻覺得有些弄不明白這位新老總究竟是準備幹嘛來了，一沒證據，二是麵對的看守所，後麵就是公安機關，查下去是不可能的，那他們還能做什麽？周洪亮心裏沒有任何答案。
“新聞現場第一期，專門製作一期這個案件的專題，把我們所有的掌握的情況都丟出去，引蛇出洞。”
直接製作節目？就靠這麽點資料？一張模糊的照片，一個人的口述？這還是針對報導看守所的案件，就敢直接跟南市的公安廳叫板。
在完全沒證據的情況下，哪怕陳國濤說的全部都是事實，南楚衛視也幾乎是自尋死路，周洪亮在心裏算了一筆賬。
按照廣電局的規定，媒體並不是不可以報導涉及公安部的案件，但是通常這是要公安部配合的，否則如果萬一被公安部查處報導與事實不符，那麽電視台就會麵臨停播的處罰，這對於任何電視台來說都是不可能去觸犯的底線，何況案件還是報導看守所的冤死案。
望著楊燦臉上那股決然霸道， 周洪亮首次心裏生出一股怯意，突然醒悟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他麵對的根本不是一個不懂采訪經驗的新老總，而是一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敢於顛覆一切的瘋子。
周洪亮發自本恩地退後了一步，夏檬過來了阻止了楊燦手裏掏煙的動作，清新的臉龐上帶著一絲責難：“好啊，你又不聽話了，說了一天就抽三支煙的，你犯規了……要罰。”
“這麽嚴厲…通融一下可以不,winnie妹妹……”
“你不準叫我英文名字，誰是‘喂你’了……我改名了，叫傑西卡了……少女時代裏麵的傑西卡……你記住了啊。”
此時楊燦臉上浮現出無奈與溫柔的神『色』，卻是完全跟剛才張揚截然不同，完全給周洪亮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周洪亮嘴巴微微張著，也有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看錯了，挪步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鞋中的襪子卻已經濕了。
當天下午，楊燦就把陳國濤帶回了南楚衛視，在墨鏡衣服偽裝下，楊燦也不怕有人認出陳國濤，誰都不知道他究竟要幹什麽，直到在《新聞現場》的準備會上，大家聽到楊燦要把這個天大的事件未做成節目。
會議廳裏幾十人，互相看了幾眼後均無一例外的選擇了沉默已對。
蘇東與趙哲算是看出了，這個楊經理就是根離弦之箭是誰也拉不回來了，深深閉著眼睛歎了口氣，心裏升起種不好的預感，這兩千萬資金帶來的難道不是生路，而是滅頂之災？
另外幾個一直都看不慣楊燦的管理層，則已經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了，瞠目結舌瞪著楊燦，嘴巴開合著，卻是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坐在楊燦身邊的鄭楚城心裏此時也是五味雜陳，這事情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是他依然有些相信楊燦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可能是這麽『毛』糙的人才對，麵『色』凝重地幹咳了聲問：
“我想我們要做這個節目也不是不行，但是需要滿足兩個條件，如果滿足這兩個先決條件，我就沒有異議…”
看著楊燦並沒有什麽激烈的反應，鄭楚城也把語調放低了一些：“首先，我們要確定當事人的意願，他是否在這個事情的立場上堅定不移，如果我們幫他做節目，他卻隻是為了撈錢，回頭讓別人又鈔票砸昏頭了，倒打一耙，局麵就不可挽回了。”
大家紛紛點頭讚同中，楊燦恩了一聲很自信敲著桌子：“這點，大家可以完全放心，我已經跟陳國濤溝通過了，他要的隻是一個公道……這點我可以做擔保。”
周洪亮滿臉驚訝地看過來，從陳國濤回來起就是自己一直接觸他，楊燦什麽時候試過他的？通常這種重大的情況，記者們都會請自己的一些警察朋友來假裝威脅利誘一番，實驗一下當事人頂不頂的住，不過這次時間太緊，電視台還沒來得及安排……
鄭楚城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起碼楊燦基本的東西還是搞得很清楚的，他本來也是全國不多的新聞瘋子之一，也並不像其他人那般沒氣魄，伸出了手：
“第二，我們手上需要掌握是能釘死人的鐵證，這次電視台的這個報道專題，直接評批的是司法機關，沒有鐵證我們隨時是會被對方反攻倒算的。”
“這點也可以放心，我現在已經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這個事實了，這個節目分為兩期，第一期先丟出前線的證據，照片還有讓陳國濤現場敘述整件過程發布懸念，然後在下個星期在公布我們手中重要證據。”
“什麽證據？”鄭楚城身子微微前傾過去緊迫地問。
“恩……這個就要容我賣個關子了，這件事情需要事前嚴格的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下個星期我在布置節目的時候再另行公布.”
楊燦自信的微笑，看著周洪亮眼裏卻是心驚膽顫，隻有他這個接手人知道，證據！？根本沒有什麽狗屁證據，這楊燦是在唱空城計，引蛇出洞，周洪亮當場手心的冷汗就冒出來了，他都不敢想象如果下星期他們沒有找到證據，那麽他們電視台將麵臨怎樣荒謬的結局。
楊燦都這麽說了，鄭楚城也在不方便說什麽了，隻是下麵的人都還是議論紛紛，那個負責安排人士的王部長擦著頭上的汗很為難地表達他的意見：
“楊…楊經理…這節目是現場直播的，難度非常大，隻怕我們台的那些主持人…能力上恐怕達不到您的要求。”
王部長心裏其實是在想，這節目就是燙手山芋，傻子才接手裏，別人主持人還有自己的職業規劃，真要是接手你這個節目，萬一搞砸了，以後就不用在這個行業裏麵混下去了。
楊燦一聽這話，臉上也呈現出很為難地神態，撓著頭試探著問：“也是……王部長分析確實很對，那麽我們就外聘其他台的主持人，這事情就交給你負責…”
王部長大驚失『色』連連擺手：“這怎麽成……我們節目的預算已經超過了兩百萬，哪有外聘的資金，老劉你說是不是……我看還是找新人吧，新人好……”拉著身邊預算企劃的手斬釘截鐵的說。
“新人~?新人是不是有撐不住場麵的嫌疑呢？”楊燦托著下巴眉頭深鎖地問。
“我覺得可行，現在直播的節目嘛，主持人本來就是陪襯，隻要能按照導播的要求來就好了，也不需要太多經驗，以前國家台遇到這種情況都是直接派現場記者上陣的，水均益就是這麽上來的……”新聞中心的一位資深主持慎重地分析了下，也很堅定地站在了王部長這邊。
“恩……那好吧，不過這次審核一定要嚴格，由我親自甄選，三天之內就把人選定下來。”楊燦很無奈地表態完畢，再把事情細節場地預算定了定，也就結束了會議。
走到走廊裏，心情很是輕鬆，嘴角上揚著掏出了手機打通了夏檬：“可以來了，放心吧。”
“真的！？你沒開玩笑……？”夏檬幾乎在兩秒之內接起了電話，那甜膩膩的台灣國語也夾帶著興奮的尖叫，想來這丫頭一直就在等自己這個消息吧。
“恩，其實是假的……”
“愛死你了……大老粗……來親一個…………恩吧…………”夏檬活力四『射』的聲音好像在對麵跳起了舞似的，隱約還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吼：“夏檬！搞什麽，在辦公室裏發什麽瘋！想不想幹了！？”
“喊什麽喊啊…………本美女我就不幹了！你不再被你們這些吸血鬼編輯欺壓了……”
聽到裏麵叮叮咚咚的聲音，楊燦哭笑不得，還沒來得及說明，這可隻是麵試，沒說你一定能上啊，這丫頭該不會以為自己已經被我潛規則了，就肯定能上位吧……
不過事已至此也已經晚了，夏檬這丫頭看來是已經被她那雜誌社的編輯數落了一番…… 也罷，有自己在這事情問題不大。
電視台甄選主持人的流程，其實有些類似與甄選演員，也是有一個麵試的過程，但是與選擇演員不同的是，通常選擇一個節目的主持人，並不是某個人的一言堂而絕對的，那是要有客戶，節目的執行人，策劃，依據一個大眾評審團現場評審的打分來做出最後的結果。
也就是說，真正的決定權其實是在這個五十多人組成的大眾評審團上的，而由於“新聞現場”的受眾群大部分都是二十歲以上的人群，所以這次的大眾評審團組成幾乎都是那些大叔大嬸還有白領精英人群，這都是從參與現場錄製節目的觀眾裏精心挑選的。
位於新聞中心的錄製大廳裏那個燈光聚焦的下不到二十平方米的新聞直播間，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不僅僅很多人電視人終身的夢想，更是電視台裏最神聖的地方。
直播，是電視新聞的最有別與其他媒體的地方，就算是現代的網絡媒體也不能比擬的，攝像機與觀眾與世界同步進行，這種感覺給電視機前的人回饋是完全不一樣的。
而對於電視製作人來說，直播確特是最有挑戰『性』的工作，這裏沒有剪輯編輯能，沒有後期製作，攝像機記錄的圖像聲音沒有更改的可能，隻有一個要求“零失誤”“零犯錯”。
在這個網絡時代裏，新聞聯播的主持人打了一個哈欠，傳到網上就是幾十萬的點擊率，更是讓電視製作人提心吊膽的。
電視台尋找主持人並不是像是選秀節目裏的那種海選，通常是有一定資格的人才能報名的，普通情況下根本就不用打廣告，隻需要打附近廣播學校以及網絡廣播論壇上發一個帖子，就會有成百上千的人業內人士來報名。
光是華省的廣播電視學院，每年就會有將近800主持人專業大學生畢業，而華省每年電視主持人的缺口不到30人，這其中相當大一部分還是內部選撥的，這麽日積月累下來，通常一名電視欄目新主持人的選撥，淘汰率會高達幾百比一的恐怖地步。
所以選撥主持人的第一步，會有一個初選，也就是來報名的人填好資料後，先拍攝一段自己的播報視頻給電視台，電視台先從主觀的氣質年齡技巧方麵來篩選，大約篩選出十名以內，然後再現場經過陪審團的角逐。
而這個步驟也是楊燦能夠擁有絕對權力的環節，夏檬自然是輕鬆入選，今天的文藝小美女，穿著一個端莊的白襯衫，踮著腳對著手上的稿子在休息室裏念著，一邊念一遍“噗噗”彈著舌頭，放鬆臉部的肌肉，檢查著鏡子裏自己的儀容。
楊燦笑眯眯地拿著一杯水走過來，遞給了夏檬道：“你還有緊張的時候啊？我還以為夏前輩你是身經百戰，啥都不怕的？”說著掐了掐夏檬嫩得出水的小臉蛋，覺得她“噗噗”彈舌頭的樣子極其可愛。
夏檬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甩著額頭的劉海，擺著頭盡力掙脫開楊燦的手，掙紮地叫了起來：“哎呀……你可別捏了，有印子鏡頭上就不好看了……”
說著還不甘心地拿腳尖點了一下楊燦的腿：“還說呢你……你都把我那樣…你都還要我麵試，我虧大了，虧得太大了…”
“怎麽，發脾氣了？”楊燦嗬嗬直笑拿手摟過她的肩膀：“你也不能怪我吧，我總不能說，這是我的小蜜……誒……都回去吧，你們都沒機會了……”
說著真的大聲地對另外幾個麵試者喊了出來，嚇得夏檬狠狠上次捂住了他的嘴巴：“你瘋了…………想害死我啊……”在看四周果然所有人都詫異地望著這邊。
楊燦也突然感覺到後脊梁骨一冷，轉頭發現有對年輕男女的正用很怨恨地目光望著他這邊，還像旁邊的人打聽著他到底是什麽人，也是有些尷尬，開個玩笑這些人怎麽就當真了呢？
此時他才發現，這個休息室裏，大家的心裏都很壓抑，意識都顯得渾濁無比，看時間差不多了，楊燦轉身拍了拍夏檬的肩膀囑咐：“沒事情的，盡力就好，一切有我。”就走出了房間。
剛到廁所方便完出來，楊燦『摸』著肚子也在埋怨肯定是中午盒飯有問題，搞得他腸胃有些不舒服。
正走過一個轉角，就聽到了一聲清脆：“楊總？”
轉頭過去，卻看到了一個大學生模樣長發女生，穿著短裙子，上衣確實製服，化了很正式的妝，個子大約165，很漂亮，想來是學校的校花級別的人物。
這不就是剛才在瞪他的那一對男女中其中的一位。
“我們認識？”楊燦很疑『惑』地望著她。
“您好…我楊總，叫蘇雅麗，是華省廣播院校10界的畢業生，我知道您，您是電視台的大老板，我剛才打聽清楚了.” 蘇雅麗眼眸裏帶著一種強裝的自信，挺著胸。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楊燦倒是覺得很稀奇。
蘇雅麗好像是掙紮了一下，突然出手上的包包裏掏出一個信封遞過去了，擠出了一絲尷尬地微笑：“楊總，這是我在門口遇到的一位老大爺托我交給您的，好像是檢舉信吧……”
楊燦沒接就知道，這麽厚厚地一疊裏麵肯定是錢，心裏有些哭笑不得，這倒好，自己接手電視台還沒賺到廣告費，就有人賽錢給自己了，也知道剛才是自己太放肆了，以為沒人認得自己，讓蘇雅麗誤會了，拿手擋開搖了搖頭：
“抱歉，這種東西還是交到相關部門吧 。”楊燦說完心裏也微微歎了口氣囑咐蘇雅麗：“小同學，我們這裏不興這個，你別白費功夫了，抓緊時間念稿子吧，機會隻有這麽一次。”
蘇雅麗臉『色』一變，身子定了一下，卻根本就不相信楊燦這些話，看著楊燦想走，猶豫了幾秒，咬著下嘴唇，突然上去抓住了楊燦的袖子。
“別胡鬧！”楊燦真的有些尷尬了，這要是男的他一巴掌就抽過去，可別人是個剛畢業的女學生，搞得他很難辦。
“楊總……你給我一個機會，我真的很需要這個機會……我畢業後已經麵試了五十三次了，如果在不行，我就隻能回老家了…”蘇雅麗雙眼通紅，打著哭腔求了起來。
楊燦被她這麽糾纏心中也是一軟，但是卻知道自己越心軟越麻煩，拿起手機就想打保安部的電話，讓他們來處理。
沒想到楊燦皺眉這麽一拿電話，蘇雅麗就更崩潰了，直接就哭了出來，戚戚地拽著楊燦地手：“楊總……楊總，你就當可憐，可憐我……給我一個機會，你…………你要什麽！你要什麽我都可以做到……真的！那女的能做的，我也能……”
說著蘇雅麗激動地竟然直接抱著楊燦的臉湊過來，楊燦隻感覺香滑舌頭瞬間挑開了他的牙關，隻感覺到酥麻**的滋味傳遍全身，腦子一熱，不過一秒鍾不到就反應了過來，用力推開了蘇雅麗，旁邊剛好有兩個女員工路過，驚訝地捂住嘴巴，差點叫了出來。
“看住路口，別讓人過來，傳出去，你們自己寫辭職信！”楊燦冷哼了一句，嚇得那兩女員工小跑地轉過轉角。
扶起了錯愕絕望地蘇雅麗，也不知道該跟她怎麽解釋才好，行業競爭激烈了，這些學校出來的學生也都『逼』得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