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丞相的本事,這點問題大概率不是問題。”

就算有人打著丞相府的幌子行事,宋廣霖也未必會真的坐以待斃,他為官多年,處理這樣的事還是很有經驗的。

不說駕輕就熟,但絕對不可能被這點挫折直接打倒。

尤其是這個罪名也可大可小。

說嚴重了是構陷皇室,對皇室大不敬。

但說小了其實也就是有人在盛京城散播一些不實消息。

再要掰扯其實也可以就直接說那話並不是羞辱人的。

就算“男生女相”這樣的話的確不太好聽,但硬要圓過去的話並不難。

說白了這件事落到任何一個皇子的身上可能會引起軒然大波。

但若是查出來這件事跟宋廣霖有關係,那就可大可小,最終結果如何全看皇上的態度。

皇上在意八皇子,自然會替八皇子出氣,皇上要是不在意的話,這件事雷聲大雨點小也就過去了。

宋元襄知道嬴姮對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都心知肚明。

她看向嬴姮,發現嬴姮眼底帶著笑,好似對這件事並不如何在乎。

宋元襄就有點好奇地問:“你不著急嗎?”

如果宋廣霖真的要去解決這件事的話,那勢必就會牽出“八皇子是否受寵”這件事。

而這件事又會間接影響到嬴姮在盛京城的地位。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畢竟一旦嬴姮身上被打上了“不受寵”的烙印,那接下來嬴姮不管做什麽都會被人譏諷。

無權無勢在盛京城寸步難行,身為皇子卻無權無勢更加讓人想要上去踩一腳。

嬴姮難道真的就一點都不在意嗎?

“這不是有你嗎?”

嬴姮淡笑著睨了宋元襄一眼:“難道你會眼睜睜地看著宋廣霖把自己摘出去?”

宋元襄氣笑了。

“合著你擱這等著我呢?”

“嬴姮,我剛才已經幫了你了,你還想要我再繼續幫你,沒有人會像是你這樣逮著一個人利用的吧?”

“利用麽?”嬴姮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手心:“我以為,我跟郡主之間一直都是合作關係。”

“難道郡主忽然叫我過來,不是因為有事相求嗎?”

宋元襄一怔。

她定定看了嬴姮一眼,在心底感慨嬴姮的眼睛是真的很毒。

本來出了醉酒那檔子事,宋元襄是不想繼續跟嬴姮來往的。

——起碼短時間內確實是不想。

但是她仔細思索了一下,她在女學已經算是安定下來,接下來她必須要集中精神去處理別的事,表姐那邊不能再等了。

恰好正式的拜師禮還沒弄,所以宋元襄才讓人去喊了嬴姮過來。

本意是想著跟嬴姮談談條件,看看能不能讓嬴姮想辦法找人來給表姐看看腿。

沒想到到路上就遇到了事,宋元襄心說這樣正好,她出麵直接幫嬴姮解決這些問題,有了這個由頭再想要跟嬴姮開口就簡單很多了。

聰明人的想法果然是差不多的,宋元襄不是聰明人,但她是基於現在的情況分析之後做出的對當下最有利的判斷跟選擇。

而嬴姮大概率是從她的行為之中分析出了什麽。

他能猜得到,說不定不久之後別人也能猜得到。

表姐的腿不能再拖了。

不然這次打草驚蛇,保不齊背後的人會為了斬草除根對表姐痛下殺手。

“我是有事相求,但既然你說了是合作關係,那麽八皇子可以先算一算現在我們到底誰欠誰的多。”

宋元襄不願意讓自己吃虧。

但她知道表姐的事拖不得,現在隻能先糊弄糊弄,看看嬴姮會不會為此妥協。

宋元襄以為嬴姮既然對她有意思,那再這樣的情況之下大概率會服軟。

起碼會送一些好處給她,聊表自己的心意。

但沒想到嬴姮輕笑一聲,直截了當地說:“郡主,你喝醉的那天,是我送你回來的,也是我幫你遮掩了過去,所以才沒人知道郡主喝醉酒的事。”

宋元襄:“……”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的嬴姮問道。

嬴姮微微笑了一下:“郡主聰慧,肯定會理解我的意思。”

宋元襄還真能理解。

但她不想順著嬴姮的意思往下說。

馬車內的氣氛慢慢就冷了下去。

隻剩下馬蹄聲踢踢踏踏地響著。

宋元襄等了又等,還是沒等到嬴姮主動開口,宋元襄忽然有些惱了:“你之前不是說心悅我嗎?你就是這樣心悅我的?”

別人對喜歡的女孩子送布料首飾,各種示好。

嬴姮怎麽跟別人完全不一樣?

嬴姮看了宋元襄一眼,格外認真地說:“因為我知道,如果我真這麽做了,那我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嬴姮很清楚,宋元襄不是尋常女子。

尋常女子也不可能做得出這些事情來。

他此前因為察覺到按部就班地陪在宋元襄身邊是無法讓宋元襄心悅自己的,所以他才改變了方法。

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轉而開始強勢接近宋元襄。

反正兩個人還有合作在身,是萬萬不可能斷掉彼此的聯係的。

隻要能有接觸的機會,那嬴姮就能想辦法跟宋元襄增進感情。

除此之外嬴姮心底也很清楚,她需要的並不是一個什麽事都給她大包大攬的人。

她喜歡親自去解決那些事,參與其中,才會有報複到別人的快感。

所以嬴姮隻是起到了一個錦上添花的作用。

他當然不會看宋元襄身陷險境而不出手幫忙。

但他不會傻傻的在背後默默幫忙,或者主動幫忙。

他要讓宋元襄主動來找自己,增加兩個人接觸的機會。

宋元襄聽懂了嬴姮話裏的意思,臉上滿是複雜。

她像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東西一樣,一言難盡地看著嬴姮,想說什麽又欲言又止。

反複幾次之後,宋元襄索性破罐子破摔,往後一靠,直接道:“行,你說你想要什麽,隻要我能做得到的,我都能答應你。”

嬴姮微微一笑,眼底亮晶晶的。

“郡主,談合作不是這麽談的,你應該先提出你的要求,我估量一下這件事到底需要我付出什麽,我能不能接受這種損失,再跟郡主你來談報酬。”

宋元襄聽著他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輕嗤了一聲說:“那如果是你做不到的事呢?”