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香點了點頭,看著宋元沅笑著說道:“小姐聰慧,雲香受用不盡。”
宋元沅聞言隻是輕輕笑了笑,卻並未開口解釋什麽。
事實上她倒也不是聰慧,而是她自小便跟在秋姨娘身邊,學的是揣度人心的本事。
宋元沅並不知道自己擅長什麽不擅長什麽,但要說起這個揣度人心,她敢說自己不會輸給任何人。
當初秋姨娘能帶著她在周姨娘把控之下的丞相府活到如今,她相信自己也能帶著秋姨娘在盛京城內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雲香心底也正想到了這個,瞥了宋元沅一眼,見她心情好似還不錯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姐,你與姨娘既然將事情看得這麽透徹,為何之前不……”
雲香看到宋元沅扭頭朝著她看了過來,心底突了一下,想要閉嘴,但話已經出口,倒不如直接把心底的問題都給問出來。
所以她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那周姨娘其實也沒多厲害,但凡真有點心眼子,也不可能被大小姐亂棍打死老師傅直接給送進大理寺了。”
“我聽聞周姨娘如今在大理寺牢獄之間過得非常不好。”
宋元沅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看向雲香問道:“也沒見你去打聽這些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雲香有些害羞地笑了笑,輕聲道:“就是……因為之前我的表兄不是在前院做事嗎?我聽說周姨娘在牢獄之中想法設法地叫人來聯係老爺,似乎是想要靠老爺翻身。”
“不過多次的求援並未得到老爺的憐憫,老爺他們似乎是真的打定主意不管周姨娘了。”
宋元沅對這個結果並不詫異。
“誰都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你們心底有數就好。”
“此事千萬不要外傳,縱然周姨娘是不行了,可你們別忘記了,人家還有一個當王妃的女兒呢,說不準淮安王妃什麽時候就能把自己的親娘給救出來,到時候周姨娘是不是能卷土重來也未可知。”
宋元沅的話讓雲香思索了好一陣子才重新開口:“那按照小姐的意思……周姨娘真的能有翻身的一天?”
宋元沅搖搖頭,輕聲道:“她會不會死誰都不知道,但丞相府如今絕對不可能有她的位置。”
雲香聽明白了宋元沅這話裏的意思。
“若是淮安王妃出手,她依舊還有活路。”
宋元沅點了點頭。
“沒錯。”
“父親娶繼室的事已經上報給皇上知道了,這件事既然在皇上麵前過了明路,那就不會再更改,尤其是這可是皇上首肯的親事,旁人也沒那個膽子毀掉。”
“周姨娘一介囚犯,怎麽可能敢真的鬧起來?”
雲香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小姐真是太厲害了,什麽事都瞞不過你。”
宋元沅笑著望了丫頭一眼:“這些事不隻有我知道,旁人也知道。”
“不過麽,你也真別覺得周姨娘厲害,說到底當初她能在相府一手遮天,無非就是仗著父親的寵愛罷了,不然你以為一個姨娘能把控至此?”
“父親那麽多年都沒有娶繼室,名聲越來越好,而周姨娘沒什麽本事又沒有娘家,管理中饋上也沒出過什麽大錯,父親自然願意讓她當後院的管事人。”
“但你真要說父親對周姨娘有多少真感情,見仁見智吧。”
反正宋元沅覺得自家那位父親並沒有多習慣周姨娘,不然也不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而且在周姨娘入獄之後更是一次都沒有瞧過她。
“原來如此。”
雲香輕輕嘖了兩聲:“真可怕呀。”
“感覺好像每個人都心懷鬼胎似的。”
“那可不麽?”
宋元沅輕輕笑出了聲。
“若是不為自己打算,你又能等到誰來為你打算呢?”
雲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小姐說得對。”
宋元沅見狀拍了拍雲香的手背:“好了,你且放心,這些事總歸是牽扯不到我們頭上的,明日也算是我第一次在女學亮相,你回去再將所有東西檢查一遍,一定不能出任何問題。”
“是小姐,請你放心。”
宋元沅這才點了點頭,帶著雲香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
南音才走到女學門口,就看到了從馬車上下來的宋元襄。
“小姐!”
南音看到宋元襄半闔著眼,像是隨時都會暈過去的樣子一個箭步上前,穩穩當當地接住了宋元襄的身子。
“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南音正要仔細打量宋元襄,鼻尖嗅到了一股酒味頓時瞪大了眼睛:“小姐你去喝酒了?”
馬車內嬴姮看到有人出了手就沒有下來。
而是將打包好的烤全羊遞出來,輕聲道:“你家小姐誤喝了烈酒,隻怕是現在醉得意識不清了,她已經用過晚膳,這些是她惦記著你們讓我幫你們打包的。”
“你且帶回去給大家分一分吧。”
南音聽到嬴姮的聲音瞪大了眼睛:“你……怎麽會……”
嬴姮輕笑了聲:“時間不早了,先帶你家小姐回去吧,別人瞧見就不好了。”
南音知道是這個道理,也就是隔壁出了事,現在大家都在關注著隔壁的動靜沒有人關注女學這邊的情況,不然嬴姮這麽大一輛馬車停在這裏,想不被人關注到實在是太難了。
“今日若真是如八皇子所言,日後我等定然會感謝今日八皇子送我家小姐回來一事。”
“但若是這件事另有隱情,那請八皇子最好給我們一個解釋。”
說完南音就直接帶著宋元襄消失在了門口。
嬴姮還沒說話,齊商就先道:“這人果然跟她主子一個德行。”
“主子,你這下可是做了壞人了。”
嬴姮笑著搖搖頭,並不在意地說:“沒關係,我們走吧。”
齊商聞言猶豫了一下:“回哪裏去?之前宮裏來人說,皇上最近提到主子你好幾次。”
嬴姮恩了一聲,輕輕撣了一下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聲音聽不出喜怒:“既然皇上找,那我們就先過去吧。”
齊商聞言有些心疼地看了嬴姮一眼。
“是。”
馬車重新動了起來,嬴姮最後看了一眼女學的大門,這才收起了簾子,隔絕了視線。
……
南音怕其他人看到自家主子喝醉的樣子,一路上連輕功都用上了,好容易將人帶到西雨閣門口,就看到剛才還乖得不行的自家主子豁然抬起頭:“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